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6章 :火辣辣的刺痛 文 / 七秀
幾個御醫被她這一問,都有些不明所已,但想到前幾天沐蘭莫名的昏迷,還是謹慎的應道:「回稟娘娘,暫未發現其它症狀。」
東陵無絕聽出她話裡的玄音,視線朝她掃了過去,問道:「你所指的異症,是什麼意思?」
從那幾個御醫的神情和反應,榮紫璇心裡已然有數,德妃說自己有孕,果然是在騙她。這叫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多了一絲惱恨。
不過,看到東陵無絕的眼神,她還是有些心驚。自己的反應有些操之過急了,忙垂眸掩飾道:「臣妾只是擔心,她之前還好好的,忽然就昏迷了,恐有什麼隱疾。如今聽御醫們這麼一說,臣妾也就寬心了。」
東陵無絕眼底雖有些狐疑,卻並未追問下去,只淡淡的道:「你先去寒午宮候著吧,朕有話要問你。」
聽這話的意思,莫非他還要留下?榮紫璇心裡一酸,忍不住勸道:「臣妾知道您擔心德妃,但臣妾不得不說一句,以她的所做所為,並不值得您這般垂愛。您……不要為了一個罪妃,而寒了她人的心。」
說著,拂了拂身,道:「臣妾先行告退。」
東陵無絕回頭看向靜靜躺在床榻上的沐蘭,不值得嗎?的確,這個女人從未對他真心過。他東陵無絕從不做沒有利益的事,如果單單只是為了子嗣,相信,會有很多比她更合適的人選。
可是,偏偏只有她,讓他一次次的忍耐。儘管有時候他很想咬碎她那張騙人的嘴,可每次走近她,心裡那些憤恨便莫名的煙消雲散了。
是的,他想走近這個女人,甚至,想要得到她!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怎麼會有這種感覺。然而,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會放手!
沐蘭是疼醒的,剛有一點意識,便覺得背上火辣辣的刺痛,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傷口上蠕動著,雖然動靜不大,卻很成功的讓她早已麻木的痛感神經再度甦醒。
沐蘭動了動胳膊,想要制止那處疼痛的來源,卻聽耳邊一個聲音輕聲命令道:「別動。」
這聲音好耳熟。沐蘭詫異的睜開睡眼,便看到東陵無絕正坐在床頭,手裡拿著什麼直往她背上抹。
「你幹什麼?」被他觸到的地方像被火燎了一般,沐蘭整個人差點彈了起來。
沒料到她反應這麼大,東陵無絕手中的動作稍稍頓了頓,道:「忍著點,傷口必須上藥,」
傷口?沐蘭懵了一下,隨即才想起來,她被榮紫璇的人抽了一頓鞭子。
見她一把揪緊了身下的床單,東陵無絕眼裡閃過一絲動容,話峰一轉,道:「你不想知道朕把那個汐楓怎麼樣了嗎?」
「汐楓?」沐蘭記得那天見他,他還被莫言控制著,聽東陵無絕這口氣,心立刻懸了起來,「你把他怎麼樣了?」
她一心急著想知道汐楓的事,卻沒發現東陵無絕趁她分散注意時,又沾了些藥膏往她傷口上抹,淡淡的應道:「他不是很想留下來嗎,朕已經成全了他,他現在在太后跟前當差。」
看來,依青果然有兩下子,這麼快便將汐楓要了去,這樣一來自己總算可以放心了。
身上的藥膏開始慢慢發揮作用,一股冰沁的涼意在皮膚上醞開來,將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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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燒灼感漸漸壓下去,雖然仍有些痛,比起先前卻舒服了許多。
沐蘭這才開始注意到自己的處境,不禁詫異道:「這又是什麼地方?」屋裡擺設相當陳舊簡陋,倒有點像普通人家的房舍。
許是看她傷成了這樣,今天的東陵無絕竟是有問必答,吐出了三個字,道:「太平殿。」
太平殿?那不就是關押沈嬪的地方?看這條件,比「慎刑司」好了不止一個檔次。
沐蘭無意識的歎了一聲,突然,身子一顫,險些撐坐起來,驚呼道:「你手往哪裡摸啊?」
東陵無絕正往她腿根上抹藥,沒料想她反應竟這麼大,看她才不過撐起一點點,就又痛得直吸涼氣跌回了被子裡,不由得皺了皺眉。卻又忽然想起了些什麼,嘴角漸漸漾起一絲邪魅的淺笑。
「你腿上也有傷,不上藥可是會潰爛的。」他漫不經心的說著,並不急著動手,一副要尊重她的意見的樣子。
沐蘭這才低頭看到自己趴在棉被上的身體,竟然什麼都沒穿!之前全身都痛麻了,居然沒有覺察出異樣來。
「可……怎麼會是你在幫我上藥?」身子動不了,沐蘭只好將發燙的臉埋進了被子裡。
「怎麼,朕親自為你上藥,你還嫌棄?」東陵無絕單調提高了幾分,尾音裡分明已是不悅。可惜沐蘭將頭埋在被子裡,所以並沒有看到他嘴角那抹笑意裡透著怎樣的玩味。
「不是有宮女嗎?怎好勞駕您親自動手。」沐蘭悶悶的回著,實在猜不透這個人心裡的想法。
不是已經認定了她是下毒的兇手嗎?那又為什麼還要對她這麼好?
「這裡可是長平殿,哪來的宮女服侍你。」東陵無絕涼涼的應著。
笑話,他只要尊口一開,要多少宮女沒有?沐蘭悄悄睜開一隻眼睛瞥向他,道:「您……不會是有什麼別的企圖吧?」
東陵無絕冷哼一聲,「比如呢?對你這皮開肉綻的身子有興趣?」
是啊,她都傷成這樣了,一般人只怕看都不忍看。可正因為是這樣,她也不想被他看到自己這麼醜陋的一面。
見她又再度將臉埋了回去,東陵無絕不露聲色的道:「是由朕替你擦,還是你自己來?」
他這分明就是故意的!沐蘭知道,自己若是拒絕,是斷然不會有其它人來替她上藥的,要是傷口真的潰爛感染……想到這裡,只得悶聲道:「那就麻煩您了。」
總有一天,她會慢慢適應他的存在。東陵無絕深邃的眸光裡氤氳起一抹熱度,在她耳根那抹紅暈處停留了好一會,這才移到她腿上的傷處。
紫璇會對她用這麼重的刑罰,實在出乎他的意料。腦海裡不由得想起了幾年前她尚未入宮的時候,那清淺的笑容,眼底眉梢皆透著溫婉。即便是後來入宮封後,待人處事也一向和善。
也正是因為如此,後宮的事他從不過問,只交予她一人打理。可這次……
榮紫璇在寒午宮一等就是兩個時辰,她離開的時候,御醫分明已經檢查完了,只需用藥就好。可君上遲遲不回,又是怎麼回事?難道,還在「長平殿」守著她嗎?
想到上一次德妃中毒,東陵無絕便直接讓她住進了寒午宮,聽說還親自餵她喝藥,榮紫璇心裡頓時一陣酸痛。
以往他對她的噓寒問暖,曾一度令整個後宮的女人為之嫉妒,可這些跟那個德妃比起來,卻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
這種感覺,就像曾經獨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奪走了一般,而那個人不光是樣樣不如自己,還要放肆張揚的在她面前炫耀,這叫她如何能嚥得下這口氣?
她是東陵無絕的皇后,這一點是永遠不會改變的,是東陵無絕對她的承諾。可曾經那個令她堅信不移的諾言,如今卻已經在她心裡開始動搖了……
入宮這麼久以來,榮紫璇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脅。當然,她知道,以德妃的身份,永遠都不可能登上後位,西楚國的臣子也絕不會接納一個小國公主做他們的皇后。
但,她在意的,早已不僅僅是皇后這個位份。
正自想得出神,卻聽得一陣腳步聲從外面走來。榮紫璇心頭一跳,忙起身看去,就見東陵無絕已緩步入了正廳。
「君上,您回來啦。」榮紫璇臉上不由得漾起一抹溫婉的笑意,目光也隨之落在他臉上。
依舊是她熟悉的那張完美的俊顏,深邃的鳳眸裡有著連她也不曾看透過的複雜,淡淡的迎視著她。
看他神色如常,榮紫璇心裡那一絲絲不安終於散去,趁他落座之時,為他沏了一杯熱茶,問道:「君上是從長平殿回來的嗎?德妃的傷勢怎麼樣了?」
東陵無絕打量著眼前這張恬靜中帶著些許羞澀的臉,第一次覺得有些陌生,「你為什麼會去慎刑司?」
榮紫璇沒有想到他會連寒暄的話也省了,就這麼直接了斷的質問她。雖然那語氣跟尋常時候的問話似乎並無兩樣,卻叫她不由得一陣心寒。
「我為什麼會去慎刑司?我還以為君上您是知道原因的。」迎視著他,榮紫璇眼裡有些委屈,「君上若是因為德妃的事而生臣妾的氣,臣妾這就向您請罪。只是,這件事臣妾身為皇后,卻不得不這麼做。」
說著,她站起身走到他跟前,跪了下去。
「哦?」東陵無絕垂眸看向跪在腳下的身影,淡淡的道:「說說你的原因。」
「臣妾知道君上重情,德妃年幼,又遠離故土,您多疼她一些,這本是她的福份。可現在她是戴罪之身,萬一要對您不利……或許,您會覺得是臣妾多想,可臣妾卻不得不擔心。」
說到這裡,見他並未制止,榮紫璇這才又接著說道:「更何況,您是天下至尊,豈能親近一個囚妃?這事若傳出去,於您於她,都是不利。」
「所以,你就對她用刑了?」東陵無絕輕飄飄的問著,似乎並未動怒。
榮紫璇挺了挺脊樑,應道:「德妃本就不重規矩,臣妾念她年幼,並不曾過於拘束。可這次並非小事,她負罪在身尚不思悔改,還要引誘您也犯錯,臣妾若不罰她,一則天下百姓必說她以色侍君,惑亂朝綱。二則宮規祖制猶在,便是臣妾自己也未敢有違,若再縱容於她,今後如何令其它嬪妃信服?」
聽她說完,東陵無絕這才抬了抬眸,道:「你先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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