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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經貿大廈的小鬼(中) 文 / 柒少·Mx

    小爺今兒心情特別歡暢。我還陽成功了不說,我還從那爛柿子手裡弄到了不少毛爺爺,我看那爛柿子苦著個臉跟八爺似的,我比打了雞血都亢奮……

    老牛哥為了慶祝我沒死成還特地說了請我吃飯,我那個高興哪,我看著滿桌的菜,想我平時每天就是康師傅紅燒牛肉麵,康師傅蘑菇燉雞面,康師傅老壇酸菜面,康師傅雪菜肉絲面,康師傅……

    我抓起個燒雞腿我就啃,我啃了一口還沒嚥下去就聽見「哇——」一聲鬼叫,那叫一個真實,聽著直教人慎得慌,大排檔裡吃飯的人一下子全瞬移沒影了。

    老牛哥看著我欲哭無淚:「小高,儂各個似撒個鬙音哪,儂看看,凝賊寶忒了,分付銅錢哪。」(小高,你那個是什麼聲音哪,你看看,人全跑掉了,還沒付錢呢。)

    我就去扒口袋,我那諾基亞上來了個短信:

    兄弟,趕緊的來城隍廟,有任務給你了。

    那啥,燒雞別吃了,帶來給我吃,我有幾百年沒吃上燒雞了。

    ——發件人謝必安

    我瞅了一眼我就哼哼了一聲,我先給那發件人換了個名兒,改成了白蘿蔔,我看著就舒服多了,我想你個該死的白蘿蔔,拿著你那破本子連老子吃個燒雞你都不放過。

    但我不能不去哪,不然白蘿蔔和小強他兄弟萬一過來把我抓回去那不完了。

    「嘿,帥哥你啥時候換了個諾基亞了?」狗子他滿嘴塞滿了東西看看我。

    我鄙視的看看他,指指他門牙上那倆菜葉。我想我那qphone都被撞成渣了,現在也只能用這坑人的諾基亞了。

    我就站起來了,我不好意思的沖牛老哥笑笑:「那啥,我有個朋友找我出去一趟,你倆先吃,給我留點兒。」

    牛老哥奇怪的看看我,點了點頭,狗子那小子連看都沒看我,亂七八糟的點頭,一個勁兒的拿東西往嘴裡塞。

    我拄了個枴杖,拎了個燒雞就出門了,我想我要長得猥瑣點,拿個蒲扇那活脫脫就一濟公。

    我走了一個小時我可算找到了城隍廟,你說我一個本市知名的外賣界精英人士,竟然還有個我沒送外賣的地方,這簡直就比火星人造訪地球還稀奇哪!

    我推門進去,我猛地一陣咳嗽,我的天,感情這破地方是多久沒人來了,倒的亂七八糟的蠟燭,原本鮮紅的燭淚這會兒都成黑色的了,耗子們正趴在城隍爺頭上開家庭會議呢!

    我就開始找,我得找著七爺八爺哪,我找了老半天可算在大殿邊上一小黑屋找著這哥倆了,我的個老天,你說白蘿蔔和小強長得猥瑣那就算了,這雕像的人雕的那才是真猥瑣,拖了個舌頭都能拖地了。

    更重要的是七爺身邊還杵了個大媽,我心想著這大姐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無常婆了,我翻翻白眼,我算是知道七爺的眼光了,我已經對竇娥完全不抱希望了!

    「七爺八爺,你倆在不?」

    我衝著雕像叫喚,城隍爺頭上那群開會的耗子這會兒都看著我,我想還好都是耗子,沒同類。不然我這跟我那房費一樣的樣被人看見我以後還咋見人呢?

    我那諾基亞又鬼叫了一聲,我拿出來瞅瞅,就見七爺又發了個短信:供奉請無常。

    我去年買了個表,你把我找來我還得給你送禮,這什麼道理嘛!

    但我這也沒辦法,我就把燒雞放在桌上,在他倆面前那小盆裡丟了倆鋼崩,我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要飯的呢,我就裝樣子的拜拜。

    就見一道白光從七爺的雕像裡竄了出來,他一出來他就一個勁的咳嗽,身上那長袍子跟在芝麻裡滾了圈似的,我想著蘿蔔拌芝麻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你們這的城隍廟也太破了吧!」他一邊咳嗽一邊尖聲尖氣的叫喚著。

    他咳嗽完了抬頭看看我:「嘿,我說兄弟你咋整成這樣了,你不是還錯陽還到埃及去了吧?」

    我想這小子還挺博學,還知道埃及呢,我懶得理他,我心想著我難得吃個大餐,被你一破電話攪黃了,這會兒估計都被狗子那狗崽子啃沒了:「你找我來幹啥?」我沒好氣的問他。

    我等了半天沒聽見動靜,就見他抱了個燒雞,聞阿聞的一臉陶醉,我想小時候聽我大姨夫說過鬼吃東西是用聞得,看這小子一臉**的樣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抱了個大美女在嗅人家香肩呢。

    「別吃了!」我抽丫子的就想抽他,他抱著燒雞就躲雕像後頭了。

    「八爺呢?」我問他,心想著八爺雖然又矮又猥瑣,但至少沒這小子這麼不靠譜。

    他一邊接著嗅他的燒雞一邊看我:「你就給倆鋼崩你還想請倆無常?我來是看咱現在算同事,我給你面子。」

    我鄙視的看他一眼,就你個白蘿蔔,倆鋼板能賣好幾斤呢!

    白蘿蔔他嗅了半天總算是嗅完了,滿足的摸摸鼻子吧唧吧唧嘴:「那啥,燒雞味兒不錯,可惜被你整沒了個大腿。」

    我哼哼他一聲,我想我把我唯一一燒雞都給你了,你還廢話你,你這丫的不找抽麼你!

    「得,七爺你雞也吃完了,趕緊兒的說你找哥幹嘛吧。」我催他,我心想不知我一會回去還能不能撈著倆黃花菜嚼嚼。

    「成!」

    他抹乾淨了嘴就從兜裡翻出了他那寶貝生死簿,又開始呼啦嘩啦的翻。

    「你找著沒哪?你再找不著我就走了。」我瞪他,我說你個鬼做事怎麼這麼不效率呢。

    「你別著急,著急死得早。」他一邊說一邊接著翻。

    我瞪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這小子還有理了,整個一混蛋整天咒老子死。

    七爺眼珠子骨溜溜一轉,合上本子:「大爺我可算是找著了!」

    「那大爺你倒是快說哪!」我心想你小子是吃雞吃飽了,我這回去就算狗子那小子有良心給我留了倆黃花菜這會兒也得涼了哪。

    就看他「嘩」一下從他那破本子上撕了一頁給我,我接過那破紙我就想抽他,這小子早上才說弄壞了得丟一百年工錢,到了晚上就開始撕本子玩了,這不明擺著的忽悠我嘛!

    我拿著那破紙開始瞅:

    姓名:申馬孚雲

    我暈哪,我就看看白蘿蔔:「這叫啥名哪這?」

    那小子一臉笑我沒文化的表情:「這有啥稀奇,人家爹姓申,娘姓馬,奶奶姓孚,外婆姓雲!」

    我勒個去,感情這麼長一名兒還都是姓,要有了名兒估計就成洋鬼子了!

    我接著往下瞅:

    性別:女

    壽終:六

    我看了我心裡不舒服,我心想這娃兒挺可憐,六歲還紮著小辮兒呢,結果就翹辮子了。

    「這就是早上死的那個?」我問七爺,我也懶得看人家的人肉消息了,這種不道德的事不是我這社會大好青年該做的。

    七爺搖搖頭:「早上死的那是個老闆,倆眼圈像熊貓,身材像野豬,皮膚皺了吧唧和馬王堆挖出來那大姐似的,要我說那典型的就是酒色過度,不過人家覺悟挺高,知道這年頭奈何橋排隊難,自個兒趕著來投胎了,我和范兄就省了這破事了。」

    我翻了翻白眼,我說我最鄙視那些個整天找雞的大佬了,你對不起人家雞不說,你還對不起你二兄弟,你把你家二兄弟整的英年早逝了,你就是不死你也甭想好過。

    「人家大佬既然都投胎了,那咋還有我事呢?」

    我一想不對啊,我得問問這小子,別感情他把啥都丟給我了。

    七爺支吾了半天還挺不好意思:「那小鬼死了有兩三年了,一直沒投胎。」

    「那你和八爺就不管管?」我又白他一眼,你說你自個兒上了坑不擦屁股我還得給你遞紙我。

    我發現我認識黑白無常這倆弟兄才一天不到,我翻白眼的次數那都趕上我之前二十年的輝煌人生了。

    他衝我笑:「我們這不是想著有一天能遇上兄弟你,特地把這光榮偉大的任務留著托付給你嘛!」

    我去,我說你個戴高帽的還給老子我戴起高帽來了!

    「行,不就一小姑娘嘛!」我不屑的揚揚眉,雖說作為社會好青年我從心底深深鄙視他這給人戴高帽的行為,但既然這高帽都戴上了,那我就得裝的牛逼點才行哪。

    「再說了,那小鬼呆的地方離你那二百五一月的八人宿舍特別近。」他笑的菊花燦爛。

    「在哪啊?「我心想讓你看你的破本子,遲早有一天給你燒了。

    「就在那經貿大廈。」他回答。

    啥?經貿大廈?!

    我心一緊,我想著媛媛在那上班啊!雖說那鬼是個小孩兒,哥也從來沒見過,但她還是個鬼哪,萬一哪天鬼癲瘋犯了那不完了。

    我頓時覺得責任重大,我一定要把那小鬼整去投胎!

    我就拿我那沒斷的左手拍拍我那六塊腹肌凹進去的肚子,我裹的像個木乃伊我拍不著我胸口:「放心吧你,我今兒就讓她找你報道去。」

    「太好了!那我就回去等你好消息,兄弟我相信你!」

    七爺說完就往雕像裡頭鑽,鑽了一半又探出個腦袋衝我叫喚了一聲:「那啥,地府最近在提倡文明陰間,我們鬼差的辦事態度是重點審查對象,你記得別傷著人家小妹妹,惟賢惟德,能服於鬼!」

    七爺說完就沒影了,我一溜煙趕緊就回去收拾了點東西,我連黃花菜都趕不上嚼了,我說你一破黃花菜你比得上媛媛的生命安全重要麼你?!

    我揣上礦泉水,我拿上諾基亞。我還特地去老劉那地攤上買了一堆紙錢,你別說老劉他那就一個地攤,他裝備齊全,從戒指到紙錢樣樣俱全,我想著他把這倆一起擱著賣那多晦氣哪,誰知他四十五度憂鬱的望天,露出個大齙牙意味深長的告訴我這有深刻的寓意——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我買了紙錢我就心想著,萬一那小妹妹厲害我打不過她,我就給她把紙錢讓她自個兒買糖吃去。

    我收拾完東西我就上路了,我到經貿大廈一路我就感慨,你說哥是從地府回來了,哥那老鳳凰死煤渣了,就剩一堆廢鐵和倆破轱轆,哥賣給了大排檔門口那收破爛的大媽,這麼一大古董,那大媽就給了我四塊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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