正文 第七十四章 她愛的是誰 文 / 卓三柳
「水晶，這才是你嗎？」他拉著她的手，喃喃地問。
他的心裡從未有這種感受，這般牽掛著一個人的生死！
她這樣了無聲息地躺在這裡，他竟然希望自己能替她分擔一些痛苦，以前，這樣的想法在他的心裡無疑是傻瓜才有的行為！
他知道，有什麼東西已經在心裡破繭而出了，但他卻拚命地壓抑住這種感覺。
水晶的臉上不斷地冒著汗，陸湛便拿了濕毛巾，替她擦乾淨。
「陸先生，可以談談嗎？」門口站著一個中年的醫生，因為知道陸湛不是韓國人，所以說的是英語。
陸湛回過頭站起身來，將濕毛巾放在水晶的額頭上才跟著那醫生出去了。
大約幾間病房的距離就是主治醫生的辦公室，中年醫生坐到了辦公桌後面，指著面前的座位淡淡地說：「請坐。」
陸湛坐下後，醫生拿出一疊影像片，指著其中的一個位置正色地說：「陸先生，席小姐的胸腔有著明顯的陰影，可能感染了肺炎。」
「嚴重嗎？」陸湛幾乎是立即問著。
那醫生抿緊了唇：「不好說！但我可以肯定，再晚半個小時，她連命也沒有了！你這男朋友是怎麼當的？」
他嚴厲地看著陸湛敞開的胸口，還有上面的那處紅痕——
那是屬於女人的口紅！
那艷麗的色彩絕不是清麗的席小姐會有的，那麼就是眼前的男人偷腥才會害得女朋友身染重病！
醫生的眼裡閃過一絲鄙夷，看向陸湛的眼裡有些不屑，陸湛又不是傻子自然感覺到醫生的情緒變化。
不過，他也用不著向眼前這位正義的衛道夫解釋，於是也不是很和善地問：「她什麼時候能出院！」
「才進來就想出了啊！」醫生語氣更壞了：「不會是捨不得錢吧！」
陸湛幾乎要被激得喘不過氣來，來的時候，他沒有注意，只找了最近的醫院，現在他才想起要看看這家醫院是不是正規。
他順手拿起桌上的單子，一看，名字竟然是兩個英文的字母——qm！
醫生見了他的舉動，冷冷一笑，「陸先生是在質疑我們醫院嗎？我們醫院的創始人是藍斯先生！」
是他！
陸湛心頭一跳，那位醫學界傳奇一般的人物他當然聽過，但更傳奇的是他的愛情故事！
傳說，他愛上自己的病人，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將她驅離自己身邊，卻在全世界的每個角落建造了以她命名的qm醫院。
當然，最後他們在一起了！這段佳話也流傳了下來。
陸湛正在深思間，醫生毫不留情的話又開始了，「按我們醫院的風格，像陸先生這樣的情況我們是不收的，所以，陸先生，在你的女朋友治病期間，你要杜絕和別的女人的一切往來！」
最後他加了一句：「我們總裁不喜歡一切不乾淨的東西！包括精神上的！」
這也要管？
陸湛有些哭笑不得，不要說他沒有別的女人，就是有，在水晶這樣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他也不可能有心思的。
那位藍斯先生看來不僅感情上潔癖，連精神方面也有。
像是知道他所想的，那個醫生竟然有些自豪地說：「藍斯先生對愛情的忠貞，不是一般的男人可以做到的！」
qm醫院，雖然是藍斯先生所有，但他早已經送給了許纖茉小姐，所以，在他的心中，qm應該和許纖茉小姐一樣的純潔。
眼前的壞男人，就該滾到一邊去！
陸湛從未見過這樣大牌的醫院，更沒有見過這樣大牌的醫生，連帶的，他對那位傳奇的藍斯也更好奇了。
但現在他掛著水晶的病情，也沒有和醫生說太多，有些急地趕回病房。
那個醫生也非一般人物，早就看出陸湛身份定然是十分尊貴的，但此時急切守回去的舉動倒是讓他稍稍滿意了點。
「總算還有點良心！」他冷冷一笑。
陸湛走回病房的時候，水晶正搖著頭，口裡囈語著——
他湊過去聽…
只聽得她有些胡亂地喚著…秦…沛…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身子站了起來，望著她燒得通紅的小臉，一會兒，僵直著身子走進浴室，幫她換毛巾！
他沒有聽見，在他走後，水晶揪緊了被子，無意識地喊著他的名字：「陸湛…陸湛…」
她陷入了夢裡，夢裡，一邊是秦沛，和小時候的小哥哥重疊著，卻重疊不上，一大一小人影困擾著她，另一邊，是陸湛，冷冷地站著，手裡拿著一個盒子，她知道裡面是他挑選的結婚戒指——
她左右為難，不知道該走向哪一邊！
走向秦沛，她又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麼，走向陸湛，她要和小時候的那個他告別。
而且陸湛好可惡，總是讓她傷心！
她不要選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額上的汗水更多了，所以陸湛出來的時候，就聽見她哭喊著：「陸湛，你放開我好不好！」
他僵住了，面無表情地望了她許久——
許久許久過後，他走到床前，握住她的手，帶著幾許溫柔輕輕地喚著她的名字——
「水晶，我是秦沛！」
秦沛？
水晶聽到他的聲音，緩緩睜開眼，只是眼神迷離，他知道她並沒有很清醒！
「你來了！」她的聲音很輕，也帶著暗啞，幾乎很難聽得出。
陸湛緊緊地盯著她的眸子，「是，我來了！水晶，你還愛我嗎？」
他知道他卑鄙了，他現在問她，無疑是趁人之危，但他相信只有在此時，她才有可能說出真話。
水晶搖了搖頭，眼淚流了下來，「秦沛，我不知道！」
這段時間，她將他深藏在心底，但現在她病了，每次病了，她就特別需要小哥哥的安慰。
她的回答讓陸湛臉色緩和了一些，水晶看著他的俊顏，手緩緩撫上他的頸子，很吃力，很卻很堅持，「你的項鏈呢？」
陸湛愣了一下，他不知道什麼項鏈！
是秦沛送她的，還是她送秦沛的！
於是含糊著說：「我放在家裡了！」
水晶的神色黯然了些，「我以為你會隨身帶著的，那本來就是你的東西！」
原來，這些年，珍視它的，只有她而已！
他肯定早就忘了他們間的約定了吧！
陸湛望著她的面孔，忽然，屏住呼吸問出自己一直不想面對的事情：「水晶，你愛陸湛嗎？」
陸湛——
水晶愣了一下，眼裡的迷離更深了，她的眸子落在眼前的俊臉上，忽然伸出手去撫著，輕歎著，「你和他長得好像！」
她竟然從未察覺到他們長得如此相似，如果她早知道，他們是兄弟的話，她就不會和陸湛那樣了——
她的眼裡眨出了淚水，看起來楚楚動人！
陸湛的心都要碎了，他從不知道她傷心的樣子是這樣，脆弱到他覺得自己可恨！
「水晶，你愛他嗎？」他繼續追問著，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般，明明幾次要和她劃清界線的。
她的行為早就不適合當陸夫人了，在他的認知裡，她並不是一個淑女，而是一個心機頗重的女子。
可是，每次她脆弱的時候，他就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其實她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女人，也是一個需要愛的女孩子。
她所有表面的東西全是偽裝，他偶爾看到的，才是她最純真的本性！
水晶一直燒著，陸湛不敢睡，原本他喝了不少酒，但現在酒意全無。
他坐在床前，一直握著她的手，注意著她的體溫，稍有升高立即按下鈴叫來醫生。
七八次後，醫生終於疲憊地告訴他，「她這種情況是正常的，會反覆地發燒。」
「有多久？」陸湛有些緊張地問，每次他的手掌貼著她的身體時，都暗暗地心驚，怕她會有什麼不測。
「會有兩三天吧！記住好了以後不能再著涼了，她的身體要養上幾個月才能好全了。」醫生告誡著。
陸湛像個好好先生一樣點點頭，送走了醫生，此時已經是早上八點了。
他走進浴室裡隨意地清洗了下，又走回病床前守著水晶。
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來一看，是裴娜。
皺著眉頭接起電話，那邊是裴娜有些猶豫的聲音：「總裁，sx的李承愛小姐想見您。現在您的辦公室裡！」
陸湛的眼瞇起，然後迅速地作了決定，「請她出去！就說我不想見她，另外，通知各部門，和sx的合作全面停止。」
他知道他的這個決定會讓帝國損失數十億，但李承愛觸及到了他的底限，而且他和tw合作同樣能迅速打開韓國市場。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不想再見到李家兄妹中的任何一個。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那邊，裴娜有些怔怔地呆了半響，直到李承愛催促著她才抬眼給了一個抱歉的微笑，「對不起，李小姐，我們總裁說不想見您！」
以前，如果陸湛這麼說，她會很高興，因為她也非常討厭李承愛藉著公事纏著陸湛。
但現在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陸湛這樣做，明顯是因為席水晶。
而李承愛則黯然了神色，拿起一旁的包，「我先走了！等他回來，讓他給我電話。」
電話？可能不會有了！
裴娜心裡這樣想著，但仍是微笑著點頭。
望著李承愛失意的背影，裴娜忽然身體軟了下來——
她，或是李承愛，或是其他任何的女人，都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