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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跪,男子漢,大樹 文 / 夢靈庵

    清風拂過深夜裡月光漫灑的天回山,寂靜與幽青色的黑夜,為天回仙門帶來了白日所沒有的神秘

    青年穿著晨間一襲青衫,孤然的身影盤坐於習武場中,一隻像貓一樣的獸兒,蜷縮在他的身側,發出『呼嚕呼嚕』的酣睡聲

    月,大的像是一隻銀盤高高懸掛在深青色的天際之中

    碩大的習武場之上,黑曜石與和田玉組成了一個大的能夠與之相匹配的朱雀圖案。習武場坐落在天回山正南面,和正北面的廣場相對,在天回山的居西一側則為晟乾書院,正對的東面,便是弟子們居住的宿地

    這四個主要的場所,組成了天回門赫赫有名的四宮。據說,每一宮之後,都有鎮壓此地的聖獸。北宮玄武,南宮朱雀,西宮白虎,東宮蒼龍

    而拔起於四宮之中,那登天階之上,便是天回仙門議事所在,昊天殿了

    細碎的腳步聲從習武場外響起,一直匍匐在青年腳邊打鼾的小獸耳朵微動,睜開天藍色的眼睛向聲音響起處看去。青年微笑著,伸出手去撫了撫它的毛以示安順,他緩緩站起身來,向來人作揖行禮道:

    「弟子見過師娘……」

    火衫著身的女子在月色下少了幾份白日裡的犀利,多了幾份溫婉柔美,她拂過了額角的碎發,看了那繼而還在打著酣的小獸一眼微笑道:

    「掌握著玄冰之力的聖獸,還真是除卻你和驚鶴之外,什麼人都不願親近呢……」

    青年亦是微笑著回首看了一眼騰獸道:

    「我有記憶的第一眼時他就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來,確實是要有幾分感情的……」

    青年話中有話,女子面色微微一窒,本是微笑的面孔此時帶上了幾分嚴肅看向寒雙道:

    「你是在指責我了?」

    青年垂下首來,開口:

    「弟子不敢……」

    女子赫然一聲冷笑道:

    「是不敢,而不是不想,對不對?」

    青年深垂著首,不曾答話

    女子性烈如火,此時看到這般模樣的青年,眼神之中卻劃過了一絲另類的神采。片刻之後,悠悠一聲歎息從她口中吐出,她道:

    「雙兒,你因我拋下那孩子怪我也是應該的,我不願告訴你玄寒之種的秘密,的確是因為我不希望你去救她。五年前,你曾在昊天殿中跪了三天三夜只望我能告訴你關於玄寒之種破解之法……你怪我,卻是應該的……」

    女子微微合眸,似是也不願再多說什麼,轉身就欲離去時,『唰拉』一聲響,卻將女子赫然震驚於原地

    卻見那一抹青衫,桀驁而正色的跪倒在月色之下女子身前。青年的面容是平靜的,甚至含著一點嚴肅,他抬著首,月色打滿了他年輕而又倔強的面孔,道:

    「凝之這一輩子,上不跪天地,下不跪君王。唯獨跪過的,是授命於凝之的父母和恩同再造的二老。師娘五年之前讓凝之在昊天殿上跪了三天三夜,您那時說『不跪,就不知道站起和跪下的區別,男子漢,本當有所擔待』……」

    青年微微一合眸,繼而一字一句認真道:

    「若說凝之真怪了的,怕也是年少時的不更事。只是,凝之到底是不懂,您不願意說的原因……」

    他仰起首來,看著面前華美而微蹙眉頭的女子開口:

    「您說過,男子漢,本當有所擔待。就像是您拋下了一身功法拋下了仙門甚至拋下了掌門之位而選擇和師父來到天回山上一般,對於凝之來講,能夠和她在一起,便是凝之所想擔待的一切!」

    青年重重叩下首去,似乎對著面前女子,又似乎對著自己的心

    「四伏天器……」

    平靜的四個字從女子口中緩緩吐出,青年一怔,不由抬起首去,女子似是在打消他的疑惑一般繼而點了點頭道:

    「玄寒之種本是靈庵一脈逆天之術,唯一能夠打破的,自然也就只有收集同是具有逆天之能的四伏天器了。沒錯,你少年時候在山下,參加天慶大賽時所為爭奪的魁戒便是其中之一……」

    她深深吸了口氣,繼而開口:

    「至於到底哪一個擁有著能夠破解玄寒之種的異能,我卻也是不清楚……」

    「弟子謝過師娘!」

    幾乎要抑制不住的激動,他叩首在地,只覺得雙手都在顫抖。時隔了五年的分別,時隔了五年的追憶與思念,卻原來隨著時光的流轉不曾淡化一分一毫,卻反而像是一杯醇酒,愈加的香醇而讓人無法割捨了

    泠玉世一時怔然看著那鏗鏘跪倒於地的青年,記憶的深處,似是也有同樣一個人兒一身白衣跪倒在寒冷而又孤寂的大殿之上大聲說著:

    「只要能與他在一起,什麼絕世功法法門,什麼仙家百年清修,什麼靈庵掌門之位,弟,子,無,悔!

    她一時語塞,一股無法克制的酸楚從心底最深處湧上了雙眸,看著面前這個桀驁而分毫不願做出退步的青衫人兒。這如烈火一般的女子,倏然之間就走上前去將那青年摟入懷中,開口時,話語已澀:

    「傻孩子,你可知道,你選擇要走的這條路,比你所能想像的,還要艱辛,乃至沉重千萬倍……」

    青年張了張口,怔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像你爹爹和你娘那般風華絕倫,已立在這三界頂端之人都沒有做到,傻小子,你……」

    「所以才會有我不是嗎?」

    泠玉世一怔

    青年微笑著,亦抱緊了身前這個從幼年時期就一直沒有改變過的溫暖而又像母親一般的人兒,堅定開口:

    「所以我才會在這裡,不是嗎?」

    泠玉世呆呆的,看著面前這個帶著半分微笑像極了記憶之中故人面孔的孩子

    呵,卻原來那些年裡只會哭鬧的小小種子,在清風流轉,在歲月更迭間,竟已然成長為能夠撐起一方的蒼天大樹了

    悄悄抹去眼角滑下的淚珠,女子給了面前青年一個暴栗道:

    「臭小子,神氣什麼,你師娘我吃過的鹹鹽比你吃過的飯還要多!」

    寒雙一時吃痛的揉著被女子砸過的腦袋,一時微笑著看著面前女子開口:

    「師娘,那只能說明是您口重啊……」

    「你!臭小子,我看你是皮癢癢了!不准跑!」

    「哈哈哈,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放過雙兒吧……」

    「你師娘我如此風姿綽約的身段,哪裡像是宰相的肥肚子了,你給我站住!」

    似水一般的流年,劃過了深夜裡的天回山,帶來的,是陣陣清香與某人被打的喊叫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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