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 枯井 文 / 忘記密碼
連接茶經與銅鈴之間的金線又細又長,可以供人拿著茶經在一定的範圍內移動,可是一但超出它所規定的距離,金線便會繃緊,連在金線那一頭的銅鈴便會隨即搖晃起來,發出一陣陣,刺耳的響聲。
我暗呼一聲大意!沒想到張德開除了用無以計數的書籍將這本茶經掩藏起來之外,還單獨替它做了一個防盜裝置!我連忙揮動匕首,將金線斬斷,連跑帶跳地衝到房門之前,準備推門而出。
「嘩啦——」我還沒有來得及將房門推開,那兩扇雕滿了金花蟲鳥的木門就已經被人從外面,用掌力一掌拍飛,紛飛的木塊夾雜著凌厲的掌風,朝我撲面而來。
我在吃驚之餘,連忙一掂腳尖,伸出右臂,虛應一掌,藉著這一股氣流,身形爆退,迅速逃離掌風的擊打範圍。
一道青灰色的身影平射而入,我只感到自己眼前一花,面前就已經多出一位身材瘦高,滿頭白髮,長鬚及胸的老者,他穿著一件由絲綢織就的青灰內衫,看樣子應該是被剛才的鈴聲驚醒,下床之後便直接跑了過來,所以才未著外袍。
被割斷的金線輕飄飄地垂在書架上,從門口射入的月光灑落在上,蕩起一片銀光。老者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在它的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然後才轉向我,看到從我懷中露出了的半截書本,他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憤怒無比!
「好個賊人!武功不怎麼樣,膽子倒是不小!竟敢到老夫府上行竊。」他冷笑著朝我伸出手來,喝道:「拿來!」
我聽得一愣,沒有想到面前這個老者竟然就是張府的主人——張德開。心說,他不是個商人嗎?啥時候又變成武林高手了?白玉堂那廝之前怎麼沒把這個情況告訴我呢?他這不是害我輕敵嗎?
「嘿嘿……」我自然知道他想要什麼,乾笑了兩聲之後,我從懷裡取出茶譜,在他面前輕輕一晃:「我的武功好不好幹你屁事,想要的話,自己來拿!」
張德開冷冷一笑:「不知死活!」
話音一落,張德開便猶如一陣旋風似的期近我的身前,伸出右掌,拍像我的胸口,左掌如鉤,抓向我握在手中的茶經。
我早已凝神待變,他一出手,便立刻向後疾轉身軀,腳步交錯之間,與張德開拉開一段距離,趁機轉動手腕,預備將茶經重新塞進懷裡。
然而,我的動作雖快,但是張德開的動作卻比我更快。
我雖然憑借身法的靈巧,避過了他當胸的一掌,但是在收回茶經的時候,卻沒能完全避開張德開的伸來的爪子,他那極為有力,猶如的鋼鐵澆灌鑄造而成的手指,插進了茶經的扉頁裡。我感到手中一緊,立知不妙!連忙收緊手指,握住我現在還能握住的一切。
「嘩啦啦啦啦……」隨著紙張翻動的聲音,茶經被其從中間翻開,我與他一人執著一半,一向左、一向右,互不相讓,只聽見「嘶——」一陣清脆地輕響,好好地一本古書,就這樣被我跟他撕成了兩半。
由於慣性的作用,這時,我與他都同時倒退了幾步。他微微有些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狠狠盯著手中那半本茶經,一時竟然沒能回過神來。像是毀壞了家族的傳世之物,使他深受打擊。
我也微微愣了一下,但是隨即恢復了過來。心說,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他的武功比起我來,只高不低,我要是再同他糾纏下去,鐵定討不了什麼好果子吃,倒不如趁他現在還在發呆,逃了出去,反正我已經握有了半本茶經在手,也不算輸了和白玉堂訂下的賭約,誰叫他沒有跟我說清楚,是將這一本茶經完完整整帶出去才算贏呢,還是只帶其中的一張紙出去,也算是贏呢?
思及此,我連忙捏緊剩下的半本茶經,身形一晃,將我所練就的輕功身法發揮到極至,閃電般與張德開搽身而過,躍至門前。
張德開見狀,一股無以言表的怒氣頓時出現在他的臉上!「想逃?沒那麼容易!」張德開一步躍到我的身後,五指微微彎曲,狀如鷹爪一般,狠狠地扣向我的肩頭,將我本已來到書房門外的身體一下子給拉了回去。
「去死!」順著他手臂的動作,我轉過身來,面向著他,在轉身的那一瞬間,已經握住匕首,一刀抹向他的脖子。
鮮血飛濺、命斃當場的情景並沒有出現。
張德開冷哼了一聲,當機立斷地鬆開了緊緊抓住我肩膀的爪子,平伸為掌,擊中我的肩頭。我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透體而過,全身的血肉便像被烈火焚燒過後似的,沸騰了起來。胸口處的熱血更是翻湧個不停!當我被這一掌,震得倒飛出屋外的時候,憋在胸中的這一口惡血,總算是吐了出來。
我倒翻著觔斗,一路翻滾著趴在了書房外的青草地裡。
渾身上下痛得跟散了架似的,還沒來得及容我喘口氣,張德開便已追了出來,他得意地冷笑著,幾步竄到我的身旁,抬起腳,狠狠地朝著我的後腦勺踩了下來。
我嚇得差點慌了神,心說真要是讓你踩中那還得了!輕者一命嗚呼,重者腦漿爆裂之後再一命嗚呼,死得太慘不說,到了陰朝地府,人家判官問我是怎麼死的?難道要我對他說,報告大人,我是讓人給踩死的!得得得,那還不得讓人家再給笑話死一回?
所以我連忙使出吃奶的力氣,一個勁地貼著地面翻滾起來,令張德開這卯足了勁兒地一腳落了空。可是他並不死心,這一腳落了空他也沒往心裡去,照樣一腳接著一腳地用力踩。我沒了法子,只好趴在地上一滾再滾,不停地躲避,那模樣,真是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激烈地打鬥聲終於引起了張府內為數眾多的家丁、丫鬟們的注意。
他們提著燈籠,拿著木棒,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然後飛快地朝東跨院奔了過來。
我暗呼一聲天亡我也。光是張德開一人,我應付起來都已經感到非常吃力了,現在一下子衝過來這麼多人……完了完了,這次真的是死定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照理說,眼下的情況對張德開非常有利,可是當他看見東跨院之內突然湧進了一撥家丁之時,他臉上非但沒有出現一絲喜悅的表情,反倒有些慌亂地收起了拳腳。沒時間去想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動作,我只知道,他手下這麼微微一慢,立刻讓我逮到了空子,翻身躍起,腳尖在地面重重得蹬了一下,輕盈地飄起,翻過東跨院那算不得太過高大的圍牆,落到了牆外……牆外草叢中的一口枯井裡。
抬頭望著被野草遮得嚴嚴實實的井口,我張著嘴,愣是半天沒有回過神來。這這這……這口井是什麼人挖的?也太缺德了!挖就挖吧,挖完了你又不用,還任這些野草把它給蓋了起來,這不是存心設置陷阱又是什麼?虧得本姑娘武功高強,要不然這一掉進來,就算摔不死,也得落個終身殘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