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鬼胎(上) 文 / 柒少·Mx
「叫什麼叫。」劉二宇半夢半醒的哼哼,他把被子往腦袋上一蒙:「帥子你煩不煩,別人上廁所你都管,你啥時候還當廁長了?」
「你才廁長呢!」我拎起枕頭就往他小子身上砸,告訴你們個眾人皆知的秘密,話說劉二宇他小子高中那會兒,整天作孽蹲女廁所門前瞅美女,最後被咱那美女班主任逮著個正著,讓他小子掃了倆星期廁所,從此以後他那廁長名頭可是天下皆知,成為我校代代相傳的經典傳說。你看看,他都那麼出名了,哥這作為兄弟哪好意思和他搶哪!
我趴在床上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要說我剛兒還有些睡意,誰知被劉二宇這麼一鬧,我累得跟條哈巴狗似的,卻偏偏睡意全無,我傻乎乎的瞪眼看著天花板,外頭的腳步聲悉悉索索,來來回回,我越聽心裡越憋屈,我說你這上廁所那得上多少回哪,你小子二兄弟有問題吧!
劉二宇沒一會兒就呼嚕震天響,他小子縮被子裡頭看著跟個蠶蛹似的,得,你小子整天ど蛾子不說,這會兒還想著明兒變老蛾子了!
我被那腳步聲吵得心裡頭火苗蹭蹭直竄,哥不忍心咱家小心肝就這麼爆炒成宵夜,我終於忍無可忍的一推門出去了。「誰啊?!」我沒好氣的叫喚了一聲。
佈滿灰塵的老舊走道上沒有開燈,我瞇起眼睛四週一望,奇了怪了,走廊裡別說有人了,連兩旁相鄰的房間裡都沒有一絲亮光。
寒風鑽進脖子裡冷的我一哆嗦,「見鬼了!」我嘟噥著匆忙打算關門,突然聽到「嘎吱」一聲。
不遠處一扇門開了,裡面走出個穿著白色睡裙的女人,衣裙隨風而舞,一抹春光若隱若現,我去,這可不能怪哥,要怪就怪咱小眼神兒賊好,一不小心就給跑偏了!我連忙把目光往上挪了挪,女人一臉無神,目光呆滯,她一個人走在黑壓壓的走道裡,卻連燈都不開一盞,她的樣子看上去極為怪異,左手抬起到腰間,彷彿被什麼人牽著一般。
她默默向樓梯口走去,我藉著房裡的燈光終於看清了她的面容——是何苒。
「何姐,去哪兒呢?」我隨口問,可何苒依舊表情僵硬的只顧往樓梯下走,我看著莫名心裡有些不安,一妹子大半夜穿這摸樣出門溜躂,咋看著這麼危險呢?
我連忙摸索著找到了廊燈的開關,老化的燈芯「嘶嘶」響了兩聲,走道裡亮起一絲昏黃,樓下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我正想追下去,卻突然一下怔住了。
我無意間一低頭,地上堆積的灰塵間佈滿了腳印,我方才看見何苒下去的時候是光著腳的,而在她的腳印前緊隨著還有一雙腳印,一樣的深淺色調,顯然是剛剛才有,但那腳印一看便是穿著鞋的,看大小應該也是個女人,我突然想起何苒左手抬起的奇怪樣子,我身子一僵,我勒個去,不是這麼烏鴉吧,哥剛剛那說啥來著的……難不成真見鬼了?!
這下壞了!我頓時心急如焚,萬一真是鬼,何苒沒準有危險,我跑回房裡就找礦泉水,我把包裡的東西都掏空了也沒找著,我一跺腳,丫的,怎麼就給忘了,之前上飛機那會兒帶不走,哥一口氣全給喝完了!這才看得見郁羽瓊空姐,但現在都一天過去了,那丫的早失效了!
召喚七爺八爺是來不及了,何苒已經出了旅館,外頭就是山坳子,黑的跟煤炭似的還到處是坑跟石頭,等七爺八爺倆小子磨蹭來,她肯定已經走遠了,那我們鐵定找不著她。得,看來只有這一個辦法了,我把東西全塞了回去,我拽上包急匆匆衝到了黃符他們門口:「黃符!」我一邊喊一邊用勁敲門。
「兄弟你幹嘛哪?」黃符穿了個褲頭暈乎乎的打開門,他一打哈欠趴在門上就瞇著了,張煜跟在他身後也是半生半死的慫樣:「這天還沒亮呢,你幹什麼?」
「別睡了!」我一把拽住黃符,我掏出一張符塞給他,張煜那小狼崽杵在邊上我還不能把何苒撞鬼的事情說開了,我急著說:「出事了,快替哥畫清目符。」
黃符迷迷糊糊拿出硃砂毛筆,他哈欠連天的在那符上磨磨蹭蹭的寫著,他把符塞給我,那大腦瓜子一歪就磕在了被子裡頭:「兄弟,符替你畫好了,我再睡會兒。」
「你這人無不無聊,大半夜讓人來畫個紙條。」張煜披上外套坐在床沿憤憤看著我。
「你懂什麼?」我冷眼看著張煜,我火冒三丈的一巴掌抽醒了黃符,我這會兒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我衝著他耳邊吼:「你別睡了行不行,何苒被鬼勾走了!」
黃符被哥那洪亮的嗓音鎮的跳了起來,他打個哈欠可算睜開了眼,他還一臉不樂意:「兄弟,你確定是撞鬼?」他揉了揉耳朵:「人家不會是夢遊吧?」
「哈哈哈——」
張煜一聽頓時趴在床上笑的直不起腰:「什麼撞鬼都出來了,你倆跳大神的啊?」,「你才跳大神的呢!」我鄙視的看著他:「你小子甭說跳大神了,你丫的連跳繩都不會,插什麼嘴?!」
我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黃符,黃符皺起眉:「到底怎麼回事我也說不好,不過不管怎樣,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吧。」
他飛快的穿好衣服,他小子還特地把他那滿是窟窿的道袍給穿外頭,就他說啥,他那道袍祖傳的,能驅鬼辟邪。我去你丫的,你那窟窿整的跟滿天星似的,連蚊子都擋不住,你還驅鬼,哥才不信呢!不過我轉念一想,他這穿著倒也沒壞處,萬一咱玩脫兒了,這衡山不是道觀多嘛,咱跑人家道觀裡,這穿個道袍就是自家人,那找救兵來的比較容易嘛!
我拉著黃符就往門外沖,「你倆等等。」張煜好容易笑完了,他抽著嘴角叫住了我倆,「你小子幹啥?沒看見哥趕時間嗎?」我學著八爺牛氣哄哄的一哼哼。
「你倆不會想這大晚上去山裡吧?」他一臉正經的問,「你這不廢話嗎?」我冷哼著回答:「何苒都跑山裡去了,我倆不上山裡找她,難不成去大廳裡等她自個兒回來不成?」
「我跟你倆去吧。」張煜漫不經心的說,「用不著你插手。」我一揚眉:「我怕你小子被阿飄當宵夜!」
他「哼哼」一笑:「這世上有沒有鬼我不知道,老子也不信,但我告訴你,這衡山大了去了,你小子第一次來,你這會兒這麼竄出去,能不能見著明兒的太陽,我可說不好。」
我去年買了個表,哥地府都下了不知多少回了,老子還怕這個?雖說哥心裡一萬個不樂意,但張煜說的也是實話,衡山那麼大,這山坳裡還連個人都遇不著,咱萬一跑丟了,別說捉鬼了,哥又得去見七爺八爺。哥靠著破木牌子差令能還陽倒是不怕,但何苒恐怕就完了,人家正要結婚,萬一就這麼死了,王帆指不準得跟著殉情,這一下死一雙,哥罪孽就大了!
佛說,前世五百回眸方換今生一次擦肩,咱和王帆何苒倆遇上也是緣分,人家遇上麻煩,咱當然得拔刀相助。我不情願的點頭哼哼:「那成,你小子帶路就好,甭拖咱倆後腿!」
我們三個躡手躡腳出了旅館,唯恐驚醒了其他人。媛媛和雨涵是女孩子,幫不上什麼忙;劉二宇讓他小子飆個車逃命還成,這遇上鬼他小子非又得嚇尿了;至於王帆,他這會兒還不知道女朋友被鬼勾走了,萬一知道了指不定哪樣,咱還是別告訴他好。
張煜趴在地上跟著腳印尋找著何苒的蹤跡,地上有著緊隨的兩對腳印,看來我之前沒有看錯,何苒確實是跟著另一個「人」走的,這讓我心裡更加的著急,離何苒離開旅館已經有一段時間,那鬼想做什麼我們不清楚,何苒現在是死是活壓根不好說。
張煜邊走邊告訴我倆,咱來的前幾天衡陽才下了大雨,山裡樹多濕氣重,現在地上泥土依舊很潮,何苒又是光著腳,腳印映在泥裡特別清楚,比咱之前找那群驢友要容易的多。
我們一路匆匆沒有歇腳,雖然打著手機,但依舊走的磕磕絆絆,我們幾個穿著短褲,腿上被沿路雜亂的樹丫荊棘劃開了一道道血口子,張煜喘著氣吃力的站起來,他筋疲力盡的撐著腰:「我們走了只怕有幾里路了,山路這麼難走,何苒一個女人,又不認路,這麼些時間,她走的也未免太遠了些吧?」
你這不廢話嘛!我原本就累得夠嗆,聽他小子這話哥一翻白眼差點暈過去,你小子那就是連跳繩都不會,人家可有阿飄外掛,咱倆腿蹦躂的大活人,要能追的上她倆,咱那就超神了!
「別廢話了,我們還是快點追吧。」我擦乾汗稍稍喘口氣說,人命關天,管它補丁還是種子,那丫全是浮雲!
走了又有半把個小時,眼前是旅遊景區修建的整齊乾淨的石梯,腳印已經找不到,但白淨的階梯上依舊能看到淡淡的泥印。
張煜仰頭看了看山勢,他頓時一愣:「這是去方廣寺的路。」
方廣寺?我跟著愣了,這阿飄還真有意思,他丫的還跑寺廟裡頭去了,難不成張天師太嚇人了,他怕人家道長抓他,知道佛祖老人家普度眾生,他特地找方丈替他對付道長不成?你丫的,你小子真不上道兒,你這點兒破事兒,你該找師太啊!
泥印越來越淡,走到了半路實在是啥也看不著了,我和張煜面面相覷沒了辦法,黃符一屁股坐在了路邊上:「咱們歇會兒成不……再走下去,我……我就得去見祖師爺了!」
「現在怎麼辦?」我問張煜,他坐在石階上擰巴著眉毛,石階一旁沒有欄杆,連著泥濘的山路:「我去看看那頭有沒有腳印,你倆先歇會兒。」他說著起身向山路上走去,他走了沒兩步突然衝我叫了一聲:「高富帥,你快過來看看。」
「怎麼了?」我連忙跑了過去,草叢裡掛著一片扯碎的白布,沾著點點星星的血跡:「你說過何苒穿著白色的睡裙,是吧?」張煜沉著臉問,我點點頭,我心突然一涼:「何苒不會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