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4章 :有人監聽 文 / 七秀
孟依青在一旁看著,似是自言自語,又似在感歎,道:「發生了這樣的事,看來,這秋狩之行怕是也要結束了。」
不一會,太醫們的診斷也差不多了,兩個太醫分別從藥箱裡取出些藥來,交給沐蘭和莫言,這才回稟道:「稟太后,國師大人和德妃娘娘都無大礙,喝點薑湯即可,身上的擦傷,用些藥膏便可痊癒。」
「如此便好。」孟依青的目光再一次掃過兩人,這一次,卻是帶著些警告,道:「君上雖然把你們落了獄,但平日待你們如何,你們心裡也有數。錯了便是錯了,與其嘴上說那些沒用的,不如好好靜思一下你們自己的過錯,如此,哀家才好替你們在君上面前說情。」
說話的同時,沐蘭注意到她翻了兩次白眼,正納悶她以前好像沒這種毛病,突然明白過來,這是在暗示她什麼。
沐蘭眼睛也不由得跟著翻了一下,就瞟到了地牢的牢頂。再聯想到孟依青所說的話,是了,孟依青剛進大牢時便數落過她,自己和莫言的獄中閒聊她竟然都知道,現在又暗示她不要說話,又瞅這牢頂,莫非是說,有人在偷聽?
如果說,孟依青知道有人在偷聽而又不插手管,那只能說明這個人是她所管不了的。那也就是說,這個偷聽的人是東陵無絕?
從她驚訝的眼裡,孟依青知道她終於讀懂了自己的意思,這才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道:「好了,該說的哀家也都說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說著,吩咐完身邊的宮女記得一會送薑湯來,便率著眾人轉身離去。
待她消失在拐角處,沐蘭才又坐了下來,猶自心慌的回想著剛才自己跟莫言說過的話,待覺得應該沒有什麼把柄可讓東陵無絕抓住的,這才稍稍放鬆下來。
莫言顯然也悟出了孟依青的暗示,本就不是多話的人,這會更是一言不發,牢裡頓時又恢復了寧靜。
這期間,只有孟依青身邊的宮女來替她們送了些薑湯和被褥。喝了薑湯,裹著棉被,這地牢裡的寒意才稍稍驅散了些。
時間過去了不知多久,地牢的樓梯間才再次響起了腳步聲。沐蘭已小睡了一覺,聽到這聲音,只道是獄卒來送飯菜,睜開眼睛一看,卻不則得微微一怔。
來人竟是華妃,一襲銀底翠邊的長裙,上面鑲滿了碧玉,頭髮也是用翠玉珠釵攏上去的,顯的高貴美艷。脖子上那些怵目驚心的疙瘩被一條湖綠色絲巾裹了幾圈遮住,倒也是別有一番風情。
只不過,此刻她臉上那抹不懷好意的冷笑破壞了美感,神態雍容的踱步到了牢籠前,微微彎下身子,眸光嘲諷的打量著沐蘭,唇角一勾,道:「德妃妹妹,在這牢裡睡得可好啊?」
以華妃的性子,沐蘭自是不難猜測她此行的目的。伸了個懶腰後,迎向她的目光,道:「才睡到一半便被人吵醒,當然不好。怎麼,華妃這是失眠了嗎?」
說到這裡,故意恍然大悟,「哦,也對,如今你長了這一身疹子,得有好長一段日子不能侍寢了吧?怪不得這麼多嬪妃裡,也就你還有空來看看我。」
被她說到了痛處,華妃臉色立刻黑了下來,連帶看她的目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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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掩飾恨意,冷冷笑道:「死到臨頭了還這麼嘴硬,你真當自己還是錦福宮裡的德妃嗎?」
說著,纖指越過牢欄,長長的護甲挑起沐蘭身上那套粗質布衣,輕蔑的勾起了唇角,「你以為還會像上次一樣,坐個牢也能因禍得福?哼,本宮今天來就是想要告訴你,我嚴均瑤向來是有仇必報的,跟我玩這些手段,你還嫩了點!」
「這麼說來,華妃姐姐還是箇中高手嘍?」沐蘭抽回了華妃手中的衣服,順勢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笑道:「那麼,下毒栽贓,苦肉計什麼的,想必也不在話下吧?」
華妃被嗆得連忙連了一步,一手抵在鼻間一手空扇著面前的空氣,好一會,才得已開口,「哼,你還想反咬一口?可惜,鐵證如山,你就是說破了這張嘴,也沒人會再信你。」
說著,摸了摸裹在脖子上的絲巾,眼裡的恨又多了一些,道:「放心,本宮會在君上面前替你求情,不會讓你死的。只不過,你這張臉……」
說到這裡,華妃陰翳的笑了笑,也不繼續說下去,然而,那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要讓她生不如死!
沐蘭不以為意的也跟著笑了笑,「狡兔死,走狗烹,華妃,你就沒有想過你自己的下場嗎?」
東陵無絕既已決心對嚴家下手,她華妃在這後宮裡耀武揚威的日子,怕是也不久了吧?可惜,她似乎還絲毫也感覺不到。
也許是沐蘭的神情太過篤定,華妃竟不由得有些發怵,卻仍昂了昂脖子,不屑的道:「你不會是幼稚到要跟本宮說報應吧?可惜,所謂報應,向來只是沒本事的人說來安慰自己的話而已。與其想這些自欺欺人的事,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吧,我想,這後宮裡憎恨你的人不止本宮一個吧?」
在這皇宮,拜高踩低,落井下石是再尋常不過的事,這些沐蘭不用去想也知道,「我倒沒看出來,華妃姐姐原來這麼關心我?那我也給你一些提醒,如何?」
看她竟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華妃心裡已是不爽,聽她這麼一說,更覺荒誕,「哦?你倒是說說看。」
沐蘭笑看著她,道:「華妃姐姐既然自詡是宮斗中的箇中高手,那想必也知道什麼叫一石二鳥,借刀殺人吧?」
華妃皺了皺眉,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沐蘭不急不徐的道:「你難道就從來沒有假設過,如果下毒的人不是我,會如何嗎?說起來,這次出行的嬪妃本來就沒幾個,如今咱倆一個落了獄,一個毀了容,也不知得輪到誰來伺候君上呢。」
說到這裡,果然見華妃變了臉色,袍袖下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握緊了。
沐蘭只當沒看見,又道:「所以說,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到頭來陰溝裡翻了船,那可就輪到我來笑話你了。」
華妃繃著臉,冷冷道:「哼,你以為這樣說,本宮便會信你嗎?」
她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沐蘭知道,以她的心高氣傲,又怎麼可能不往心裡去?便也不與她爭辯,只涼涼的道:「還有,太醫難道沒有提醒過你嗎?雖然是中毒引起的,不過,這種陰冷潮濕的地牢對你脖子上的疹子可是最不利了。」
這話一出,華妃終於淡定不能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似乎感覺脖子裡那些疙瘩竟有些發癢起來。她很不自在的咳了咳,又狠狠剜了沐蘭一眼,道:「別以為你這麼說,本宮便會放過你。畢竟,咱們的帳可不止這一筆。」
說完,再也不願多作逗留,風一般轉身出了地牢。聽到腳步聲遠去,沐蘭臉上的笑容才漸漸斂去。
地牢裡剛剛恢復寧靜,卻聽到對面牢籠裡傳來了莫言的聲音,輕笑著讚道:「好一招禍水東移,原來,這就是女人之間的戰爭嗎?」
看他精神弈弈,像是休息得還不錯,沐蘭嗔了他一眼,道:「你倒是還有心情看熱鬧。」
莫言眼裡一片清亮,饒富趣味的打量著她,道:「雖然早就看出你心思靈透,不過,從剛剛這一齣戲來看,你遠比我想像的還要聰明。」
被他這麼一讚,沐蘭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遂也笑道:「不就是女人之間的戰爭嗎?你都看出什麼來了?」
莫言倚著牢欄,還真就給她分析道:「其一,從華妃對你那些話和舉動的反應來看,至少可以排除,這並不是她的苦肉計。其二,以華妃的個性,又豈能容得被別人利用?何況,被你的話這麼一激,她自然要想辦法去核查。有些事,換個人去做,也許結果會截然不同。」
沐蘭不得不佩服,這莫言的眼睛還真是夠毒,什麼也瞞不過他。不錯,她的確是在試探華妃,有能力又有動機害她的人就這麼幾個,用排除法是最有效的方法之一。
當然,她也知道,華妃不可能會幫她,就算她真查到了什麼,也不可能說出來。因為,她不可能放過這個除掉自己的機會。說不定,這還能成為她對付另一個人的把柄。
不過,沐蘭並不是將希望寄托於她。如今孟依青必是已經在暗中開始調查,華妃若有所動作,孟依青自然會注意到。她和孟依青對這後宮的水尚未摸清,華妃卻不同,這便叫借力使力。
看她智珠在握,莫言眼裡流露出一絲寵溺,笑著搖了搖頭,道:「看來,不用我幫忙,你自己就能做得很好了。」
「那可不一定。」沐蘭看向他,心裡斟酌了好一會,才放低了聲音,慎重的道:「如果我懇請你幫我,你願意嗎?」
這是她第一次提出這樣的要求,莫言眼裡一時竟有些意外的欣喜,道:「我答應過幫你,自然不會食言。」
沐蘭凝視他,認真的道:「無論什麼忙都願意幫?」
莫言沉吟了片刻,道:「是,如果你覺得非這麼做不可的話。」
這個人雖然神秘莫測,說話卻向來算數。見他答應得這麼乾脆,沐蘭詫異的同時,心裡更多了一分暖意。
或許,這個時候,她可以相信他一次。這樣想著,便將身上裹著的被褥翻轉平鋪,就著一旁碗裡剩下的一點清水,在被褥上寫起字來。
雖說他們說話已盡量放低了聲音,東陵無絕應該也不會變態到隨時隨刻監聽他們,不過,這件事事關重大,還是保險起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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