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6章 魔女 文 / 邪雲馭風
雪夜寂靜，四處只能聽聞聽到簌簌的積雪落地聲音，掉落在樹上，掉落在房頂，輕微的聲音，寧靜而致遠。
凌川貪婪地吮吸著這種感覺，他從未在半夜雪中漫步，那種靜謐的感覺，格外有一份別緻味道。
沒有展開身法，凌川就這麼一腳一腳實實在在的踩在積雪上，每一步，便帶起清晰地嘎吱聲，那是積雪被擠壓發出的聲音。
驀然，他抬起頭，看向街邊的一葉飛簷，那裡有一雙腳，一雙穿著紅色靴子的腳。
夜很黑，但無法完全擋住修者的視線，凌川凝目細看，依舊還是能夠分辨得出靴子的顏色。
因為離得很近，飛簷離他也不過是五米距離。
紅色的靴子在輕輕晃蕩，凌川停下腳步時，靴子的主人也緩緩坐起身來。
是個少女。
長髮垂肩，不加束縛，隨著風的吹動，輕輕飄舞，髮絲飛揚。
「你是誰？」
凌川抬頭看著少女，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察覺少女的修為，本就在夜色中朦朧的感覺，此時更加如同霧裡看花。
「你猜！」少女銀鈴般的笑聲響了起來，兩隻腳依舊在不斷晃蕩，更沒有跳下飛簷的想法，就那麼居高臨下，俯視凌川。
「我……」凌川感覺極端地抑鬱，他虎著臉道：「在下初到昌煞，更沒有接觸到幾個人，在下又從何猜起。」
「我猜，你在崇南氏一定遇到了什麼事，而且是讓你愉悅的事，否則你的心情不會那麼輕鬆。」
聲音很柔很柔，但凌川卻感覺不到一絲的柔和，他只感覺到，這少女在黑夜中，就如同一道山峰，壓著自己，一如當初凌殤帝給自己的感覺。
「至少是個武之靈者，而且踏入武之靈者後，有了一段時間的浸淫。」凌川暗暗下了定義。
凌川的心頭想法在瘋狂地旋轉，他從始至終都回想了一遍，愣是確認自己從未見過更未接觸過眼前的少女。
他緩緩搖頭，看向少女，眼睛裡滿是迷茫，因為夜色，他壓根無法清楚辨析少女的容貌，只是有那麼一種感覺，此女恐怕是天香國色。
「我聽姑姑說，在外面遇見一個有趣的少年，而他，不久會來昌煞古都。」少女再度開口，輕柔的聲音，讓人迷醉，只是很明顯，凌川對於這點他完全免疫，他眼中迷茫只是對於少女身份的未知。
「所以你想來看看？」
凌川臉上露出了笑容，他聽到這一句話，他便知道了，對方可能是來自聽雨軒，也只有雨欣才會知道自己的打算，也只有雨欣才符合少女口中的女性身份。
「不，本姑娘只是來滿足一下好奇心。」少女笑了起來。
凌川一陣頭大，他隱隱覺得，這個少女在不管來自哪裡，恐怕她在那裡都是那種古靈精怪的小魔頭角色。
「滿足一下好奇？需要這麼深更半夜冒著漫天風雪躺在積雪中來好奇的？」凌川一陣哭笑不得。
「難道這樣不是更加好玩麼？」少女猛地瞪大了眼睛，騰地從飛簷上跳了下來，拍著一雙小手嚷起來。
「呃，這樣確實會那麼刺激一點。」凌川老實地點頭，他決定，無論如何也不能惹起這少女別的胃口。
「這不就結了，本姑娘選擇的方式豈是一般人能夠輕易理解的。」少女洋洋自得起來。
「姑娘姓雨？」凌川試探著問。
「當然！呃，不對，你怎麼猜到的？」少女似乎還陶醉在自己的想法當中，絲毫沒覺悟到自己一句姑姑，已經差不多將自己的身份給洩露出去。
「那雨欣前輩怎麼就成了你的姑姑？」凌川滿腦門都是疑惑，他可是知道，雨欣可是跟蕭風一個時代的人，都是超過百歲高齡的修者，可眼前的少女居然叫雨欣為姑姑，那她的年齡莫非？
想到眼前的可能是個頑童型的老怪物，凌川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這世間最可怕的就是這類人，他們沒有惡意，卻偏偏讓你哭笑不得，尤其是當對方修為比你還要高的時候，更加會覺得生不如死。
聽到凌川居然質疑起自己的身份，少女柔柔的聲音立即便提高了好幾度：「本姑娘的娘親跟姑姑本就是姐妹。」
「可是，為什麼是姑姑？」凌川脫口而出，他有些不明白。
「我們聽雨軒的稱呼一向如此，我們聽雨軒掌權的只有女人，沒有男人，懂不懂？」少女瞪著雙眼，一邊氣呼呼地鄙視著凌川。
「可是，我姑姑為什麼會將長老令都給你一枚？」眼尖的少女一愣，頓時化作一抹幻影，出現在凌川身前，在他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將令牌抓走。
「那是……」凌川正待說出來，陡然語塞，他突然發現，蕭風肯定跟雨欣有某種關係，可眼前這個跟雨欣很親密的少女，居然不知道這一點，莫非他們只是情人？
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那自己也就不便說出來，妄加臆斷可不是件好事情。
「是什麼？快說！」少女滿臉都是好奇，將令牌還給凌川，小臉更是湊到凌川眼前，兩隻眼睛中清晰地寫著『八卦』兩個字，不斷催促著正在沉吟的凌川。
「當然是因為你姑姑覺得跟我有緣。」凌川笑了起來。
「嗯？」少女的目光變得危險起來，她一點都不相信凌川這句話，這麼敷衍的話若還相信，那她的智商可就真的有待考究了。
凌川的心頭突然狠狠一跳，這時少女突然又展顏笑了起來，道：「說實話，我也很好奇，姑姑為什麼會跟你有緣，你說是吧？」
「其實，我更加好奇。」凌川苦笑著。
「這事兒自然也不能去問我姑姑，所以，既然咱倆都這麼好奇，不如找個方法來尋找尋找答案，你覺得如何？」少女瞇著眼睛笑，笑得非常賊，笑得危險。
凌川愣住了，他有了情況不妙的預感，當即抱了抱拳道：「姑娘，在下長途跋涉，身心疲憊，想早點歇息，不如就此別過，咱們來日再敘？」
少女嫵媚地笑了起來，如同百變魔女，各種不一樣的情緒形態都能在她身上出現，此時更是笑得讓人如沐春風。
只是笑容越是溫暖，越是讓凌川感覺到危險。
危險便是來自少女。
果然，少女的聲音突兀的從如沐春風轉變成冷若冰霜，冷冷地聲音從她精緻的口中傳出來，一直一直浸入到凌川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