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1章 :夢魘纏身 文 / 七秀
「睡了嗎?」紗帳內一片寂靜,耳邊只有兩人淺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沐蘭倚躺在東陵無絕懷裡,輕聲問。
「嗯?」東陵無絕睜開眼睛,垂眸看向她,道:「怎麼,睡不著?」
見他果然也醒著,沐蘭微微有些興奮的趴起身子湊近他,道:「你不也是?」
「想什麼呢?」東陵無絕撫弄著她的髮絲問。
「在想之前跟你說的那個故事。」沐蘭凝視著他,道:「你說,太子為什麼不把真相告訴那個女子,卻反而編出那麼殘忍的借口讓她喝下那杯毒酒?」
東陵無絕瞇著眸子想了想,道:「這好像是你講給給朕的故事,怎麼最後變成讓朕來猜謎了?」
「因為想知道,如果類似的事情發生在你我身上,你會怎麼做。」左右也是睡不著,沐蘭好奇的望著他道:「如果有一天,我也對你撒了謊,你會從此討厭我嗎?」
東陵無絕眸光微動,道:「那得看是怎樣的謊言。」
沐蘭斟酌著道:「如果,是沒有惡意,卻不得不騙你呢?」
東陵無絕挑起她的下巴,望入她眼內,「怎麼,你有什麼事瞞著朕?」
那一瞬,沐蘭突然有種想要告訴他一切的衝動,可卻又不知要從何說起,最終,眨巴著眼搖了搖頭。
「你這點小心思,還想瞞過朕?」東陵無絕可沒那麼好騙,「說吧,是什麼事?」
沐蘭心裡一陣天人交戰,緊咬著唇,咕噥道:「其實……我,我不是靳寧公主……」
「嗯?」東陵無絕微微一挑眉,連半點驚訝也沒有,明顯一副沒把她的話當真的樣子,道:「然後呢?」
「然後?」沐蘭見他是這種反應,後面的話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了,癡癡的看著他,忽而笑道:「其實……我是上天派來引誘你的妖精。」
東陵無絕端詳著她,臉上的表情說不上是信還是沒信,半晌,才道:「除此之外呢?沒有別的事瞞著朕?」
這人眼力一向很毒,也不知他是不是看出了什麼,沐蘭努力佯裝若無其事的迎視他,道:「我可是成天都生活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有什麼事能瞞得過你的法眼?」
東陵無絕笑了笑,將她往懷中一按,道:「時候不早了,睡吧。」
「不再聊聊嗎?」沐蘭固執的抬起頭來,這一覺睡下去,再睜開眼睛,他可就要走了。
「怎麼,需要朕給你催眠嗎?」東陵無絕笑意裡多了一抹邪魅,目光若有所指的掃了掃她玲瓏有致的身段。
「好啊。」沐蘭嫵媚的笑著,「那我就豁出去折騰你一個晚上,讓你明天走不了。」
東陵無絕眸子瞇了瞇,若是在平時,她敢如此挑釁,他非好好教訓教訓她不可。可眼下,一來,她身子弱,二來,明天一早他便要起程……
「你覺得,朕拿你沒辦法了?」他臂彎一緊,讓她柔軟的身子緊緊擠在他胸前,嗓音低糜的湊近她,道:「信不信,朕一樣有辦法不費半分力氣,讓你明天下不了床。」
曖昧的氣息令沐蘭心裡一陣顫動,他話意裡邪肆的暗示更是讓人臉紅。她倒不是真的要累他走不成,可眼下倒好像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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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她慾求不滿向他索歡似的。
「算了,本宮今天就先放你一馬。」沐蘭說完,將頭往他懷中一埋,認命的道:「睡覺。」
東陵無絕被她的反應逗得輕笑了一聲,「你倒是縮得很快。」
沐蘭隨即又想起了什麼,開口道:「明早如果我沒醒來,你可一定要叫我。」
東陵無絕知道她是擔心他自己先走了,不禁笑道:「安心睡吧,朕一醒便叫你。」
「嗯。」沐蘭這才放下心來,道:「晚安。」說完,終於踏實的合上了眼睛。
看她掛著淺淺的笑意睡在他懷裡,東陵無絕心裡也升起一絲暖意,閉上了眼睛。
這一夜,卻注定了夢魘纏身。
東陵無絕竟夢到了沐蘭給他說的那個故事,夢裡發生的事與沐蘭所說的故事幾乎一般無二,所不同的是,他是以太子的身份在經歷著這一切。夢裡他似乎也忘了之前聽過這個故事,只隨著事態的發展,做著他應做的事。
太子的身世與他很相似,年幼時,父親便因皇儲之爭而被陷害,貶至遠方。朝中卻依然有人派來殺手欲趕盡殺絕,幸得他父親身邊一名忠勇的將軍拚死護佑,才得以平安。那名將軍生死不明,他父親為免他再遭意外,將他寄養在一戶普通農家。
不久,他父親因病離世,他依舊以著普通人的身份活著。帝君知道他父親的死訊後,甚是痛惋,憶起還有他這個皇孫,便下旨命人尋找並帶回他。當年加害他父親的人心存忌憚,便再派了殺手,搶先找到了他,意欲斬草除根。
他在負傷逃亡的途中,被那個女孩所救。她將他帶回了一個山洞,那些殺手竟然沒有找來。她處理傷口的手法很是嫻熟,用的那些草藥,藥效竟意外的好。
起初,他對她的身份很是懷疑,因為她並不像普通山裡的孩子,明明年紀比他還小,眼裡卻像是藏了許多的故事,還一個勁的問他問題。他一句也沒答她,一來,他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人,二來,知道他的身世對她也是有害無益。更何況,他渾身都疼,一句話也不想說。
漸漸的,她就不再問了,幾天相處下來,發現她對他並無惡意。一開始,他不肯吃她做的東西,她就捏著他的鼻子強餵他。他傷重反抗不了,只得吃下去。後來,他也就不反抗了。她做的東西很好吃,是他這幾年裡吃過最美味的,雖然只是一些野菜。
在她的照顧下,他恢復得很快。離開時,他將自己身上唯一值錢的那塊玉給了她,算作是她照顧他,給他療傷的費用。之後不久,他便被朝廷派來的人帶回了京城,開始了他的復仇之路。
帝君對他心懷愧疚,他便利用這一點,悉心學習和表現。最終,他的才能搏得了帝君賞識和信任,立他為太子。他漸漸有了自己的勢力,也與當年加害他家人的那股勢力開始了正式的較量。
終於有一天,帝君給了他一道秘令,命他親自去殺一個人。帝君沒有言明這個人的身份,卻表示無論如何不能留活口,更不能將此消息外洩。
依舊帝君的指示,他找到了那個人。但令他意外的是,那竟是個女人。那女人一身紅衣,黑髮如墨,遠遠看去,有些莫名的眼熟。他提著劍暗中跟隨著她的腳步,夢裡,他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要去殺她,還是為了湊近一些,看清楚她的臉。
最後,他隨她進了一間木屋,進門後,他終於得已看清。她端著一盤菜餚過來,臉上掛著迷人的淺笑,那眉眼神情,熟悉到令他心神一震。火紅的衣物令她脖子上的那塊玉也分外的顯眼,而那塊玉,正是他送給沐蘭的那一塊。
這一瞬間的視覺衝擊讓他猛的自夢中驚醒了過來,四週一片昏暗,天還沒有亮。
東陵無絕心潮一陣澎湃,低頭,卻見沐蘭蜷縮在他懷裡,睡得真香,清麗的五官,與夢中那個女子幾乎無二。自己送給她的那塊玉珮仍被她繫在頸間,這情景,一時讓他有些錯覺,彷彿仍置身於夢中。
在過去的這些年裡,他有好幾次經常夢到一個模糊的紅衣身影,唯獨這一次,他在夢裡看清了她的樣子。他不知道是不是沐蘭說的故事引導了他,所以讓他潛意識裡把那個身影和沐蘭聯想到了一起,還是說,夢裡那個人本來就是那個模樣。
還有她脖子上這塊玉,是在他隨父親被流放的途中,他捨了一個游僧一碗粥,那游僧送給他的,說是可保他平安。玉上有一個「訣」字,與他名字中的「絕」同音,他覺得頗為有趣,便一直戴在身邊。
或許,是這玉真有靈性,也或許是造化使然,一路坎坷走來,竟也有驚無險,直至登基稱帝。和沐蘭在崖下共歷了一番生死後,她的項鏈用來抵了他倆的住宿錢,回行宮後便想著重新送她一條,也不知怎地,就想到了這塊玉珮。
如今細細想來,莫非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前定?而且,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莫言那把琴本就與其它琴箏有異,卻竟然是開啟古墓暗道的鑰匙。同樣的,這塊玉,他清楚的記得,墓門的浮雕上也有類似的圖案和字樣。
這些,難道都只是巧合嗎?他做這個夢,是因為受故事的引導還是另有玄機?他不禁又想到他另一個奇怪的夢境,夢裡,那個被燒死在大火裡的女人是誰?還有那個長得像蕭翼的北溟……
心裡太多太多疑團難解,一時竟無心再睡眠,竟就這樣閉著眼,整理著思緒,不知不覺,到了天明。
沐蘭再怎麼祈願時間過得慢一點,分別的時候卻終究還是到來了。用過了早膳,與東陵無絕隨行而來的影衛便準備好了馬匹,隨時等候著他下令出發。
沐蘭替他整了整衣物,心裡雖準備了好多話想說,最後卻只化作一句叮囑,道:「路上小心點。」
東陵無絕笑著看她,手指勾了勾她脖子上的玉珮,道:「這一次是朕來看你,希望下一次,是你已經養好了身子,回來陪朕。」
沐蘭想了想,道:「等夏涼和有窮的戰事平定了,我就回來。」沒有了這件事的刺激,她應該能很好的控制自己不至於再精神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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