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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佈局,牌,誓言 文 / 夢靈庵

    凌滿醒來時,已是正午時分

    少年大大打了一個哈欠看著面前左右屋舍,裊裊的檀香自不遠之外的香爐中飄出,身下是雪白的床褥和寸尺高的木製床榻。這屋子不是很大,睡覺的地兒和外面的正堂隔了一張畫滿修竹的屏風,凌滿撐了個懶腰,下榻隨意踩上了步履,倏聽右方窗軒外有聲聲鳥鳴傳入,不由轉首向窗外望去

    茂密的竹林,映入眼簾,在那幾乎障目的青青鬱鬱中,一條清澈的溪流,就這般涓涓流過……

    少年一時看的有些發癡,卻聽到屏風之外似乎有什麼人在說話,一個陌生的聲音似乎在連串的說著什麼,而另一個人只是隔著很久才簡短的『恩』一聲

    凌滿回過神來,走過屏風推開了木門,一陣清風,隨著木門吱呀推開的聲音迎面撲來

    院落中有一棵蒼天的大樹,大樹下有一方石桌,兩把對椅。其中一把椅子上,青年人正一手抵在腮下一手轉著桌子上的木杯聽那對面的中年人說著什麼,大樹之上,一隻樣似貓兒的小獸聽到了凌滿開門的動靜,抖了抖耳朵向凌滿這邊瞅來

    樹下的二人亦幾乎在同時聽到凌滿這邊的聲音轉過頭來,二人止了話語之後青年人笑了笑,向著少年招了招手淡淡道:

    「阿滿,過來……」

    凌滿應了一聲,一邊走上前去一邊打量著那坐在寒雙對面的中年人。樹下的中年人穿著一身深灰色的衣衫,洗的已經有些發白了,他留著一撮山羊鬍,此時一手輕輕捋著鬍鬚一手略有節奏的在桌上敲擊,劍眉利眸靜靜盯著凌滿,隔著那洗的發白的衣衫能看出他雖不魁梧卻結實十足的身子

    凌滿站定在二人身前,有些侷促的抬起手來揉了揉鼻子,寒雙見狀笑了笑,一敲少年的頭對著凌滿道:

    「阿滿,這位,是季雲季伯伯,你過來見過……」

    凌滿轉過首去盯著季雲瞅了一會,心道自己從小到大除了面前這位先生,還真沒「見過」什麼人,但先生既然開了口,少年粗粗一拱手手淡淡道:

    「我叫凌滿,你好!」

    寒雙還未說話,季雲已勾起一絲笑意,他輕輕捋了捋山羊鬍,淡淡道:

    「凌荃小子在世的時候,也要尊稱季某一句季伯伯,想不到他的親弟,竟是這般不堪!」

    凌滿從小到大身邊的人哪有敢這般跟他說話的,少年人愣了一下,橫眉一豎道:

    「你可知道我是誰!」

    季雲但笑不語,片刻後方緩緩開口:

    「季某,不知……」

    凌滿沉默了片刻,看著面前一直將山羊鬍捋個不停的素衣中年人,突然豎起大拇指指著自己道:

    「遲早有一天,我要讓我的名字,響徹在整個騰龍海域之中!」

    季雲捋著鬍子的手頓了一下,片刻之後搖了搖頭看了看凌滿又看了看寒雙,目光定格在了寒雙身上,見寒雙依舊是之前那一副但笑不語把玩著茶杯的樣子,他深深歎了口氣站起身來道:

    「若是公子意已決,季某倒是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是眼下這大掩城的形勢,怕不如公子想的那番樂觀……」

    「恩……」

    寒雙淺淺微笑著應了一聲,凝視著手中杯子的眸子也似乎深沉幾分,半響之後微笑抬頭道:

    「寒家軍此時何在?」

    季雲躬身而答:

    「回稟公子,小隱於野,大隱於市……」

    寒雙倏然失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仰首望向遠方緩緩道:

    「能將如此龐大的軍隊埋沒入人群之中,豈非一年兩年之力可以達成,五年前的那一役,他到底算了有多遠,又到底隱藏了多少東西……」

    季雲躬著身子,沒有開口

    寒雙一時捏緊了手中把玩的玉杯,片刻之後回過首來抬指敲了敲桌子又道:

    「該如何驅使?」

    季雲答:

    「需要兩件信物,象徵寒家軍最高權威的天龍戟,還有能號令天門十三將領的天門將令!」

    寒雙似乎一怔,轉首向季雲看去,他一時沉默看著季雲,淡淡道:

    「還有什麼,全說了!」

    季雲應了一聲,繼而開口:

    「公子手中所持的天門將令之下,還掌握著騰龍海域之中不甚出名的商會,五年之前,寒家軍所有的力量化散為零隱入朝市之中,而其生活所需,除卻將士們自給自足,便全部來源於此商會,不過,關於此商會和寒家軍的詳情,屬下卻不是很清楚……」

    寒雙緩緩點頭,沉默了片刻淡淡道:

    「給你七天的時間,無論用什麼樣的辦法,給我找到能接頭此商會和我們此時大隱於市的寒家軍!」

    季雲躬身而應:

    「季雲領命!」

    寒雙緩緩點了點頭,他看了看凌滿,又道:

    「還有一件事,雖然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旁觀者又怎有把握棋局之能,卻不知季伯伯的易容術若要和一身武藝相比又如何?」

    卻見季雲笑了笑,直起身子來看著寒雙道:

    「季雲認識一人,此人易容之能可以將女人變作男人將男人化為女人,只怕已公子的容貌,經過此人易容之後,傾國傾城也未嘗不可啊」

    寒雙笑哼了一聲,笑著搖了搖頭,緩緩從凳子上站起了身來看向了凌滿,他沉默了好久,似乎在想著什麼,旋即伸出手去從懷中摸出一個似玉非玉的牌子,牌子的正中央寫著一個天字,半響,他開口肅然喚道:

    「凌滿……」

    凌滿自見了這先生以來,笑意盈盈的先生臉上少有如此嚴肅的表情,更兼寒雙一直如兄長一般喚自己『阿滿』,他慌忙應了一聲,向寒雙瞧去

    卻見那青年人一手負於身後,一手端於身前,長髮披肩秀眉微蹙,一陣風吹過,捲起他的青衫,他緩緩攤開手掌,似玉一般的牌子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色彩,青年認真道:

    「有多少能力,便要擔負起多少責任,一柄天龍戟,象徵的只是將才,接過此物後,你要做的便不僅僅是有勇有謀的將軍,你要面對的,亦不僅僅是肆意沙場,你想好了嗎?」

    少年一時沉默著,他靜靜看著寒雙手中攤開的牌子,那光芒幾乎是直直刺入他的雙眼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抬起頭來,看著寒雙,一字一句道:

    「我要回去!這不光是我兄長一直以來的夙願!」

    他重重向胸前捶了一拳,道:

    「也是我!凌國堂堂二皇子凌滿的誓言!」

    ……

    如此,寒雙又在死森之中逗留了兩日,這兩日間,寒雙挑了些書籍讓凌滿研讀,多是關於史記軍政之事,這一日的清晨,凌滿打著哈欠從屋中緩緩向外走去,院落中卻坐了個一身暗青色長衣的青年人,樣貌十分普通,一頭青絲束在頭冠之中,此時正在院落中的樹下翻弄著書簡

    凌滿的睡意剎那間全去,不知這個陌生人到底從何而來,他伸手摸了摸隨身的佩劍,一邊緩緩向樹下的青年人走去,正要開口說些什麼

    「睡醒了?」

    青年人笑著從書簡中抬起頭來,凌滿一時張大了嘴,半響愕然道:

    「你,你,你是,是先,先生?」

    那樣貌十分普通的青年人伸出手去摸了摸下巴,看著凌滿一臉的驚愕淡淡笑道:

    「短短兩日就可叫你認不出我來,這易容一術,倒還真是不簡單啊……」

    「哼……」

    隨著一聲不屑的冷哼,一個妙齡少女約莫十五六歲,一身鵝黃軟衫端著一盆清水從廂房的一間屋子裡蹦蹦噠躂的跳了出來白了一眼寒雙道:

    「我家的主子易容手段,都是用人皮面具做的,那效果,怎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可以評論的!」

    凌滿皺了皺眉,又看了看那小姑娘幾眼,見先生沒說什麼,便也立在沒吭聲,豈料那小姑娘卻蹦噠到他跟前打量了他幾眼後將手中的盆子一把推入了他的懷中道:

    「喂,你,去把這盆水倒了!」

    凌滿面色一黑,平日裡都是別人搶著倒自己的洗臉水,哪有自己為別人倒洗臉水一說的道理,他臉色鐵青,正要說話時,卻聽寒雙在一旁微笑道:

    「阿滿,你剛起來,還沒洗臉,順道去洗個臉吧……」

    凌滿看了看手中一盆清水,又見先生發了話,心道男子漢大丈夫不跟這小姑娘一般計較,便抱著盆子向溪水邊走去,還沒走出兩步,只聽那小姑娘又道:

    「什麼小廝嘛,比主子起的還晚不說,干個活還慢慢吞吞的,我要是你家主子,非得打斷你一條腿治治你的毛病不可!」

    「你!」

    凌滿忍無可忍,轉過頭來正要說些什麼時

    「小蝶,不可胡說,還不快和這位小公子道歉……」

    輕輕軟軟的話語,似乎還含著春日裡獨特的香甜,從廂房的屋中緩緩傳了出來

    一抹藍色的水衫,就這樣映入了少年凌滿的眼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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