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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歸虛洗靈 文 / 懵懂的少年

    對於這種近乎天上掉餡餅般的天大機緣,步宮可不會輕易的放棄。

    收起了手中的儲物袋,隨即飄身掠下,直接向通道前方那毒胎處趕了過去。

    ……

    此刻,步宮正立身於距毒胎外的能量膜十餘丈遠處,眼神中異芒閃爍,怔怔看著前方那透明能量罩中的晶瑩毒胎,心中也不可避免的蕩起絲絲波動。

    而且他從剛才被他殺死的那邱師姐口中,隱隱捕捉道了一些關於這毒胎的蛛絲馬跡。

    「念心道,念師兄?聽這話音,這龍蟒中果然還有他人;而且好像還就是此次密地內,仙陽門弟子中,領頭的那白衣男子」心中暗暗盤算著,步宮對那念師兄也大約有些印象。

    當初在赤色焰之地,遭遇到那些吞焰獸群之時,便是那念師兄將門派弟子分為三小隊,各自突圍。

    步宮倒是沒想到,他竟然也留了下來;並且看樣子,對密地中這條幼形七翼龍蟒還瞭解甚深。

    況且,既然仙陽門的人能夠知曉這條龍蟒的存在,那其他兩派呢?難道屍傀宗和神劍門就對此一點消息也沒有?

    對於這點,反正步宮是不怎麼相信;故而,很有可能除了仙陽門的人外,其他兩派也會有人留下來,打這條龍蟒的注意。

    略微理了一下思路,步宮心中不知不覺又沉了幾分;既然他們都知道這條龍蟒體內有毒胎,那這龍蟒的妖丹,想必也瞞不住對方吧?

    要知道,單單是這幼年龍蟒的妖丹,那也幾乎是與可其毒胎相提並論的奇物至寶,對修士的境界修為有絕大的益處。

    甚至還可使一些資質低下,修為淺薄的修士一步登天亦有可能。

    然而以步宮的性格,即便明知道此條龍蟒的妖丹,可能已經不存在了,但他卻還是要去查看個清楚,然對方很可能也會如此。

    想至此處,步宮眸子中陡然射出道道精芒:「你們來碰運氣找妖丹,是為了自己的修為,而我卻是為了自身的毒,自己的命。

    既然如此,那麼這條龍蟒內若真有妖丹的話」喃喃到此,步宮嘴唇微抿,眼眸中閃過絲絲寒芒:「那麼,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得到它」。

    毒腩前站了片刻,步宮輕吐一口氣,隨即緩步走上前去;在貼近這層能量膜處尋了一方稍高之地,盤坐了下來。

    「現在,開始吧」心中默唸一聲,步宮雙目也輕輕閉上,開始調養起了自身的狀態。

    只不過在他進入短暫入定期間,其週身卻有一層紫意盈盈的光罩,緩緩升起,盡數將其籠罩,從而與此段通道中的充裕能量完全隔絕開來。

    隨著步宮的入定,這段通道內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畢竟步宮剛才跟那邱師姐戰了一場,而對方又是窺元境一重天修士,雖說步宮用盡手段將對方殺了,但自身消耗卻也不小。

    最起碼現在的步宮,戰鬥經驗還不是太豐富;若不是他體內法力渾厚異常的話,說不定在方才對上那邱師姐時,還會有一定的危險。

    如此約莫過了三個時辰,入定中的步宮神色微動,繼而漸漸甦醒了過來。

    此時的他,雖然體內法力還沒有恢復到巔峰狀態,但整個人卻比剛才要精神許多;因為他心神經過這三個時辰的調養,已恢復了巔峰之態。

    要知道,煞血鎖神術這門法術,對施術者靈魂神識的要求較高;所以在自身神識不在巔峰狀態時,步宮是不敢輕易施術的。

    「呼……」

    輕吐一口濁氣,步宮眸子中神采湛湛,不見絲毫倦色。

    「開始吧」低聲喃喃了一句,步宮神色陡然凝重起來,繼而雙手開始慢慢結印。

    只見隨著他這般印法的變幻,其週身一縷稍顯詭異的氣息悄然蔓延,憑空自其不斷變動的雙手間誕生。

    同時,步宮體內漸漸響起一股細微的流水聲;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股原本輕微細小的清流聲,正在緩緩變大。

    漸漸如大河,如江濤,如浩海;那仿若來自靈魂深處的氣血轟鳴聲,透出步宮體內,快速向四擴散而去。

    步宮體內那如龍氣血,似瀚海法力,如一個小型圓環般循環開來。

    然隨著步宮手印的快速變幻,其體內各處,皆是分出一股極其細微的精純氣血,緩緩向其雙臂湧去,繼而抵達雙手。

    殷虹如血,步宮此時的雙手已經變得如鮮血般猩紅;那趨近虛幻的雙手十指,劃出一條條玄之又玄,複雜難明的奇異紋路。

    於胸前漸漸勾勒出了一個橢圓形,一個放大型的血滴子。

    「轟隆隆……」

    伴隨著體內氣血的轟隆聲,步宮面色也變成了鮮紅,看上去甚是駭人。

    此時步宮的雙手已經成為了虛幻,那複雜的奇妙路線,讓人心神都有一瞬的暈眩。

    「血印三變第一變,鎖神」

    瞬時,一道略顯縹緲的輕吟聲,自虛無傳來,讓人捕捉不到絲毫軌跡。

    頓然,步宮神色一震,原本近乎虛幻的雙手猛的一停,舌口微張:

    「疾」

    一聲低喝自步宮口中吐出,同時一股血線從其舌尖噴出,盡數落至胸前雙手間的這虛幻血滴子上面。

    頓時,那點點鮮血迅速融入其中,而原本看上去尚顯虛幻的血滴子,在融入那股鮮血後也快速變得殷實起來。

    伴隨的,一股淡淡的詭異氣息悄然浮現;同時那逐漸殷實起來的橢圓形血滴子,也逐漸蠕動開來。

    不消片刻,那猩紅的血滴子已是大變了樣,變成了一個半寸厚,寸許寬的鮮紅正方形印記。

    而這看上去有些刺目的正方形中間,則是鑲嵌著一顆拇指肚大小的眼睛,詭異之極。

    待這正方形血印徹底凝形後,步宮目光一閃,繼而迅速分出一股心神,自血印上的那顆眼睛中探入。

    直至血印中心,如此將自己的一縷神念封入其中後,步宮面色也瞬間蒼白下來。

    這不僅僅是心神的巨大損耗,也是他氣血的虧損;這般狀況,步宮至少要花十天半個月,才能夠勉強補回來。

    望著自己手中這個猩紅的血印,步宮略微一笑,旋即托著它的手掌,緩緩向前方那層能量膜按了過去。

    此時,步宮心中卻有點忐忑;雖然那凶魂告訴他這血印可以穿透那能量膜,但實實在在到這時候,步宮心頭還是忍不住有點跳動。

    「希望真如他所言吧」心中暗自喃喃了一聲,步宮也不猶豫,直接是將手中那血印按在了能量膜上。

    隨後,讓步宮吃驚的一幕出現了。

    在他將這方血印按上去的時候,並沒有想像中的阻力與意外發生。

    而是那在步宮看來極為堅韌的透明能量膜,竟然與他手中的那方血印,緩緩交融起來。

    那種感覺就像是這血印,本身就是那能量膜的一部分一般,極有親和力。

    「這?還真穿過去了?」此時的步宮,則是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

    因為此刻那血印,已經有一半穿過了能量膜,而且毫無阻礙。

    反應過來後,步宮心神趕緊收斂,先前被他封入血印中的那縷神識,這時候也悄然動作起來。

    盡量控制著那血印,往裡面鑽去。

    如此,數個呼吸,那寸許寬的正方形的血印,便徹底通過了讓步宮原本束手無策的能量膜。

    在徹底進入後,那血印中被步宮封入神識,全力操控著血印,向大坑中心底部的那晶瑩毒胎飄了過去。

    隨著血印的逐漸接近,那大坑底部的晶瑩毒胎,似乎也出奇的微微動了一下。

    對此,能量膜外面的步宮則把它當成了錯覺;因為此刻的他,心神緊繃,幾乎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方血印上面。

    大坑中的那晶瑩毒胎,初一看去好似一個沉睡著的純淨胎兒,毫無瑕疵。

    只不過此時,隨著步宮的那方血印落下,那原本一動不動的晶瑩胎體,竟然再次微微蠕動了一下。

    這次蠕動的這個動作,要比剛才大幾分;當然,外面徹底凝神的步宮也捕捉到這點異象了。

    頓時,步宮心頭一驚,眼神變得驚異起來。

    旋即眼角餘光不遺餘力的分出,瞥向了那大坑底部的晶瑩胎體。

    「唰」

    不出意外,在步宮的分神注意下,那晶瑩胎體又動了一下,這讓步宮面色微變起來。

    「它,竟然能感應到危險?」察覺到這點,步宮瞳孔細微收縮。

    心中略作猶豫,步宮也狠下心,全神貫注的控制著那方血印,快速向坑底的晶瑩胎體落下。

    「茲…茲……」

    只見隨著那血印與晶瑩胎體的接觸,一種細小而又怪異的聲響,悄然自晶瑩胎體內部發出。

    然而,這卻沒有讓那迅速滲入其中的血印,有絲毫的停頓。

    「唰」

    陡然,那血印內步宮封入的那縷神識,在此時一動,好似有著一抹驚意。

    因為在他控制著那血印,迅速滲入胎體之時,好似不經意間接觸到了一股有些懵懂微弱的陌生意念。

    那股陌生意念,就好似是由一個剛剛誕生的生命所發;顯得極其微弱,但它給步宮一種隱隱的傲意。

    「莫非,這毒胎已經誕生了自己的靈識?」此時的步宮心中已經是翻騰不已,然這個猜測,即便是步宮也感覺有點荒謬。

    「你…你…是…誰?」略顯突兀的,一道似音非音的朦朧意念,再度傳入了血印中步宮的神識。

    這讓步宮徹底驚訝起來:「靈識,這絕對是毒胎的靈識」。

    雖然他有些聽不懂對方的話語,但他卻懂對方這縷意念中,所傳達的意思。

    「你是?你是這龍蟒毒胎之靈?」這時候,那方血印中步宮的神識,也略作遲疑,輕聲問道。

    然而,對此先前那縷懵懂意念,卻並沒有立即回答,好似正在琢磨步宮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如此,過了片刻,那縷意念再度出現。

    「嗯,我…我好像是…是…胎靈」

    這時候,步宮也真正確定,這毒胎確實誕生了自主的靈識;不過儘管如此,步宮心中卻還是有點興奮的。

    因為這毒胎雖然誕生了胎靈,但它靈識卻不強大,步宮有把握將對方徹底抹掉。

    不過步宮並沒有立刻這麼做,因為此時這胎靈,給他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那種玄奧之感就如一顆即將要萌發的種子,在自己心間蠢蠢欲動。

    然而隨著步宮如此,那種奇妙意韻也越加濃郁起來!

    那是一種單純,一種唯一,更是一種新生。

    它似在演變生命,從無到有;它又好似在訴說至理,天地間最為純淨簡明的至理。

    這種純淨帶著全新的氣息,懵懂中的忐忑,甚至連步宮都感覺自己得到了涅槃重生。

    此時的步宮,神識短暫性的處於了一個極度玄妙的狀態;他看到了最原始的演變,最朦朧的新生。

    何為生?生,即是從無到有;何為死?死,即從有到無。

    大道至簡,天地至理!

    此刻的步宮,感覺自己彷彿就是那懵懂而又忐忑的靈識,心中的空靈,無法言喻。

    新生的忐忑,對未知充滿了好奇。

    他感覺自己在快速長大,他感覺自己變成了最原始,最初始的那一個生靈。

    那時候萬物未現,唯有己出。

    這,好似是一瞬間,又好似是一日;好像輪迴了百世,又好像自己永恆新生,直到永久……

    然而,這種狀態下的步宮,並沒有察覺到他能量膜外本身的靈魂,正在以一個恐怖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壯大著。

    神識也在步宮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無限延伸,三十丈,四十丈,五十丈……

    同時,他的心境也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就好似有一抹最原始的清泉,反覆洗滌著他的心靈。

    從神識反饋到自己心間的外物,變得更仔細,更清楚了,他感覺自身與天地更加親合了。

    ……

    「嘖嘖……這小子,真是好機緣啊!魂歸混沌,道盡鉛華,這可是萬千修士窮盡畢生,都難求一遇的『歸虛洗靈』之境啊」。

    此時,步宮腦海中的那凶魂,則是滿臉羨慕之色的看著步宮。

    語氣中說不出來是嫉妒,還是讚賞。

    「轟隆…轟隆……」

    如此,持續約莫一刻鐘左右,一陣天地崩塌,萬物寂滅的亙古轟隆聲響徹。

    而正處於那玄妙境界的步宮,也生生被拉了回來,回歸了本體。

    「這,這是?」此刻,回過神來的步宮滿眼的迷惑,但心中對此卻是難起絲毫波瀾,靜如一抹幽潭。

    然步宮的這種迷惑,也並沒有持續多久,便恢復了淡然;這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好似本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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