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4章 :擇日問斬 文 / 七秀
吳庸似乎已經習慣了他在這個時候醒來,聽到動靜,無聲無息的入內,手中端著碗熱騰騰的參茶,端給了他。
喝了口參茶,那股暖意流入身體,東陵無絕這才感覺好受了些,道:「去傳焰風,把關於有窮那邊的消息都呈上來吧。」
這些天以來,所有人對關於德妃的事都是閉口不提,他自己也是。不過,有窮那邊的動向是每隔幾天都會及時向他傳遞的,只是他回宮之後就未曾再問及過。
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想知道她任何消息,其實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他未曾有一刻忘記過她,儘管,是因為恨。
吳庸當然知道他這道命令意味著什麼,張了張嘴,最終卻只應了聲「是」,便退了出去。他可不敢冒死提醒君上,三天前他就已經頒了旨,宣佈德妃病逝了。
不多時,焰風便帶著幾封信函出現在了寒午宮的寢殿內。原本,在君上宣告德妃病逝時,焰內還暗自鬆了一口氣,如今,這口氣卻又重新提了起來。
東陵無絕掃了一眼他那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示意他將信呈上來,焰風只得默默的將信奉上。
第一封信上並未提及沐蘭的下落,只寫明了蕭翼的行刑時間。第二封信敘述得有點長,講的是行刑當日有窮國發生神明顯靈的事件,從整個描述裡,東陵無絕已經可以確認,那三個所謂的「神仙」便是沐蘭三人了,這也像極了她會做的事。
想到整個有窮國的人都未能倖免的被她玩弄了一把,竟就這麼答應釋放蕭翼了,東陵無絕唇角不由得冷冷揚了揚,有些迫不及待的打開了第三封信,才看了幾句,眉頭便漸漸皺了起來。
看來,她為了蕭翼,在有窮國弄出的動靜還不小,雖然信中說的火燒昭祿殿和太子失蹤之事並未言明是誰所為,想來與她脫不了干係,否則,最後她也不會那麼順利就帶走了蕭翼。
她竟真的和蕭翼走了?東陵無絕氣息微微一變,問道:「就這些嗎?」
焰風垂眸應道:「最新的消息還未到呢。」
東陵無絕放下信函,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焰風應道:「十天之前。」
已經十天了?東陵無絕暗自握了握拳頭,心裡閃過的一絲冀望瞬間便化為了灰燼。她曾不止一次向他承諾過,只要蕭翼平安無事,她會立刻回到他身邊來。可是,已經過去十天了,她卻沒有回來。
這樣想著的時候,東陵無絕不禁自嘲的笑了笑,他怎麼就又忘了,在鄔江那日她便親口說過的,他們已經徹底結束了。她,再也不會回到他身邊來了。
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情緒,東陵無絕冷冷開口道:「給你三天的時間,朕要知道她的下落。」
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焰風無聲的歎了歎,壯著膽子回道:「君上,您也知道,德妃娘娘可以一夜之間從京城抵達江北,這天下這麼大,屬下要去哪找她?」
他可沒有忘記君上因為她險些命都沒了,像德妃這樣的女子,去禍害禍害有窮國也就算了,再將她找回來,也不知道還會發生怎樣的事呢。
東陵無絕沒有理會他的話,道:「就算是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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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國家,也要把她給朕找出來。」
這些天的事實證明,想讓他成全她,他做不到!既然她讓他這麼痛苦,他又豈能讓她好過?
焰風知道,他都這麼說了,便是非找到德妃不可了。吳庸不敢多嘴,他卻不得不勸,道:「可是,德妃已逝,您已經召告天下了,怎能……」
「她沒死,這一點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東陵無絕冷冷打斷了他的話,道:「朕知道你擔心什麼,不錯,德妃已逝,這天底下不會再有第二個德妃,朕要你找的是她這個人。」
那還不是一樣,焰風冒死提醒道:「君上,德妃娘娘若是願意回來,當初就不會那麼執意離開了。屬下便是找到她,也未必能讓她改變心意……」說得難聽點,人家現在都已經和那蕭翼在一起了,找到又能怎樣?到時候,君上難免還是要再傷心一次。
「朕有需要過問她的心意嗎?」東陵無絕聽得很是不悅,他當然知道焰風沒有說出嘴的話是什麼意思,「你只需找出她的下落,剩下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他話已經說到這份上,焰風知道自己再勸也是無用,只得硬著頭皮應道:「那屬下這就去辦,只是,三天只怕不夠。」
「那就五天。」他已經沒有更多的耐心再等更久了。
焰風揖了一禮,也不耽擱,退出寢殿去。
待他離去後一會,吳庸這才入內,東陵無絕已經開始吩咐傳玄冰玄素伺候洗漱。
吳庸見狀,道:「君上,五更還未到,您不再歇會了嗎?」
「不必了。」東陵無絕站起身來,道:「朕讓你擬的旨意準備好了嗎?」
吳庸忙道:「已備妥了,就擱在南書房內。」
「那就去南書房吧。」今天是下旨廢除榮紫璇皇后之位的日子,這幾日群臣為了此事可沒少讓他煩心,若非鄔江縣的事查出與榮家有牽扯,以及榮紫璇私自出宮的事實擺在眾人面前,這事只怕還沒那麼快解決。
至於她過去所犯的那些罪行,他並未一一追究,便當作是他對她最後一次的縱容吧。
沐蘭被帶到皇宮面見拓跋龍吟時,想必拓跋凌雲早已將自己的一套說法稟了上去。拓跋龍吟一臉陰沉,眼神裡有著難以掩飾的喪子之痛。
「你就是害死我兒子的人?」拓跋龍吟冷聲開了口,目光陰鷙。
「我從來沒想過要害六王。」沐蘭知道,再多的辯解也只是浪費唇舌,卻還是挑明了道:「不過,顯然你更願意相信是我做的,否則,你的太子就會有嫌疑。」
她這句話正中拓跋龍吟心中的忡節,畢竟,坐在這個位置已不是一兩天,有些事不用別人提,也會生疑的。但就像沐蘭所說,就算他心頭有過那樣的狐疑,也絕不會往那方面去想的。所以,沐蘭的他讓他心底那把仇恨的火焰燃燒得更加猛烈了些。
「哼!」拓跋龍吟重重冷哼了一聲,道:「聽說,你是為了要替蕭翼報仇?既是如此,朕是不是也要為自己的兒子主持公道?」
沐蘭掃了一眼他們父子倆,道:「那我倒想先問問,太子殿下,你如何就斷定六王已經死了呢?你親眼看到他斷氣了嗎?還是親眼看到我殺了他?」
拓跋凌雲不急不徐的應道:「當時在場的侍衛每一個都可以出來作證,六弟是死在你的毒藥之下,就像你當初在我府中井裡下毒一樣,不過我運氣比六弟稍稍好一些罷了。」
沐蘭涼涼一笑,道:「客觀的說,看到你們手足相殘,我應該很開心才是。不過,死的那個不是你,還真是老天無眼。戲便演到這吧,接下來是不是該說說如何處置我了?」
「放肆!」拓跋龍吟怒斥一聲,道:「別以為你是夏涼的公主,西楚國的皇妃,便可以為所欲為。你做過些什麼,朕全知道,你竟敢唆使清舞叛逃,挑撥我們有窮與西楚的聯姻,如今更是害死了朕的皇子,朕豈能容你?來人!」
侍衛應聲而入,拓跋龍吟沉聲命令道:「把這女人給朕押到莊監寺去,待朕知會了西楚,再擇日問斬!」
「父王。」拓跋凌雲不等侍衛有所動作,便搶先一步,道:「兒臣認為不妥,不管怎麼說,她現在的身份還是西楚的皇妃,咱們既然還要與西楚交好,總得給他們幾分顏面。莊監寺那種重刑之地,若她有個三長兩短的,西楚那邊反咬一口,對咱們反是不利。不如將她暫時軟禁在兒臣府裡,等西楚那邊回復了再作論處。」
拓跋龍吟沉默了片刻,才道:「那就即刻給西楚發信吧,還有,調集所有人馬,務必將老六的屍首找回來,清舞也給朕帶回來!」
「是。」拓跋凌雲應著,回頭瞥了一眼沐蘭,唇角揚起一抹她才懂的笑意。
沐蘭也衝他涼涼一笑,東陵無絕,她是不是快要能見到他了呢?她知道,拓跋凌雲終是會有辦法讓他親自跑一趟的,這樣的相會還真是叫人有些期待。
回府的路上,兩人終於又得以獨處,拓跋凌雲凝視著她,道:「你可別怪我在父王面前讓你擔這些罪名,我這也是為了我們兩個的將來。」
「不,你做得很好。」沐蘭笑著,話裡的意思讓人聽不出是真意還是嘲諷。
拓跋凌雲琢磨著她的眼神,突然朝她欺近了幾分,道:「你昨晚說的想置東陵無絕於死地,是真心的?」
「你忘了把你自己也算上。」沐蘭提醒著。
「至少,在殺死東陵無絕這一點,咱們還是有共通點的。」拓跋凌雲自覺忽略她的話,道:「想不想合作?」
沐蘭詫異的微微挑眉,繼而不置可否的道:「看來,你有好的建議?」
拓跋凌雲眼裡算計著,笑道:「只要你聽我的,我可以把親手殺死東陵無絕的機會讓給你。」
沐蘭好笑的道:「你就不怕我臨陣反悔,和他聯手對付你?」
拓跋凌雲似是早已想過這一點,不以為然道:「凡事總會有風險,我覺得,讓他死在你手裡,比我親手殺他要有趣得多了。」
「聽起來倒也有些道理。」沐蘭隨口應著,玩味的看向他,道:「那麼你呢,你要怎麼死才會覺得有趣?」
拓跋凌雲看了看她,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道:「你若能殺得了我,我的命你隨時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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