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0章 嫁娶 文 / 亦傾藍
到了月酈城之後,他們四人先是找間客棧住下,不眠不休地趕了十幾天的路,他們早就已經精疲力竭,若不先養足精神,那別說是去救沉魚了,恐怕他們人還沒見到,就已經先被人捉了去了。
暗閣的人早早地就已經先把沉魚被關押的位置打探好了,因為沉魚的身份比較特殊,所以朱雀國的女皇並沒有對沉魚動過刑,反而好吃好喝地伺候著;為的,便是希望沉魚能夠投靠她們,招供出離州城的兵力部署以及風微涼的所以底牌。
知道了沉魚的處境並不難受,所以風微涼也並未先急著進宮營救,而是先休息了兩日,把精神養足之後,這才開始部署營救沉魚的事情。
在他們到達月酈城的第四日凌晨快天明的時候,風微涼、紅豆、相思以及流雲四人這才摸進皇宮救沉魚。
無論何地,天明時分的守衛都是最為鬆懈的時候,辛苦了一個晚上,那些侍衛早就以及困乏不堪,一個晚上的相安無事,換來的便是她們的漫不經心。
風微涼之所以會等到快天明才進宮,等的便是這個時機。
輕輕鬆鬆地躲過了那些巡邏的侍衛,風微涼等人很順利地便找到了關押沉魚的地方;不過他們四人並沒有一起進去,只有風微涼和流雲二人進去囚室救沉魚,而紅豆、相思則留在外面把風。
與風微涼所料一樣,這囚室裡並沒有看守的侍衛,所以他們很輕鬆地便找到了沉魚所在的地方,可是,在他們踏進沉魚所在的那間囚室之後,無論是風微涼還是流雲的怒火都蹭地一下竄了出來。
沉魚……那個如花般嬌艷的女子此時正奄奄一息地被吊在囚室之中,她的全身佈滿血痕,衣服也早被抽得殘破不堪,她的身上……幾乎看不到一絲完好的地方!
鮮血還在一點一滴地往下滴著,沉魚整個人看起來似乎已毫無生氣,風微涼呆呆地立在原地,連上前的勇氣都沒有了,她甚至不敢去看沉魚的臉;那張臉……那張原本美艷的臉頰上面早已佈滿了一道道的刀痕。
他們竟然毀了沉魚的容貌!
滔天的怒火頓時席捲了風微涼的全身心,鳳憐兒他們竟然敢如此對待沉魚,她風微涼發誓,若沉魚有什麼不測,那她必定要鳳氏一族替她陪葬!
流雲迅速將沉魚放了下來,並解下自己的外衣替她披上,他抱起已奄奄一息的沉魚大步地往外走,邊走邊說:「主子,此地不宜久留,而且沉魚的傷勢頗重,我們還是先回客棧,讓紅豆替沉魚清理一下傷口吧!餘下的事情,等回去再說吧!」
風微涼迅速窺了一遍這囚室之中的刑具,然後一言不發地跟在流雲的身後出了囚室。
這囚室之中的種種刑具,她日她必一一用在鳳憐兒母女身上,還有那個洩露了暗閣的秘密,讓沉魚落入鳳憐兒之手的叛徒,她也必定會讓她百倍嘗之。
沉魚今日所受之苦,她必百倍地替她討回來!
一盆接一盆的清水端進去,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來,風微涼看得心驚,沉魚身上的傷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嚴重,除了鞭傷之外,還有不少的燙傷,那被燙傷的部位此時已經開始潰爛,有的甚至已經開始流膿。
從傷勢看來,沉魚應該是近日才被動刑的,風微涼的心中此時除了心疼之外,餘下的便是深深的自責,若他們早一些進宮去救沉魚,那她便會少受很多苦。
她雖然知道自責沒有用,可她卻忍不住地後悔。
紅豆和相思的動作都極其輕柔,生怕弄痛了沉魚,尤其是在看到沉魚臉上的傷痕之時,她們都驚得手直抖,一個如花般的女子,竟然就這麼被毀了容。
就連風微涼也沒有想到,那鳳憐兒竟會如此歹毒,對一個女子,她竟然都能夠下得了這麼重的毒手,甚至還毀了她的容貌。
忙乎了整整幾個時辰,沉魚身上的傷口才全部清理完,從頭到腳,沉魚的身上幾乎都裹滿了紗布,除了那眼睛之外,露出來的便只有鼻子和嘴唇,除此之外,她的身上沒有露出一點點的皮膚,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木乃伊一般。
原本他們該早早地離開月酈城的,可是沉魚的傷勢實在太重,不適合行遠路,所以風微涼只好放棄救了沉魚之後便立即回離州城的打算。
不過幸好她此次前來將暗閣的人全都帶了來,就算有什麼事情,她也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
「主子。」紅豆輕輕地叫了一聲,悲涼道:「沉魚的傷勢實在太過嚴重,就算有最上等的藥材,我……我也沒有把握一定可以治好她。」
風微涼先是一頓,沉默了半響,她才開口道:「無妨,若沉魚出事,那我便拿鳳氏一族替她陪葬!」
紅豆的醫術差不多可以說是天下無雙,就連她都沒有把握,即使找來了別的大夫也是一樣的結果。
而且,早在宮中看到沉魚的時候,她的心中就已經有了底了,沉魚她……多半是救不活的了。
心裡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可當真的聽到紅豆說出來的時候,她仍然覺得心如刀割;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鳳憐兒已經發現沉魚被救走了,現在,月酈城裡到處都是搜查的官兵。」紅豆淡淡地說。
風微涼點了點頭,道:「在救走沉魚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的了;去把流雲叫來,我有事吩咐他去辦。」
紅豆微微頷首,輕輕地走了出去。
不多時,流雲便從外面走了進來,他走到風微涼的跟前,小聲地叫了句:「主子。」
「流雲,你去讓暗閣的人準備一下,今晚……我們去血洗朱雀國皇宮。」風微涼的臉上一片肅殺。
流雲的眼中快速閃過一絲心疼,淡然道:「流雲明白。」
說罷,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風微涼,大步走了出去。
以前這件事情她本沒打算要親自做的,如今,她卻想手刃鳳氏一族。
其實,她本不想看到自己的雙手沾滿血腥,可是,現在她卻不想管那麼多了,這個世界容不得她仁慈。
與營救沉魚那日一般,風微涼依舊選在了天明時分殺進皇宮。
暗閣上下一百二十名成員全都身著黑衣,滿臉肅殺地潛入了皇宮。
「鳳氏一族,除了二公主鳳憐兒之外,其餘的人,全部就地誅殺。」風微涼一聲令下,暗閣的人便開始分散潛入各個宮殿。
鳳憐兒的畫像他們早就已經看過數遍,今日除了活捉鳳憐兒之外,其餘的鳳氏中人,他們一個都沒打算放過的。
天明時分,所有的人都在睡夢之中,有的甚至還未清醒,便在睡夢中丟掉了性命;手起刀落,所有的人的動作都是那麼地乾淨利落,沒有一絲猶豫。
即使他們面對的是絕世美人,他們依舊沒有半分猶豫,傷了沉魚的人,便是他們暗閣的敵人。
鳳氏一族除了二公主鳳憐兒之外,在一夜之間被滅了個乾淨,傳國玉璽也不翼而飛,朱雀國整個朝堂之上一邊恐慌。
不過短短一夜,皇宮救被人血洗,上至他們的女皇,下至各宮宮女,無一倖免;這稱得上是朱雀國有史以來最駭人聽聞的慘劇。
一連數日,月酈城的百姓全都閉不出戶,朝中的官員也都大門緊閉,朱雀國幾乎陷入了僵局;周邊的部落這時候便開始打起了朱雀國的主意。
朱雀國此時可謂是內憂外患,幾近國滅。
此時就在月酈城城外的一間別院之中,風微涼正面帶微笑地望著坐在她對面的獨孤巖。
「涼兒,你讓人傳信與我,要我快馬加鞭趕來月酈城,究竟所為何事?」獨孤巖有些摸不著頭腦;按理說朱雀國變成今日這副模樣,一般人都不願意到這個地方,可涼兒卻留在這裡數日,不願離去。
「哥哥還真是急性子,涼兒讓哥哥趕來,是有件禮物要送給哥哥。」風微涼笑瞇瞇地說道,一手將一個方方正正的錦盒推到了獨孤巖的面前。
獨孤巖接過錦盒,小心翼翼地將之打開,這還是涼兒第一次送他禮物呢!
錦盒才剛打開,獨孤巖便笑不出來了,那錦盒之中放著的竟是……竟是一枚傳國玉璽!
「涼兒,這……這是……」獨孤巖一臉震驚地望著風微涼,這該不會就是朱雀國那枚失蹤了的傳國玉璽吧?
「你猜得沒錯,這便是朱雀國的傳國玉璽。」風微涼大大方方地承認,反正當初她會對朱雀國動心思,原本就是打算將之送給獨孤巖的,如今,她不僅為沉魚報了仇,同時也將朱雀國的傳國玉璽拿到手了。
「不行,如此貴重的東西,哥哥絕不能要。」獨孤巖將錦盒合上,推回了風微涼的面前。
涼兒這竟是要送他一個國!且不說他本不喜權勢,就算他有那個野心,他也不願假涼兒之手來達成這個心願。
「既然哥哥不願意手下,那涼兒便只好將它丟掉了,至於這朱雀國,誰愛搶誰搶去吧!」風微涼說完,竟真的作勢要將那裝著玉璽的錦盒丟掉。
獨孤巖一副被風微涼打敗了的模樣,他伸手攔住風微涼,無奈地說:「涼兒,哥哥收下便是。」
若涼兒希望他做這朱雀國的皇帝的話,那他便做;不過是個華麗的牢籠而已,他有何懼?
朱歷六月十二日,朱雀國新皇獨孤巖登基,改國號為『涼』,號稱涼帝!
同年七月初七,離州城城主風微涼下嫁白虎國太子步驚雲,青龍國沉帝龍淨沉贈其三城為嫁妝,涼國涼帝獨孤巖贈七城為嫁妝,均被其婉拒。
「主子,該上轎了。」紅豆一臉喜色地從外面走了進來,她家主子終於要嫁給雲太子了!
風微涼輕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好吧!」
說完,赴死般地閉上了雙眸,任由紅豆給她戴上了金燦燦的鳳冠與喜帕;當初嫁給龍淨沉之時,她嫌鳳冠太沉,所以那日她連鳳冠都沒戴,只是搭了條喜帕;可今日紅豆與相思二人卻極力遊說,最終她不堪其擾,便同意了成婚之時戴上鳳冠。
那鳳冠由純金打造,上面還鑲有不少的珍珠寶石,中央甚至還鑲有一顆極大的夜明珠,華麗之餘,最重要的是那重量,真的很讓人恐懼。
風微涼擔心,等婚禮結束,自己的額頭上估計已經被那鳳冠壓出了一道青紫色的痕跡。
按照習俗,該是由步驚雲身邊的侍衛前去接親,可步驚雲卻拒絕了,他竟然親自前去接親。
因離州城離安陽城較遠,一天根本無法到達,所以他們事先在安陽城買下了一座別院,風微涼便是在那座別院裡出嫁的。
他們成親並沒有請喜婆,而是由紅豆和相思扶著風微涼上喜轎的。
至於步驚雲的聘禮……想起來風微涼還不住發笑,那個傢伙的十里紅妝竟然是……竟然是一大群身著紅衣的男子,一米站一人,從城頭一直排到了城尾風微涼的別院。
數千名身著紅衣的男子,排了數十里地,便是步驚雲口中的十里紅妝,風微涼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十里紅妝可以這樣理解。
外人看來,這所謂的十里紅妝不過是一場鬧劇,畢竟哪有送女方數千男子做聘禮的?可風微涼卻知道,這數千男子均是高手,他們有的精通經商,有的精通醫術,有的武功高強……
這步驚雲……竟然用他所有的勢力來做聘禮!
顛顛簸簸地行了半個時辰的路,喜轎終於在太子府的大門前停了下來。
什麼踢轎門、射轎簾的全都被步驚雲給省略了,跨過火盆,步驚雲乾脆將風微涼打橫抱起,直接把她抱進了禮堂。
這樁婚事白帝本來就很不滿,所以這日他乾脆連步驚雲的婚禮都懶得參加,高堂之赫然放著步驚雲母親的牌位。
拜過堂,步驚雲將風微涼送到了新房之後,他便回到大廳接待獨孤巖等人。
「紅豆、相思,你們趕緊把這床.上的東西全都弄走。」她雖然不像豌豆公主那麼厲害,連十幾床棉絮下的一粒豌豆都察覺得到,但是一張床.上都放滿了紅棗花生什麼的的時候,她還是能夠察覺得到的。
這些東西要是不弄走,那她今晚恐怕就別想睡覺了。
「主子,這……」紅豆有些遲疑,將這些討吉利的東西都弄走恐怕不太好吧?
「姐姐,主子讓弄走就弄走吧,不過是些死物而已。」相思很爽快掀開被子和棉絮,將棉絮底下紅棗花生之類的東西全都一一收進果盤之中。
紅豆無奈地撇了撇嘴,也加入了收拾的行列。
從午時拜了堂之後,步驚雲便一直待在前廳接待來賓,風微涼則一個人百無聊奈地坐在新房裡數綿羊。
幸好一輩子不過這麼一次,否則她肯定得抓狂。
「紅豆,去廚房給我弄點點心過來。」風微涼低聲吩咐道,中午她未曾用膳,此時已臨近天黑,她早就已經飢腸轆轆的了;若非考慮到今日是自己的大喜之日的話,那她真的很想將喜帕揭掉,然後跑出去大吃一頓。
「主子,雲太子擔心你會餓肚子,所以早就已經準備好吃的了,花容才剛送過來。」相思笑瞇瞇地說。
風微涼抿嘴笑了笑,道:「把東西端過來吧!」
紅豆將那些菜盛到一個碗中,然後拿起一雙筷子走到了風微涼的跟前,低聲道:「主子,這喜帕還是等雲太子來了之後再揭吧,這次便由紅豆來餵你吃吧!」
「不用了,把碗給我,我自己可以的。」那喜帕很寬大,她只需微微低一下頭,便有足夠的空間可以自己吃飯。
紅豆也不多說,直接將碗遞給了風微涼。
酒足飯飽,困意來襲。
「紅豆,給我倒杯茶。」敵不過那來勢洶洶的睏意,風微涼只好讓紅豆給她倒杯茶解解困;大婚之日,新郎未到,新娘便先睡過去,似乎有些不太好吧?
紅豆並未答話,但是一杯倒好的茶卻遞到了風微涼的手中。
一口飲盡,風微涼說:「紅豆,你們先出去用膳吧,我一個人在這裡就行了。」
「涼兒。」獨孤巖小聲地叫了一句,那紅豆和相思已被他點了睡穴,流雲亦被他引到了別處,所以他才敢堂而皇之地走到這新房之中。
「哥哥?」風微涼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句,錯覺,一定是錯覺,她怎麼可能會聽見哥哥的聲音呢?哥哥他這時候不是應該在前廳嗎?
「涼兒。」獨孤巖又叫了一遍,低聲說:「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快便成親了,哥哥來遲了對嗎?」
風微涼覺得獨孤巖有些怪異,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哥哥,你沒有來遲呀!涼兒今日成婚,你昨日便趕到了,怎麼會來遲呢?」
獨孤巖露出了一抹苦澀的微笑,輕聲道:「是呀,哥哥沒有來遲,涼兒的婚禮,哥哥怎麼可能會來遲呢?」
他終究還是晚了一步,本想將涼國的事情處理好之後,便向涼兒表白自己的心跡,可他沒想到的是,等他處理好一切之後,等來的卻是涼兒要嫁步驚雲的消息。
他愛了涼兒四年,最終涼兒所嫁之人卻是步驚雲,而非他獨孤巖。
也罷,既然涼兒不知道,那便永遠也不讓她知道吧!否則,難保涼兒以後還會像現在一般親近他。
風微涼微微一笑,道:「哥哥,這時候你不是該在外面用膳嗎?怎麼會想到來看涼兒呢?對了,紅豆和相思呢?」
就算哥哥來看她,可是她們也應該會知會一聲的呀,為何不見她二人說話?
不過,哥哥這時候跑到新房來看她,似乎有些說不過去;但是,以哥哥那不顧世俗的性子,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我來是給涼兒送禮物的,紅豆和相思被我點了睡穴。」獨孤巖笑著說。
因為頭上蓋著喜帕,所以風微涼不曾看見獨孤巖臉上的笑容有多苦澀。
「禮物?」風微涼驚喜地問,她攤開手掌,將手伸了出去,迫不及待地道:「不知道哥哥這次送給涼兒的是什麼禮物呢?快給我看看吧!」
這四年多,哥哥送過玉簪,送過匕首,送過軟鞭……不知道這次哥哥會送給她一件什麼禮物呢?
獨孤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微笑,將手中的玉鐲套到了風微涼的手腕上。
那是一隻通體盈白,中間有著一絲血色的玉鐲,整個玉鐲除了中間那一道血色之外,其餘的全是盈白,沒有一絲雜色,煞是好看。
隔著喜帕,風微涼看不太真切,但是那玉鐲帶在手腕上之後,她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涼意,不必多問,風微涼便已知這是只極其珍貴的玉鐲。
「這隻玉鐲是我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具有冬暖夏涼之效,知道你懼冷亦懼熱,所以便想著不如送給你。」獨孤巖輕描淡寫地說。
「謝謝哥哥,這隻玉鐲涼兒很喜歡,我會一直戴著的。」雖然獨孤巖說得輕描淡寫,可風微涼卻知道,這隻玉鐲怕是來之不易的。
冬暖夏涼之效,可不是一般的玉能夠有的功效,放在現代,也找不出這樣的玉來,也不知道哥哥是怎麼弄到手的?想來應該也是花費了不少力氣才對。
其實獨孤巖的心意風微涼是明白的,不過卻一直裝著不知道的樣子,她很珍視獨孤巖與她之間的情分,不過,她希望獨孤巖與她永遠都是兄妹。
她的心已經給了步驚雲,所以注定要辜負獨孤巖,擔心獨孤巖以後見到她會覺得不自在,所以她只好裝傻。
獨孤巖是個明白人,早晚會想通的,也許下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的身邊已多了位佳人。
「殿下,皇上他……又來了。」花容一臉無語地從屋外走了進來,白帝一共來過太子府兩次,一次是上次來求步驚雲的時候,另外一次便是這一次。
步驚雲蹙著眉,不悅地看向花容,真是一點眼色都沒有,沒看到他正給涼兒梳頭嗎?
「讓他等著。」沒好氣地說了句,步驚雲微笑地轉過頭,繼續給風微涼梳著發。
風微涼抿嘴笑了笑,這花容的運氣似乎不太好的樣子,上一次來通報的時候,她和驚雲正在下棋,這一次來通報,卻又剛好遇上驚雲給她梳頭,真是個倒霉的孩子。
花容無語地望了一眼愛妻如命的主子,拉攏著腦袋輕聲退了出去。
慢吞吞地替風微涼梳好頭,步驚雲這才出去見白帝。
「驚雲,你來啦!」見步驚雲總算出來了,白帝雖然心中恨得要死,但臉上卻又虛偽地掛著笑意。
「嗯!不知父皇大駕光臨,驚雲該死。」話雖如此,步驚雲卻一絲悔意都沒有,心中還嫌他等的時間不夠長。
「驚雲,你我父子二人之間何須如此客氣,朕今天來是有筆交易要和你做的。」白帝眼露精光,若非真的走投無路了,他又怎會再次來太子府?
上一次來,他在前廳等了近半個時辰,而這一次,他又等了半個時辰;若說步驚雲不是故意的,打死他也不可能相信。
「交易?」步驚雲斜眼看了一眼白帝,他有資格同他談交易麼?
「不錯,這個女人……」白帝將自己生後的女子一把推到了步驚雲的面前,「我用他換你保我一命。」
步驚雲的嘴邊帶著一抹譏笑,道:「一個女子換你一命?哼!父皇,你是想破壞我與涼兒的感情嗎?」
他步驚雲什麼樣的女子沒見過?用一個女子來換他與龍淨沉敵對?他未免也太看得起他送來的這個女子了。
「驚雲,你還是先看看她是誰再說這話吧!」白帝別有深意地說,一把扯掉了女子臉上的面紗。
步驚雲抱著懷疑的心態扭頭看了一眼,目光觸及那女子的面容之後,他猛然色變,那女子……竟是當初從太子府的後山被人救走的嫣然。
他猜得沒錯,嫣然果然是被白帝給救走的,這個老狐狸,看來真的已經走投無路了,否則他就不會將嫣然退出來了。
短短數月,龍淨沉竟然將他逼到這種地步,這龍淨沉果然有兩把刷子!
不過這嫣然……
「父皇說什麼呢!驚雲可是一句話都沒聽懂,涼兒還等著兒臣去用膳呢!驚雲便先行告退了。」說完,步驚雲竟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沒錯,這嫣然他是勢在必得,可他卻不想插手白帝與龍淨沉之間的事情;他雖不想親手殺掉白帝,可若龍淨沉願意代勞,他也樂意之極。
從小便對他算計又算計的男子,又怎麼可能會是他的生父?
若非偶然發現母親留下的手稿,那他興許一輩子都不會發現,他竟然不是白帝的骨肉,可是,他的父親是何人卻連他母親都不知道;而這也是他不願意幫白帝的原因。
反正不是他步驚雲的父親,誰愛殺便殺吧!
至於嫣然,他自會想辦法抓回來!
「花容,派人跟上白帝,出了這條街之後,便將嫣然擄來。」他可是還惦記著她對涼兒下月如雪的事情呢!
雖然未必可以從她的口中問出真正的主謀,可他卻也並未打算要放過她。
「是,屬下這就去辦。」花容心裡一驚,應聲走了出去。
嫣然竟然真的是被白帝救走的,而他之前竟然都沒認出嫣然來,真是眼拙啊!
回到驚雲居,步驚雲將白帝的來意大致給風微涼說了一遍,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他拒絕了白帝的交易的事情。
「這麼說來當初嫣然是被你捉走的?」風微涼聽完後,忍不住問。
步驚雲點了點頭,道:「嗯,不過我的人也只比你的人早了一步而已,他們才剛抓到嫣然,你的人就去了,若是他們再晚一步,那當初抓走嫣然的人便是你了。」
「能夠從你的太子府裡將人給救走,這白帝也是有些本事的。」步驚雲這傢伙,竟然那麼早就在替她出頭了,因為嫣然對她下了毒,所以他便抓走嫣然,為她報仇。
「話雖如此,可他現在卻被龍淨沉逼得走投無路了,所以才會拉下臉面,來太子府求我。」步驚雲笑了笑,輕描淡寫地說。
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生死與他何干?
「那你為何不幫他一把呢?僅僅是因為他當初對你的作為太過分嗎?我看不太像吧!」風微涼有些疑惑地問。
雖然清楚步驚雲的個性,若是陌生人的話,步驚雲會這樣做也能夠理解;可白帝畢竟是他的生父,他就算再怎麼狠心,應該也不可能會眼睜睜地看著他被龍淨沉的人殺死卻還無動於衷呀!
「他並非我的親生父親,白虎國的太子竟然不是白帝的親生兒子,這個消息夠勁爆的吧?」似乎是看穿了風微涼的疑慮,步驚雲將這個事實說了出來。
「啊?不會吧?」風微涼眨了眨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雖然白帝與步驚雲長得確實不是很像,但是不難看出,白帝年輕時也是個容貌出眾的男子,她當初還以為步驚雲像母親多一些呢!
如願看到了風微涼大吃一驚的模樣,步驚雲樂得直笑,道:「我像是看玩笑的樣子嗎?這件事情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我估計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替別人養了二十幾年的兒子。」
風微涼看得出來,步驚雲雖然在笑,可眼中卻有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苦澀,心中不由得有些心疼。
「那你的親生父親是誰?你知道嗎?」偷偷地將那抹心疼掩飾好,風微涼佯作輕鬆地問。
「不知道,我是在皇宮裡出生的,從我記事起,一直都沒有像是我父親的人來找過我,而我母妃也未曾告訴過我有關我父親的事情,所以對於我親生父親的事情,我一無所知。」步驚雲聳了聳肩,無奈地說。
「那你想找他嗎?你想找你的親生父親嗎?」風微涼問,離州城的事情她已經交由清風和落雁二人打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她不介意陪他去找找他的親生父親。
有那麼一瞬間步驚雲心動了,可最終他卻搖了搖頭,淡淡地說:「沒那個必要,這麼多年他都不曾來找過我,可想而知,他似乎並不怎麼喜歡我這個『兒子』,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厚著臉去找他,給自己添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