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6章 :你現在清醒了嗎? 文 / 七秀
東陵無絕曾親自體驗過一次置身火海的感覺,卻都遠遠不及這種感覺來得殘酷痛苦。柴火並不算太旺,短時間內還不足以將他燒死,但這種慢火的煎熬才是最令人抓狂的,足可以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來形容。
與生俱來的驕傲讓他緊咬著牙關忍耐著,豆大的汗珠卻從額際滲出,嘴裡嘗到一縷腥甜。
「你當真便那麼狠心嗎?」尚存著一絲理智,他透過火光看向她,跳躍的火花映出她的冷艷妖嬈。
「若論心狠,誰能及得上你們幽竺國皇室?」女子避開他的視線,聲音清冷。
她恨他,這是他最後讀懂的信息。身上的皮膚崩裂開來,流出的血迅速又被烈火烤乾,這種死法真是勝過了任何一種酷刑,東陵無絕心想著,嘴唇已經咬破了,痛到了極致,意識便開始模糊起來。
許許多多的影響在那一瞬間閃過腦海,有關於那個自稱昔顏的女子的,也有關於沐蘭的,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實的體會到死亡的滋味。
「他這是怎麼了?怎麼身體反而越來越燙了?」耳邊依稀又有熟悉的聲音在焦急的說著。
「看來,這個對他已經沒作用了。」另一個同樣耳熟的聲音應著。
「那他會怎樣?」之前那個聲音不安起來。
「汗都發出來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另一個聲音安慰著。
接著,便是一片沉寂。
他還是沒死嗎?這麼想著的時候,東陵無絕突然發現身下那堆灼燒著他的火焰已經不見了,周圍的空氣也變得幽涼起來,就連身上那種皮肉被燒焦的痛楚感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嘗試著動了動眼皮,睜開了眼睛。
這一次,似乎是在某個簡陋的小屋裡,因為頭頂的紗帳很是粗燥破舊,身下的床板也僵硬得和地板沒什麼兩樣,就連身上蓋著的棉被,也有一股子難聞的濕潮味。
毫不例外的,那個女子就坐在他床邊,正拿著一條濕巾要替他擦拭,見他醒來,頓時呆住了,繼而臉上浮起一抹欣喜,「你終於醒了。」
東陵無絕無力的扯起一抹笑,看向她,道:「你還能有點新鮮的花樣嗎?」
女子微微一愣,拿著濕巾往他腦門上蘸了幾下,道:「這燒是退了,火氣倒是不小。」
東陵無絕伸手捉住她的手腕,眼神邪魅的看入她眼裡,警告般道:「怎麼,之前還嫌不夠,還想再來一次?」
女子一聽這話,頃刻便變了臉色,抵著他鼻子不悅的問道:「什麼再來一次?和誰再來一次?」
東陵無絕手臂一收,輕易便將她一把摟進了懷裡,吮咬著她的紅唇,道:「你很喜歡玩這種裝傻的戲碼嗎?既然你喜歡裝失憶,朕就來好好提醒提醒你好了。」
他每說一句,便在她唇瓣上不輕不重的咬上一口,末了,女子剛要爭辯,他卻像是早有預料,直接封住了她的唇。
「唔……」女子抗議的支吾著,想要掙扎,似乎又有什麼顧忌,只得搖晃著腦袋來逃避他的吻。一番唇舌較量中,她好不容易溢出了兩個字,「禽獸……」
突然,東陵無絕腦門一疼,似乎被什麼敲了一下,緊接著,一股力道將懷中的人拉離了他的掌控。
又來了
看書』網科幻*!他幾乎都能摸清這種套路了。東陵無絕惱恨的摸了把額頭,睜開眼睛,正要看看,這次又是要上演什麼,卻見到一個面容清秀書生模樣的男子站在他床頭,手裡拿著一個包袱當武器,神情憤怒的以一種威脅的姿態瞪視著他。
看那包袱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裡面裝了些什麼,東陵無絕不禁要懷疑剛才是不是這東西砸在他頭上,隱隱的有些發疼。
情況似乎有些不一樣了,至少,他還是在這張破床上,而當他轉頭打量周圍的景致時,卻怔住了。十幾個男人或老或少全聚集在這一個屋子裡,正以一種驚愕又不滿的表情齊齊望著他。在離床最近的地方,還有一張熟悉的面孔——汐楓。
所有人當中,也唯有汐楓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靠牆而坐,眼神淡漠的看著他。
這又是什麼地方?怎麼氣氛看著這麼的詭異?東陵無絕揉了揉眉心,只覺得心疼無比,腦子卻瞬間清醒了許多,漸漸記起先前被洪水淹的過程來。
「蘭姑娘,你不能過去。」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東陵無絕抬眸一掃,就見那個贏弱書生張開雙臂做著阻攔的動作,被他護在身後的,卻是沐蘭。
也不知是不是燈光的原因,沐蘭臉上紅紅的,有些擔心的探出腦袋來打量著他。
原來,剛才他竟錯把她當成了夢中的女子。可眼下更令他在意和氣憤的是,眼前這個男人是誰?竟還敢拿東西砸他!還將沐蘭拉到了他身後去。
「過來。」東陵無絕凌眸掃向躲在李譽身後的沐蘭,沉聲命令著,語氣裡充分宣示著自己的佔有權。
沐蘭不確定的打量著他,問道:「你現在清醒了嗎?」
「你說呢?」東陵無絕不答反問,眉眼間儘是威脅的意味。
沐蘭吐了一口氣,推了推護在她身前的李譽,道:「沒事了,讓我過去看看他。」
李譽雖然對東陵無絕很不滿,卻還是讓開了腳步,只是依舊握緊了手中的包袱,對東陵無絕道:「朝廷的官員如今便是這般品行嗎?就算是上司,也不能對一個弱女子這般任意欺凌吧?虧得蘭姑娘你還捨命救他,為他操這份心。」
沐蘭心裡也藏著一肚子的不快,終歸還是擔心東陵無絕的成份居多,只用眼神示意李譽少說兩句,便踱回了東陵無絕床邊。
李譽只道她是怕了東陵無絕,不平的道:「蘭姑娘,你大可不必這麼忍氣吞聲的,你救了我們鄔江縣的百姓,我們不會坐視你被人凌辱而不管的。大不了,我們全城百姓聯名告御狀,將他的淫威揭示於天下。」
屋裡其它人紛紛義憤填膺的點頭,道:「對,床上那位大人,蘭姑娘可是位巾幗不讓鬚眉的大英雄,勸您對她尊重一點,否則,我們鄔江縣的人也不是那麼好惹的!」
聽到這些話,東陵無絕臉色越來越黑,冷冷看向沐蘭。沐蘭也沒料到大家的誤會這麼大,但想到剛才東陵無絕的舉動,她都還沒找他算帳呢,他倒還反過來給她板起臉色來了,心裡也很是不爽,故意不解釋,只一副委屈低下的語氣道:「您有何吩咐?」
果然,眾人一看她這般可憐兮兮的模樣,立刻往前進了幾步,站在她身後。但凡東陵無絕有個什麼「不軌」的舉動,只怕真要被這夥人給抬出去。
她這是故意想孤立他,讓眾人都站在她這一邊是吧?她以為她隨便糾集了幾個烏合之眾,就能與他抗衡了?和夢裡那個她倒還真是一個德行。東陵無絕嘲諷的瞥視著她,語氣涼涼的道:「你還想告御狀?」
沐蘭梗了梗脖子,道:「我沒這麼想,這是百姓們的心聲。」
東陵無絕唇角一挑,故意語氣邪邪的道:「那,你告訴他們,以往和我在一起,都只是迫於我的身份是嗎?」
沐蘭搖了搖頭,緊閉著嘴不說話。
東陵無絕得意的浮起一抹笑意,然而,這一幕看在眾人眼裡卻是截然相反的意思,李思譜第一個站了出來,道:「看你年紀輕輕,一表人才,淫威倒是不小,竟然這麼公然的威脅同僚,你們京城的官員自恃有人撐腰,便要連君上也不放在眼裡了嗎?」
「就是,是人都知道知恩圖報的道理,蘭姑娘救了你,你不念恩情,還當眾侮辱她,也實在太膽大枉為了。」
李譽握緊了拳頭,頗有些激動的道:「告訴你,今天你不向蘭姑娘道歉,並保證從此不再犯,我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東陵無絕最看不順眼的就是他,鳳眸凌銳的一掃,冷聲道:「剛才就是你對我動手的?」
沐蘭臉色一變,忙給李譽遞眼色,暗示他打死也不能承認。李譽卻沒有會意,反而一挺胸,正義凜然的道:「沒錯,就是我李譽。就算是個普通民女被辱,有點血性的男兒也會挺身而出,更何況是蘭姑娘。我可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你要敢欺負她,我李譽便是拼了這條命,也絕不會放過你!」
其它人也道:「對,還有我們,蘭姑娘,你現在就回房去,這種人不配讓你親自照顧,就讓我們來好好伺候這位大人就行了。」
東陵無絕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只看向沐蘭,道:「你俘虜男人的本事倒是日漸見長,這才短短幾天,便有人肯為你出生入死了。」
他簡直就是無中生有,強詞奪理!不過,現在形勢上她佔優勢,沐蘭也不惱,道:「誰又比得上您,腿都快斷了,還不忘在夢裡與人尋歡作樂。你想再來一次是嗎?這裡有一屋子的人奉陪呢,我要去休息了,您敬請盡興。」
說著,也不理會他的反應,扭頭就走。眾人自發的讓出一條道來,護著她回了隔壁房間。
門關上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收回了目光,再度齊唰唰的看向東陵無絕。
東陵無絕本想要開口喝住她,但被這麼多雙眼睛盯著,終歸還是忍了下來,目光涼涼的轉向眾人,一一掃過。
冷睿的眸光便是滿朝文武也未敢直視,李思譜等人雖是為了伸張正義,卻也不免被他那股與生俱來的威嚴氣場震懾住,有些人已不自然的移開了視線,剩下的幾個雖然硬著頭皮與他打著眼神仗,卻沒人敢輕舉枉動。
正當雙方僵持不下,氣氛相當凝重之時,東陵無絕突然迸出一句道:「怎麼,夫妻之間鬥氣吵架而已,這你們也要過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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