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離開 文 / 夢靈庵
「不，只是因為，我的怨氣，要比它們深千倍萬倍.」
二人同時抬首看著說話的男人，相一對視下雙雙不語，卻聽凝素看著泠陌又笑道：
「怪不得你這孩子進來時沒受到冰魄的影響，我倒是未能想到，除了凝纖之外，竟還有像她一般靈魂如此純粹的女子……」
泠陌拿著手中的棋子，撇了撇嘴沒搭理他，轉向寒雙開口：
「要怎麼下？」
寒雙輕輕笑了笑，指了一指適才所要落子的地兒，泠陌點首，伸手放下了怨氣十足的棋子，二人注意力本都在棋盤上，這一指一放，不經意間，雙手就碰在了一起
二人年紀尚輕，剎那間臉就紅了開來，寒雙面色微微一澀，道：
「抱歉.」
泠陌紅著臉低下首來，無聲搖了搖頭,拿著棋子的手，卻不由是抖了一下，她斜眼過去，正巧看見那少年凝神看著棋盤的樣兒，他一隻手搭在嘴邊，秀眉微蹙，長長的秀髮散在身後，另一隻手有節奏的在盤坐的腿上輕輕敲擊，他的眸子中似是有著光芒閃爍，時不時的伸出搭在嘴邊的手一指棋盤
少女順著少年所指下去，棋盤上的黑子正在蠶食著白子，不甚明顯，卻子子相扣，對面的凝素眉頭亦越來越緊張，泠陌明顯的感覺到，凝素思考的時間越來越長，寒雙指點的速度卻越來越快
「啪」
「啪」
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十分清脆，這一刻，仿若天地都要寂靜，不知過了多久，那思考的少年突然抬起首來看了凝素一眼，卻並未繼而指點
凝素此時也停下了手中的棋子，靜靜看著少年
復而看棋盤一眼，寒雙皺眉，卻堅定開口：
「這個棋盤佈置者，並不是你.」
凝素似是淺淺笑了，他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只聽手中棋子低低一聲呻吟，他看著少年，點了點頭：
「對，不是我，這世上，布的了如此妙局之人，只有一個.」
他沒有在往下說，就這般靜靜的注視著少年，似是想看出什麼一般，很久之後，卻又低下頭來，輕輕一撥懷中冰琴道：
「你們走吧，破了這怨棋，這關，便算過了.」
少年一時沉默，良久之後站起身來，看了泠陌一眼，又轉首看著凝素，突然道：
「舅舅，你跟我一起走！」
凝素愣住，他驚訝的看著少年，卻見那少年似是在想什麼，此時開口：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充當塔魂，只是，和我一起走吧，在外面，我們也可以在一起，等我，等我弄清母親死亡的真相，我們就一起.」
輕輕攬入懷中，少年一時怔住
面前的男人輕輕抱著少年，臉上的笑容十分溫暖，他輕輕開口：
「凝之，其實我一直想抱抱你.」
男人是勉力夠上少年的，失去了下半身的他此時的動作格外吃力，少年不由是低下了身去，感受著面前並不寬廣卻又溫暖十足的身軀，不知為何，少年連日的難過與無助，竟然都在此時簡簡單單的懷抱中被慢慢撫平
其實，我們所求的都不多
輕輕鬆開少年，男人看著少年，彈了一個響指，一道光門出現在二人面前，他微笑著看著少年，指了指光門，道：
「凝之，我不能走，我是這座塔的塔魂，若我離開，這塔中所有的怨靈就會到凡間去，到時候不免一場生靈塗炭.如果，我是說如果以後，太過於傷心，就回到舅舅這裡來吧.」
少年凝眸，卻沒有再多話，他輕輕點首，轉過首去，卻又不由回首看著那抱著冰琴的男人，突然問道：
「舅舅，是不是最開始，你就沒打算留下我？」
凝素淺淺的笑著，撫了撫琴弦，道：
「走吧，凝之，在這怨中心待得太久，對你們很不好.」
那道光門突然向二人籠來
少年看著含有笑意卻神情寂寥的男子，似是下了什麼決心，他道：
「舅舅，如果我能見到父帥，定讓他來見你！」
男人的面色突然一凌，不由是看向那在光芒中漸漸虛化的少年，良久卻是笑了：
「是啊，我都快忘了，你是他的兒子，只怕是早已猜到了，呵.」
白色的光漸漸消失，泠陌寒雙的身影也消失在了白光之中
寒冰之中，男人笑著，就這麼伸手撫了撫琴弦，絕妙的琴音，緩緩從他的手下傳出
二人從白光中出來，面前是一條亮著燭火的道路，似是有光從前方透入
少年抬首看了看前方，一時沒有說話，泠陌轉首看著少年，正待說什麼，少年身子一晃，卻倏然倒了過去，泠陌一驚，不由上前扶去
冷汗順著額角滴滴滑落，只覺得少年全身上下都寒冷異常，適才注意力集中時感受不到怨氣的影響，此時二人出來，少年只覺得怨氣入了骨子裡去，全身冷的已不知所以
「你沒有修煉過仙法？！」
泠陌伸手向寒雙體內輸入魄力，不由一聲驚呼，寒雙苦笑，這個問題，只怕是天下所有的人都不能相信，身出天下第一仙門赫赫有名的少年策略師，卻是一個一點仙法都不會的凡人
此時當然不能向泠陌解釋原因，少年緩緩點頭，只覺得泠陌扶住自己的手傳來一波又一波的溫暖，一時泛起了一陣睏意，竟然就如此，睡了過去
這一覺，竟是少年下了天回山來，最為安穩的一覺
寒雙悠悠轉醒，身旁，一個白衣的身影就這麼靜靜的睡在他的身側，那少女懷中抱著同樣睡熟的小獸，睡在離他不遠之處，小獸在她懷中不時砸吧砸吧嘴，發出『嚕嚕』的呼嚕聲，身下，一片乾燥鬆軟，少年低下首去，看到了不知從何而來的乾草墊，眉間起了淡淡的笑意，那少女此時一翻身，一隻手卻搭在了他的身上，寒雙一愣，見那少女睡得尚熟，只怕也是累急了，一時間動也不得不動也不得，只是下意識臉倏然紅了開來，卻只聽小獸『啊嗚』了一聲
原來是少女一個翻身，恰巧壓到了小獸的尾巴
如此一驚，將熟睡的少女驚醒，少女有些迷糊的睜開眼來，恰巧看到了臉頰通紅的少年，她一愣，只覺得手下什麼軟軟的，定睛看去，才看到一隻手搭在少年的身上
她不由「啊」的一聲，坐了起來，面頰霎時通紅
二人一時背對背而坐，雙雙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