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二章 巨蟒之口 文 / 懵懂的少年
而就在他剛剛向前走出十多步時,一道急速破風之聲陡然在這片黑暗中響起;此時正謹慎前行的步宮,也是被這道突然的破風聲吸引了注意。
結果順著這道有些突兀的破風聲望去,只見前方黑色罡風剛剛所過之地的上空,有著一條水桶般粗細的墨綠色莖籐橫穿了整片夜空徐徐盤旋。
沿著這條墨綠色莖籐看去,其尾端直接沒入了崖澗深處消失不見。
而這條自崖澗深處蔓延出的的墨綠色莖籐,就好似有靈識一般,在方纔那幽黑色怪獸被罡風絞碎的之處盤旋了數息,看樣子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看到這一幕,遠處正在一塊岩石旁半側著身形的步宮,已經是徹底呆滯了下來;直挺挺立於岩石後方,眼神怔怔的望著前方那條在黑暗半空中盤旋著的墨綠色巨大莖籐。
此時的步宮,整個人渾身都有些發涼;眼神中的那抹不可思議,以及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便變色的臉龐,都顯示出他內心的震撼以及難以置信。
他看到了一條水桶般粗細的墨綠色植物莖籐,那是一條真真切切的植物莖籐;此刻,它就宛如一條巨型蛇頭般盤旋在夜空緩緩掃視著下方。
只見那條莖籐通體雖然是墨綠色,但其週身卻有著一層瑩瑩幽芒;仿若幽靈之光,讓人打心底裡升起一股森然之意。
「小子,我發現你天生是個倒霉蛋;剛剛逃過一股狂暴的罡卷風的襲擊,現在又遇到了這種東西」。
同時,步宮腦海中的那凶魂,此刻也是語氣有點不自然的幽幽道。
「這,這是莖籐?植物莖籐?」此時步宮的語氣中,竟是帶著點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細微顫動。
「這種東西,已經初具靈智了,小子,你最好祈禱你能夠躲過這一劫吧」
話音落下,那凶魂稍一沉吟,繼而道:「看來,你這次是躲不掉了,哎……」;隨著一道有些不甘的歎息聲落下,那凶魂也是再次沉寂了下來。
這時候的步宮,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因為眼前這東西,他心中已是隱隱有了猜測:「鬼籐,魔風崖中的鬼籐」
『鬼籐』這是和『黑色罡風』一個等級的恐怖名詞,這個發現讓步宮心中極其壓抑。
因為他很明白何為「鬼籐」,真要說起來它甚至比黑色罡風還要令人心懼。
神出鬼沒,宛如幽靈,它,就是魔風崖夜間的王者。
而且這鬼籐,還有一個稱謂:「食人籐」;不過雖然這樣叫,但它不僅僅食人,只要是有生命的生物,它都會一概全收。
「咻……沙沙……」
隨著一陣極為怪異的聲響,自那條夜空中依舊盤旋著的墨綠色莖籐上發出。
只見它在方纔那只幽黑色妖獸死亡的地方盤旋了一陣,看樣子應該是剛才那頭妖獸死亡時,所散發出的血腥味將它給吸引了過來。
不過到此處後,卻只有淡淡血腥味,並沒有了它所要尋覓的食物;發現這點,那條莖籐也漸漸變的有些暴動起來。
「沙沙……吱吱……」
那條水桶般粗細的莖籐,此刻陡然從半空中落下,隨即龐大的莖籐在此片地面上劇烈抽打起來。
就算是那些數丈大的幽黑巨石,在它的抽打下都好似豆腐渣一般瞬間爆裂。
一時間這片地方石屑雜草飛揚,即便在步宮看來極其堅硬的黑色地面,如今在它的抽打下都變的塵土漫天,好似與尋常一般無二。
如此片刻,那條墨綠色莖籐才稍稍平息了下來。
不過步宮眼神死死盯著對方看的時候,那條莖籐的尾部卻也頻頻朝著布宮的方向仰起;其尾端的幽幽綠芒就宛如一顆巨大的眼睛,也在時刻打量著步宮一樣。
每每如此,步宮都會感到一股森森的寒意在自己身體上掃過,這種情況讓步宮頭皮都有些發麻。
「它,莫非難夠看見東西?」當這個念頭莫名的從心底冒出時,繞是步宮都打心眼裡冒出了絲絲寒意。
「噠……」
當步宮的腳步微微後退了一小步,打算悄悄撤離時;那前方遠處正騰躍著的墨綠色莖籐好似亦有所察覺。
便見那條籐尾陡然對準了步宮所在的方向,繼而其上幽芒微微閃爍了幾下。
就好像是在警告步宮不要想著逃走一樣,看上去極為駭人。
可就算如此,步宮心中還是報有著那麼一絲的僥倖,他希望那條莖籐沒有注意到他。
不過想的雖然很美好,但事實卻往往是相反的。
因為此時的那條莖籐正向著他疾駛而來,泛著幽幽綠芒的籐尾在其眼瞳中迅速放大。
「唰唰……」
只聽莖籐擦著地面迅速前進的聲音,在這片漆黑的夜空中顯得煞是刺耳;同樣,這種聲音在此刻的步宮聽來,那與催命符無異。
與此同時,一道幽幽的沙啞歎息聲在步宮腦海中悄然迴盪著:
「真是不甘心啊,我不甘啊!難道,天要絕我?此乃天意?」這道聲音中透著一股濃重的不甘之意,以及隱隱的絕望。
而這出聲的,自然便是步宮腦海中所封印的那凶魂神識!
只不過此刻的他,那略顯虛幻森然的面龐上,隱隱透著一抹猙獰與無奈!
因為眼看著自己數千年以來的希望就要毀滅於此,但他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顯得是那麼的無能為力。
「唰唰……梭梭……」
隨著這聲音的迅速追近,前方正埋頭狂奔的步宮額頭上都是冷汗簌簌的往外冒;其袖袍中雙手指甲已是深深掐入了自己的手心,滲出了猩紅的血跡。
但對此,他卻是絲毫不知,只知道往崖澗外面跑去;因為此時的他,正在與自己的生命賽跑,故而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只見步宮腳尖一點足下巨石,身形又一次躍起,直接掠出五六丈之遠;不過正處於狂奔中的步宮,對自己眼下的速度依舊不滿意。
因為他可以從聲音判斷出,身後緊追自己而來那條龐大莖籐,正在以一個恐怖的速度接近自己。
若是自己不繼續加快逃跑速度的話,就肯定會被那條莖籐給追上。
而就在步宮心念瞬閃之時,他那剛剛落至一葉雜草上的雙腳腕,似是突然被什麼東西給絆住了一般,讓他一時起不了腳。
這種有些突發的狀況,讓步宮心頭狂跳;旋即他也立時掙扎起來,想要盡快擺脫這絆住腳的東西繼續向前逃跑。
然而,隨著他的掙扎,其腳下那絆住他腳腕的東西,卻如一個繩索一樣純粹將他的雙腳腕給套了起來,讓他更加難以移動步伐。
察覺到這點,步宮臉色驟然難看了幾分。
隨即迅速低下頭,他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這般致命,偏偏要在這麼危機的時刻給自己來這麼一下。
而隨著他的低頭,只見兩條指頭粗細的翠綠色莖籐清晰地映入了他的雙瞳;這兩條指頭般粗細的翠綠色莖籐,自密密麻麻的雜草石縫中蔓延而出,其根部純粹無跡可尋。
「鬼籐須?」當他乍一看到這兩條細小莖籐時,心中自然而然的冒出了這樣一個詞語。
「這東西肯定與鬼籐有關,不然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將我給絆住……」然而,念頭還沒有轉過,步宮便感覺眼前一道綠影瞬間閃過。
隨著這道墨綠色光影的瞬逝,他陡然感覺一股巨力猛然席捲住了自己的身體;隨即自己整個人便凌空而起,身體不由自主的被向後拉去。
察覺到這點,步宮面色即時變得極度陰沉,整個人也立刻劇烈掙扎起來。
然而,一切的掙扎在這條莖籐面前,都好似毫無作用,純屬白費力氣。
看著環繞在自己腰間這條水桶粗細的粗大莖籐,步宮心也逐漸沉了下去。
他明白,在這種情形下自己能夠活下來的可能性已經非常小了,甚至根本就不可能。
一想到這點,饒是以步宮那平靜如水的淡漠心境,都劇烈紊亂起來。
如果就這樣身亡的話,他實在有些不甘,只因他當初踏上這條修仙路的那一個目標。
此時,步宮劇烈的掙扎也停了下來;耳旁的風聲呼嘯而過,那條莖籐束縛著他的身體正在凌空飛速後退著。
只是眨眼間,步宮整個人連帶那條粗大莖籐便徹底沒入了崖澗深處,無盡的黑暗之中。
感覺著自己腰間越來越緊的束縛力,步宮胸部也微微起伏,氣息漸漸粗喘起來。
「不行,如果一直這樣下去被它帶到目的地的話,那自己肯定完蛋」腦海中念頭飛速轉動,眼神也再次變得凌厲起來。
他不想就這麼死去,即便是在此般境地,他還是要爭上一爭!
「呼呼……」
狂嘯的夜風宛如魔鬼的咆哮,在步宮耳邊無盡四溢著;衣裳被風吹起,頭髮也因此而變得凌亂散開。
這條莖籐就好似有無限長一樣,帶著步宮飛行了約莫半刻鐘,可看它的的樣子依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時間又過了數分鐘;
步宮感覺莖籐帶著自己所經過的這段距離,至少是他在平地上全力行進大半天所走過的路程。
而又看那莖籐帶著自己是往這崖澗深處掠去,故而現在的他應該已經是處於真正的崖澗深處了。
「得想個辦法快速逃脫,不然一直這麼下去的話自己必死無疑」眼神中神芒閃動,但他一時間卻也無計可施。
不過此時的步宮,面色看上去則是有些細微的漲紅;再聽他那略顯粗重的呼吸聲,原來是其腰間那條粗大莖籐的緣故。
勒的他太緊,從而讓步宮出現了這種現象。
約莫數個呼吸間,步宮心頭一狠,體內法力陡然開始全力催動起來。
隨著他法力的運轉,其週身也是有著點點亮芒弧光閃爍。
心神徹底探入自身,竭盡全力調動著自己體內每一處的任何一點殘留法力;因為成敗,在此一舉。
如此,當步宮身上的亮芒弧光達到極致時;只見他身形瞬間一直,繼而其雙臂也趁此空間陡然掙脫了出來。
「雷滅拳——雷罰」
隨著他低沉的喝聲炸響,頓時一道極為璀璨明亮的閃電自虛無天際降落,如一顆流星般劃過這片黑暗夜空順著步宮的手指落下。
「辟啪……轟……」
一道雷鳴在這黑暗崖澗響徹,狠狠劈在步宮腰間的那條墨綠色莖籐上面。
隨即一道極其怪異的尖銳慘叫聲,透過布宮的神念瞬時傳入其腦海;但這道有些飄渺的慘叫聲,實際上卻聽不到絲毫。
隨著這道狂暴雷芒落下,步宮頓時感覺那束縛著他的粗大莖籐突然一鬆,他的身形也是在同一時刻急速跌落。
察覺到這點,步宮心頭掠過一絲狂喜:「成功了?」
心念閃過,步宮努力運轉起體內殘餘不多的法力,使自身下落的速度有了一定幅度的減小。
神念盡數探出,他心中卻是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而也就是數息間,正處於急速下落中的步宮面色微不可查的一變;因為在他神念掃動間發現在他下降的正下方,恰好有一個方圓十餘丈的橢圓形洞口。
洞口邊緣處內部,則四周密佈著一些丈許長短的鋒利岩石突刺,。
且或許是迎風而落的緣故,步宮還能夠隱隱嗅到一股有些腥臭的味道自下方徐徐升起;而這股味道的來源,還正是下方那個洞口中。
不當如此,隨著他的下落那股腥臭味也愈甚,這倒是讓步宮心中泛起了一絲狐疑!
又過了數個呼吸;
步宮身形也瞬間沒入了這個極度腥臭且幽黑的洞口,然而這個洞口好似很深很深,即便是步宮都有些心驚。
因為自從他掉入其中後便一直下落了小半刻鐘,可還沒有到底,這讓他心中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如此片刻;
待他終於落至深處洞底時,步宮則意外地發現他所落之地竟帶著絲絲彈性,並沒有絲毫的堅硬感。
腳下那股彈性就好像是踩在什麼動物的身體上一般,給人一種很是柔軟之感。
「呼……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會這麼臭」有些搖晃的站起了身,皺了皺鼻子,步宮神念盡數探出體外,仔細探查著這深洞底的四周。
站在洞底,步宮稍微適應了片刻,眼睛才大致看清了一些東西。
洞底四周倒沒有他想像中的那些堅硬石壁堅硬地面之類的,反而是一種透著些許猩紅色的柔軟牆壁。
而且手觸摸上去的時候還帶著絲絲的黏勁,好像這怪異牆壁上塗著一種黏稠液體一般。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我還從來沒見過什麼地方的牆壁和地面是這種狀態的」在彈性極好的洞底微微跳了跳,步宮心中驚異更甚。
「嘿……小子,這會你可大發了」對此,其腦海中那凶魂卻是嘿嘿一笑,語氣中帶著點幸災樂禍。
「哦?我怎麼大發了?」聞言,步宮倒是不經意的應道,其眼神依舊打量著四周。
「嘖嘖……你小子可真是個實實在在的倒霉蛋;你所落入的這個深洞並不是什麼奇怪的地方,而是一條巨型大蟒的口內」
隨著凶魂這句帶著些許古怪之意的話音落下,剛剛還凝神四處觀望的步宮陡然僵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