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爬牆 文 / 忘記密碼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我穿著黑衣黑褲黑鞋,總之是從頭黑到腳,背上背著一捆被染成了黑色的繩索,跟做賊似的,貓著腰,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躲避著飛雲莊內負責警戒巡邏的家丁,飛快地竄到高高的牆角之下。
你們問我這是在做什麼?看不出來嗎?我當然是準備趁著夜深人靜之際,偷跑出去。不為別的,只因為白玉堂那個大嫂實在是太難纏了,跟他那個喜歡折騰人的老娘比起來,簡直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人物嘛!至少他老娘就從不干涉我的人生自由,可是她呢?一想起這些天以來的遭遇,我就寒心得說不出話來。
其實,唐繡繡並不是白玉堂嫡親的大嫂,而是他的結拜大哥鑽天鼠盧方的老婆,據說她背後的家族跟蜀中善於用毒的唐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本身的醫術極為高強,且從小練武,尤其是那一身輕功,即便是與號稱輕功天下第一的丈夫比起來,也差不到哪裡去,所以盧方才放心讓她獨自一人,領著才出生沒幾天的兒子到這裡來探望他的乾娘及五弟。
本來她這一來不要緊,卻把我給害苦了。
自從唐繡繡得知我便是白玉堂的新婚妻子之後,簡直就像一塊牛皮糖似的,一天到晚地纏著我,不是拉著我陪她一起做刺繡,就是同我一道討論對廚藝研究心得,沒事還不讓我上街去閒逛,我要是一出門,她就立刻會在第一時間之內蹦出來,親熱地挽著我的胳膊說:「弟妹這是要出去麼?正好嫂子想到城外的觀音廟給菩薩上柱香,不如你我同去?」我的神啊!我在白府只住了還不到一個月,就已經隨她跑了十次觀音廟,八次老君祠了,跑得我感覺自己那個腿啊,似乎已經足足長粗了小半圈了,只因她總說,咱們妯娌都是練武之人,天天乘轎、坐車,會荒廢了武藝,走路好啊!走路能鍛煉身體,瞧見你嫂子我了嗎?要不是天天這麼鍛煉著,哪裡能才生下孩子,就活蹦亂跳地了?
天可憐見!
想我還生活在美好的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哪裡還需要做什麼刺繡、女紅,一日三餐,不是叫外賣,就是隨便泡碗方便麵就解決了,自己下廚房做飯的機會那叫一個少之又少啊!穿越了時空之後,我更是一躍成了皇后,你什麼時候見過當皇后的,還需要自己下廚房做飯吃?所以你跟我研究廚藝,那跟對著牛彈琴又有什麼區別?
計劃好了偷跑的方案之後,我便打著想嘗嘗城中幾種頗有名氣的糕點的名義,把小翠和甘霖先行派遣了出去,讓他們在雲來客棧等著我,至於何可人,早在入莊的那一天,我便把她托付給了白玉堂,幫她在白府謀了個廚娘的差事,還偷偷給了她一筆頗為可觀的銀錢,騙她說那是她姐姐托我送來給她的,也算是解決了她的生計問題,安排好了這一切,一入夜,我便開始了行動。
繩索的一頭,牢牢地栓著只從花匠手裡偷來的鐵鉤,這種鐵鉤跟後世武俠片裡的那種飛賊專用物品極其相似,前端有三個又彎、又尖銳的分支,活像一隻鷹爪!
飛雲莊的圍牆修得實在是太高了,高得跟某王府的圍牆似的,憑我的輕功身法,根本就不可能跳得出去。所以我舉起鐵鉤,掄圓了胳膊,使勁揮舞了幾圈之後,便把它向上拋了出去。
只見一點寒光躍起,拖拽著長長的繩索,躍過牆頭,落到外面的牆面上,發出「叮!」地一聲輕響,我握住繩索,使勁地拽了兩下,確定它已經牢牢地鉤住了牆上的瓦沿,這才深提一口氣,飄身而起,一邊拉著繩子,一邊踩著牆壁,飛快地向上攀爬著。
爬了快一半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這黑漆漆的莊園裡,似乎越來越亮了。眼前白影一閃,只見白玉堂猶如一個幽靈一般,已經立在了牆頭,他低著頭,兩隻漂亮的桃花眼閃耀著精光,一動也不動地盯著還爬在牆上的我。
我心裡一慌,下意識地回頭朝身後看去。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身後的地面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黑壓壓一大片人,其中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但是我估計都是白府的家丁,其中最顯眼的,無疑就是耷拉著腦袋,一臉喪氣的小翠和甘霖了。
我心裡「咯登」一聲響,心說完了,看來這回是跑不成了。
白玉堂蹲了下來,拿著把白紙扇指了指懸在他腳下的那根繩子,一臉好奇地道:「我還道娘子半夜不睡覺,跑哪兒去了?原來是跑這兒爬牆來了,娘子,爬牆好玩嗎?」
「嘿嘿……」我乾笑了兩聲:「官人真會開玩笑,為妻這哪裡是在玩,我這是……這是在鍛煉身體吶!」
「嘿嘿……有娘子這麼鍛煉身體的嗎?還穿著夜行衣,你該不會又想夾帶私逃吧。」
「官人為什麼要說『又』呢?為妻我什麼時候夾帶私逃過?」我這時掛在半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不由得急出一身冷汗:「再說了,誰規定不能穿夜行衣爬牆了?我就喜歡穿成這樣鍛煉身體,你管得著嗎你?」
白玉堂輕輕一笑,身影一晃,便已落入莊內,指著甘霖和小翠道:「那娘子你繼續鍛煉吧,為夫不打擾你了,來人,把這兩個人拖下去,剁碎了餵狗。」
「等一等!」我一聽,急了!好歹他倆也是我身邊的紅人啊,你說剁了就剁了,那也太不給我面子了!虧你還是個大俠呢!竟然三番兩次地用這種方法要挾我,白玉堂,你給我記住了,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我連忙放開繩索,從牆上跳了下來,朝他道:「我鍛煉完了,咱倆回屋休息吧。」
白玉堂得意地一笑,揮了揮手,示意眾家丁放開小翠二人,走到我的身旁:「我們走吧!」
「哼!」我恨恨得瞪了他一眼,邁著大步,氣呼呼地朝臥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