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生財有道之彩票 文 / 忘記密碼
長年的宮廷的生活，使我在面對某些事物的時候，精神感應便會變得極其敏感。就拿張府突如其來的變故來說吧，我絕對不認為張德開的死，與我夜盜茶經，會是兩件完全不相干的事兒，我前腳剛走，他後腳就被人殺了！單從時間上來說，這也太過湊巧了。望著衙役們抬出張府大門的那一具具血淋淋的屍體，我彷彿從他們的身體上，重新嗅到了久違的陰謀的味道。
內心的紛亂注定我將喪失一切逛街的興趣，我只好帶著滿肚子的疑惑回到了飛雲莊。
這時，白玉堂已經醒了過來。他坐在飯廳裡狼吞虎嚥地對付著桌上的飯菜，那模樣，活像餓了三天的饑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口糧食，便要迫不及待地將其吞食下腹似的。
白玉堂見我朝他走了過去，便拿起放在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嘴，朝我露出一個燦爛地笑容：「娘子回來了！」
「是啊。」我也朝他揚起了笑臉，裝出一副開心的模樣走到他身邊坐下：「官人吃好了麼？」
白玉堂斜著眼，似笑非笑地望著我：「吃好了，怎麼？娘子這麼有深意地看著為夫，莫不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同為夫說點體已的悄悄話？」
「嘻嘻……」我眉目含情地朝他拋去一記媚眼，掩嘴輕笑：「官人真不愧為當世良人，連這也能猜中。」我拉著他的胳膊，硬是把他從凳子上給拉了起來：「為妻可不就是有些悄悄話要同官人你講麼。」
「那好，我們回房慢慢聊。」白玉堂大大方方地一把摟過我的腰，身形一閃，已經攜著我來到廳門之外。
再三確定屋外無人之後，我才關好門窗，走到床邊，拿出壓在枕頭底下的那半本《陸氏茶經》，往白玉堂面前一扔：「好了，白五爺交代我做的事，我已經做好了，現在……是不是也該倫到五爺兌現承諾了呢？」
白玉堂伸手接受我朝他扔過去的半本茶經，隨即動手略略一翻：「娘子，不對啊！我看著你這只有半本啊！咱們當初可是說好了……」
「對，是說好了，只要我能將張家祖傳的茶經給帶出張府，那麼這個賭局，就算我贏了，這其中，可沒有提到過，是一定要將整本茶經完完整整地帶出來才算贏呢，還是只帶這茶經的其中一張紙出來，就算贏了呢。」我趁著他話還未全說出口的那麼一會兒工夫，一口氣，將我之前早已想好的說辭，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只見白玉堂面色愕然地望著我，愣是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此刻，我心裡那個得意啊！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好！」最後，白玉堂故作瀟灑地笑了一笑，揮揮手，將茶經隨意丟棄在一旁的梳妝台上：「這怪我之前沒有把話說清楚，算你贏了一半吧！」
「一半？」我的腦筋一下子沒能轉過彎來：「咱們現在是在打賭，又不是在拿刀切蘋果，贏一半，怎麼個贏法？再說了，我已經做到了你所交代的事情，憑什麼只算我贏了一半？」
白玉堂笑著朝我靠近，近得有些過頭了！彷彿我只要一眨眼睛，我那長長的睫毛，就能從他臉上的皮膚上掃過似的。
「娘子似乎忘記了，你雖然將茶經拿到了手，卻沒能走出張府，而是掉進了張府後園裡的一口枯井裡，若不是五爺我出手相救，你……出得來嗎？」他笑著對我說話的時候，溫熱的鼻息，輕輕地吹拂在我的臉上，令我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慌。
「那……那又怎麼樣！是你自願出手相助的，又不是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那麼做的，憑什麼要算在我頭上。」我一把將他推開，快步走到桌邊，替自己倒了一杯涼茶，一口喝了個乾淨！他剛才靠著我的時候，竟然令我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了速度！想來這都要怪他，男女授首不親，沒事靠那麼近幹嘛，那模樣叫別人看見了，指不定會認為我跟他之間有多曖昧呢！
「行啊！」白玉堂嬉皮笑臉地跟著我的步伐，站到我的身後，歪著腦袋，語調嬉戲地道：「只要你可以憑著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從那口枯井裡爬出來，我倆打的這個賭，就算你全勝了，如何？覺得為夫這個建議還算公道麼？」
「公道，公道得很呢！」我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心說，你小子如果不是早就肯定，光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是很難從那口枯井中逃出來的，還會這麼說嗎？我心裡雖然感到不是滋味，然而，一時之間，我也找不出什麼理由來反駁他，畢竟他說的話都是實情。
白玉堂見我不說話了，不由得得意地笑了起來，故意向我問道：「娘子考慮得怎麼樣了？」
我又白了他一眼：「哼！五爺能不能跟我說說，這一半究竟是怎麼個算法？」
聽我這麼一說，白玉堂臉上那抹得意的笑容顯得更加燦爛了。「我記得在跟娘子打賭的時候，娘子曾經說過，若是你贏了，便要讓我還你自由，同時，還要我答應你一個條件。」
我點了點頭：「不錯，我是這麼說過。」
白玉堂伸出兩根手指，搖了搖，道：「算起來，娘子你要是贏了這個賭約，便能從為夫這兒得到兩樣好處，可是如今娘子只贏了一半，所以嘛……」
聽到這裡我算是徹底搞清楚他的意思了，連忙朝他揮了揮手，接過他的話頭：「你的意思是說，要麼，我得到自由之身，但是卻不能再跟你提什麼別的要求了；要麼，我繼續留在飛雲莊，做你名義上的妻子，然而，卻可以向你提出一些條件。」
「說得好！」白玉堂笑著坐下：「老實跟你說吧，若是讓我現在就放你走，那是萬萬沒有可能的！幾天前，我就接到了大哥托人帶來的書信，他也聽說了我成親的消息，所以忙完了手上的事之後，便偕同二哥、三哥、四哥，一同到江寧府來看望咱們。」白玉堂在說「咱們」這兩個字的時候，特地加強了語氣，以此向我表示他對他這幾位哥哥的到來，相當重視。「要是他們到了，卻看不見我的新娘子，你覺得，我今後的日子還會清淨嗎？」白玉堂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繼續道：「賭局……你贏了一半，因為我不能放你走，所以，你有什麼要求的話，都可以跟我提出來，只要是在我能力範圍之內的，我都會幫你做到。」
我知道，白玉堂這人雖然有些滑頭，卻也是個重承諾、守信義之人，更何況，我想要他為我做的事，對他來說，本就不算什麼。
「看在你這麼老實的份上，本姑娘就屈尊，再在你這呆上一段時日吧。」既然多說無益，我也只好趕緊逮著機會，順驢下坡了。「不過……我可不想再陪著你家大嫂去上香了，整天都往廟裡跑，搞不好，人家還以為我們是神棍呢！」我瞄了白玉堂一眼，輕輕一笑道：「其實我也沒什麼別的要求，就想給自己找點事做。一來、打發了時間；二來、也能為自己賺點私房錢不是嗎？」
白玉堂目光怪異地盯著我看了老半天：「就這樣？」
我點了點頭：「就這樣。」
「行啊！」白玉堂瀟灑地笑了笑：「五爺別的沒有，就是錢多，這江寧府城西，所有的茶館、酒肆、青樓、賭場，你看上了哪處，就給我說一聲，我把它送給你便是了。」
我聽著他的話，不由得在心底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說，雖然早就知道這小子財大氣粗，可是現在聽他說話的口氣，彷彿整個江寧府城西所有的地皮、營生，都是他的似的，若真是這樣，那他的家底究竟有多少，恐怕也只能用天文字數一詞來形容了。
「官人的好意，奴家心領了。」我笑著向他福了一福，隨即卻一口拒絕了他的提議：「只可惜……我有自己的生財之道，用不著官人的那些個茶館、酒肆，青樓、賭場。」
白玉堂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是嗎？」
我轉過身，得意地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那是官人從來也沒有玩過的新型賭博遊戲，名字嘛……就叫做彩票!」
「彩票？」白玉堂垂下眼眸想了一會兒，似乎也覺得這個名字起得新奇，頓時也被勾起了幾分興趣：「怎麼個玩法？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