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尋找 文 / 根號七
威震天歎了口氣，撫摸著阿水的頭髮，苦口婆心地勸說，傻妹妹，這江湖終究不是個好地方，我們的爹娘是怎麼離開的，你不記得了嗎？
阿水沉默不語，臉上儘是委屈和憂傷，這奪去父母生命的是江湖，這讓她樂不思蜀的，也是江湖。
威震天大概心疼自己唯一的妹妹，苦笑著對阿水說，好妹妹，哥哥也許久沒走出這深山老林了，這次出門就碰上皇宮公開徵召千牛衛，姑且就留下來看一場好戲。
阿水又驚又喜，那樣說，我可以留下來跟阿牛哥一起出去游完了？
說罷，滿臉期待看著我和威震天。
威震天點了點頭。
我絲毫提不起遊玩的興趣，如果是過去的我，必是熱衷於四處闖蕩，現在，我始終沒忘記自己來到長安的目的，也許如師叔所說，命運安排我到了長安。
我猶豫了一陣子，鼓起勇氣問，師叔，請你告訴我，我娘現在在哪裡？還有，師父臨終前告訴我，下毒害他性命的兇手就在長安城，你告訴我，兇手在哪裡，我要找他報仇雪恨。
師叔看了看我，搖了搖頭，歎口氣說，既然師兄讓你不要為他報仇，你就聽他老人家的遺願，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吧。至於你娘，我早就告訴過你，她是長安城裡最大的妓院裡面最美的妓.女。
師叔，告訴我我娘到底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模樣？我焦急道。
他摸了摸沒有鬍子的下巴，不知道。
師叔又開始他的含糊其辭，我知道再問下去也是自討沒趣，便不再多說。
不過師叔告訴我，長安城的妓院都集中在城西大道。
我二話不說，起身要走。
阿水緊跟在我身後。
我轉過頭來，一把抓住阿水，你跟著我做什麼？
我陪著阿牛哥啊。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她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我，這雙眼睛就像清可見底的湖水，卻藏著我看不到底的東西。
我說，我去妓院，你也要去嗎？
阿水臉一紅，堅定地說，去！
天開始變得昏暗，長安城裡處處挑起夜燈，到處燈火通明，如同白晝一般，這是一座沒有夜晚的城市。
此時的長安城才真正被喚醒過來，我和阿水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她還是好奇地東張西望，我看著四周讓人眼花繚亂的燈火，心裡很不是滋味。也許，我離真相很近，也許，我永遠也找不到真相，我能不能找到我娘，她會不會和我相認，我不知道，我心亂如麻，若是可以選擇，我寧願一輩子不知道這個真相。
如師叔多說，命運早已安排好一切。
城西大道到了。阿水提醒我說。
城西大道的兩旁儘是清一色的樓房，大概就是師叔口中所說的妓院。這些個妓院的樓房幾乎都一般高，裝飾奢華，門口有不少衣著暴露的姑娘在招攬客人，不時有嫖客大搖大擺走進房裡，樓上樓下不時傳出一些歡叫聲，嗯嗯啊啊的淫笑，聽得我渾身發熱，小弟弟都直了起來。因為同行競爭太大，妓院門口都掛著彰顯自身特色的牌子，牌子上寫的儘是一些看不明白的言語，比方說「客官來一發」、「特色姑娘上二送一」、「兩個黃鸝鳴翠柳，一支紅杏出牆來」等等。
我看著應有盡有的姑娘，實在無法辨別哪家才算是最大的妓院。
阿水拍了拍我的肩膀，指著前方不遠的一幢高樓，是不是那個？
這幢房子的確高大，旁的妓院只有三四層，這樓房卻有八層之高，可謂鶴立雞群。我們走近一看，門口掛著一個檀木所做的牌子，上書：水樓香榭。門口左右兩邊站著兩位姑娘，端莊高貴，貌若天仙。幾位文質彬彬，器宇軒昂的公子走了進去，兩位姑娘禮貌地向他們微笑點頭彎腰行禮，有幾個好色之徒想要強行闖入，裡面走出幾個護院模樣的壯漢將其驅逐出來。
我對阿水說，那樓房雖然高大，可是那不是妓院來的，你看這房子如此氣派，人家的姑娘這麼有禮貌，進去的又是文人雅士，想必這裡是文人騷客齊聚一堂吟詩作對的地方，你看人家的名字都有文學的味道，水樓香……那個什麼字，唉，反正就是有文采，所以肯定不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阿水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那我們去問一下路人吧。
我說，那不好意思，你看，我們去問人家妓院在哪裡，人家會怎麼看，而且我還帶著一個女孩，搞不好別人會以為我是販賣少女的，我們還是自己找找看好了。
從城西大道的街頭我們一直走到了街尾，所有妓院都好像越好了一般，規模做得不大不小，我走近想看清楚點，就差點被姑娘拉了進去，我說我帶了一個女孩不方便，那老鴇說，沒關係，我沒這裡可以為女性客人提供特殊服務，包你滿意，嚇得阿水趕緊拉著我往外跑。
我幾乎要絕望，師叔說的話，果然一直是跟沒有說過一般。
阿水說，還是去問一下路人吧。
我搖了搖頭。
阿水說，那我們一間間妓院進去試一試吧。
我說，還是去問一下路人吧。
我叫住一位急匆匆經過的大叔，問，大叔，你知道長安城裡最大的妓院在哪裡嗎？
那大叔停了下來，我才發現他竟然是個瞎子，雙眼深深凹陷下去，指著我們剛剛走過的路說，就在街頭，叫水樓香榭。
我想起師父曾經在後山的木屋裡跟我說過，有些時候人的眼睛是看不到東西的。
我說，瞎子是看不到東西的。
師父說，不管是不是瞎子，阿牛，你知道嗎？人不只是用眼睛來看東西，更多的時候，是用心，有時候，瞎子比常人看得更清楚明白些。
等我緩過神來，那大叔已經不知所蹤，我不禁暗暗佩服，即便他失去了雙眼，卻能指出準確的方向。
我拉著阿水就要往水樓香榭里面闖，站在門口的兩位仙女伸出香臂擋住了出路。
左邊這位高一點的仙女用能將人心融化掉的嬌聲問道，公子姑娘，請問你們是新客官還是老客官？兩位看著面生，應該是新來的客官，看來還不懂這香榭的規矩，我們可不是一般的妓院，若是兩位想要成為本店的客人，麻煩每人先上交一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