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5章 :連她一併燒了 文 / 七秀
或許是她身上那股特殊氣質使然,一時竟也沒有人喝斥她的干預,那中年男人更是難得的耐起性子道:「小姑娘,你快離遠些,他可不是普通的孩子,他是妖孽,接近他的人都會死的!」
說到最後,他臉上的表情竟是有些驚恐。
妖孽?腦子裡閃過幼時和父母被追殺的日子,昔顏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嘲諷。但只一瞬,便又隱入那天真無邪的笑容中。看四周圍著的鄉民個個面露懼色,故作不解道:「剛才我在山上,遠遠聽你們說,他害死了很多人。可我看他現在被你們綁著,動也不能動,好像也沒什麼厲害的嘛,怎麼你們都這麼害怕他?」
中年男人打量了她一眼,道:「小姑娘,你是外鄉來的吧?怪不得你不知道,他呀,根本就不是人!」
說到最後,中年男人自己臉都白了,道:「好了,時辰到了,不能誤了正事,快,點火!」
鄉民們似乎也被他的話帶動了恐懼氣氛,要壯膽一般扯著嗓子跟著吶喊道:「點火!燒死他!」
緊接著,村民們將手中的火把點著,準備著要朝中間的柴推投擲過去。
綁在木架上的孩子冷著臉望著眾人,那神情果然一點也不像個普通的孩子。昔顏好奇的又看了他一眼,突然,那孩子眸光一轉,竟也朝她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昔顏這才發現,那雙看似漠然無神的眼睛裡竟藏著一絲無助與恐懼。然而,饒是如此,那孩子仍自始至終緊咬著牙關,一聲未吭。
可不知為何,那一瞬,昔顏心裡卻有一種直覺,一種同命相憐的直覺。
「等一下!」她再度開口,然而,已經有好幾個火把投了過去,落在柴堆下,乾柴頃刻間「轟」的燃了起來。見此,昔顏也顧不得了,急忙跑了過去。
「哎,別過去呀,會死的!」那中年男人情急喊著。
火勢起得很快,再晚就來不及了。昔顏邊跑邊拔出腰間的柴刀,也顧不得被火灼傷,二話不說便衝上去砍斷了綁著那男孩的繩索,將他從火堆上拽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麼?」村民們大駭,卻又不敢靠近,個個如臨大敵的圍成一圈怒視著她,那中年男人氣極敗壞的道:「你這哪來的野丫頭,你這麼做會害死你自己,也害了我們的!」
昔顏看了一眼身邊比自己略矮些的男孩,他也是一臉不敢置信的回望著她,並下意識的伸手抓緊了她的袖子,似乎生怕她會丟下他不管一般。
他在向她求助。
那種孤獨無依的心情昔顏再瞭解不過了,不禁笑著牽住了他的手。那一瞬間,他似乎有些畏懼,竟掙了一下,但她握得太緊,他才順從下來。
見此,村民們更加恐懼,有人驚慌喊道:「完了,她沒救了,她肯定也被傳染了!」
那中年男人也是一副扼腕痛惜的樣子,道:「現在看來,也只能連她一併燒了!」
他的話一出,立刻便有不少人贊同,道:「對,一併燒了吧。」
昔顏沒有想到這些看起來本性純樸的村民竟然這麼殘忍,不過,從他們的話裡,她也隱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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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到了什麼,見他們不知打哪拿出了木叉,似是要擒拿她們,忙道:「等等!我可以救你們!」
村民們被她的話震住,果然一時停了動作。
昔顏趁機又道:「你們當中有人得病了,對不對?我家世代從醫,我也從小學習醫術,我可以為你們治病!」
「你?」那中年男人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慢說你還只是個小姑娘,就算是這方圓數十里的大夫,也沒一個有辦法。小姑娘,不是我們狠心要殺你,實在是……你身邊那個,他不是人,他是從棺材裡爬出來的妖孽,但凡跟他靠近的人都會死!我們燒了你也是為你好,省得你回到家裡再禍害你的家人!」
雖然還不太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從他的話裡,昔顏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只不過,事情似乎比她想像的還要詭異嚴重許多。垂眸看了一眼身邊的男孩,他低垂著頭不敢看她,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大叔,我知道你們很害怕,可是,你們也不要小看了我。我若沒些本事,又怎麼敢一個人跑這山裡來採藥?」昔顏鎮定自若的說著,道:「我五歲便隨爹娘行醫,再奇怪難治的病也見過,既然你們的大夫沒有辦法,又何不讓我試試?」
她身上原本就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氣勢,此刻雖然被圍,卻不慌不亂,言語神情皆透著一股滿滿的自信,讓人不由得便忽略了她的年齡,讓這些被死亡陰影籠罩的鄉民們竟不由得便信了她幾分。
昔顏知道,這還不足以令他們動搖,接著又道:「當然,倘若大家不相信我,那就讓我把他帶回去,你們便當他已死了,我保證他不會再回來你們村子。」
「不行!」原本有些動搖的中年男人聽到這裡,立刻否決,不過,態度到底轉變了些,又解釋道:「姑娘,不是我們不相信你,而是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細,就怕到時候你們一家都被他害死,他還是會繼續出來禍害別人!」
昔顏想不到他們竟這般忌憚這孩子,不由得問道:「他到底是什麼底細,讓你們這般怕他?」
事已至此,中年男人看了看眾人後,歎道:「不瞞你說,這孩子原本還是個好的,是村長家的獨苗,叫郭允。半年前,他隨村裡的孩子下河撈魚,溺了,撈上來時,已經斷了氣。因為是夭折,村長家替他打了口薄木棺材,抬到山裡便要埋了。土都蓋了一半,棺材裡突然有了響動,村長就這麼一根獨苗,也顧不得是不是乍屍,便將棺材打開了。」
說到這裡,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被昔顏牽著的男孩,道:「結果,當天晚上,村裡人便看到村長將這孩子帶了回來。大家見他除了不愛說話,跟平時也沒什麼兩樣,便只當他當時是給溺閉住了,沒有死,這事也就過去了。可沒想到,三個月前,就出事了。」
也許是那段回憶給人留下了太多痛苦與恐懼,旁邊的村民們個個面色慘白,中年男人心有餘悸的講敘道:「最先出事的便是村長,一夜之間便病倒了,大夫只說是傷風,可治了十來日,人突然便死了。過了不久,村裡便開始相繼有人得同樣的病,慢則半個月,快則幾天,沒一個逃過的。大家這才開始追究這病的根源,首先便想到了村長家,那時候村長家除了郭槐,還有他兩個叔伯沒事,大家便請了大夫替他們診脈,結果,你猜怎麼著?」
他刻意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道:「那大夫當即便嚇得背過了氣去,因為,這孩子,根本沒有脈搏!」
縱使是早有了心理準備,在這大白天裡,陽光之下,昔顏仍被他的話駭得毛骨悚然,不敢置信的看向這個站在她身邊的男孩。
男孩依舊低著頭,對那中年男人的訴說沒有半點反駁。
可是,握在她手心的他的手明明就是熱的。昔顏質疑的鬆開他,將手指移向他的手腕處。
果然,好半天,她也沒能摸到那本該有的搏動。
「姑娘,你現在相信我的話了吧?」中年男人慘白著臉直指著她身邊的男孩,道:「他早就已經死了,他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要是不燒死他,我們誰也別想活!」
「不,我從來不相信這世上有鬼!」雖然心中也有無數的不解,昔顏還是當即喝斷了他,道:「大叔,如果你願意相信我,不妨讓我去看看那些染病的人,興許我能找出原因。」
見眾人一臉警惕防備,絲毫不敢放鬆,昔顏又道:「當然,如果你們要將我和他一併燒死,我也無力反抗。不過,我爹娘就我這一個女兒,他們若知道我被你們活活燒死,只怕不會跟你們善罷甘休。他們都是隱世名醫,要為我報仇是輕而易舉的事。」
昔顏這番話自然是瞎編出來唬他們的,卻很有成效。要真結下了這個仇,人家只需隨便下點什麼毒,他們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眾人一番小聲議論之後,便有了決定,道:「好,既然你說你有把握救人,就由你先試試。要是治不好,到時候為了我們大家的性命,就不要怪我們心狠了。」
昔顏知道他們這是暫時相信她了,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重新牽起身邊男孩的手。
「你不怕嗎?」他突然開了口,聲音雖然還有著一絲稚嫩,語氣卻冷得像個成年人。
昔顏一怔,隨即只是笑了笑。她,可不是一般人。
興許,是感覺到了她與尋常人不同,他默默的任由她牽著,跟著她身側。半晌,又問道:「你真的能救他們?」
昔顏悄悄看了一眼四周,這些鄉民前前後後將他們圍住引路,卻都不敢太靠近,才小聲應道:「試試看吧,不行咱們就跑。」
她不是什麼名醫之後,學醫,不過是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而已。雖然她在醫術方面還算有些天賦,平素裡卻也只有機會給些小動物治病。唯一一次救人,便是兩年前在山裡救過一個被人追殺的男孩。
這世間不幸的人太多,她知道什麼叫量力而為,更知道,什麼叫明哲保身。爹娘已經死了,她是他們唯一的血脈,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要活下去。就算是為此必須欺騙別人,她也會那麼做。
只要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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