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高富帥 文 / 根號七
駿馬背著我和阿水在崎嶇不平的山道奔馳,葉如風的避震輪椅果然安穩,即使山路坑坑窪窪,一路上也沒出什麼意外。
我有點心不在焉。
後面傳來葉如風的聲音。
我老感覺有點奇怪。
我問他,怎麼了?
你看,這馬一跑起來,馬尾就揚起來了對吧,我對著它的肛門感覺不太好受。
阿水咯咯一笑,放心吧,馬跑著的時候不會大解的。
葉如風聽了放下心頭大石,不再叫喊。
一路無話。
那年我逃跑下山,還不知道有這樣一條路,我是從林子裡面的小路溜走的,因為那裡樹木遮天蔽日,路比較陰涼,走得沒有那麼辛苦,我走走玩玩,花了兩個多時辰。師父抓我回山上的時候,走得便是這條路,他跟我說,天無絕人之路的,只不過老天爺會在路上給你留些阻礙,要是事事都一帆風順,這世上也就不會有不太平的事,更不會有惡人了。
我當時只在想,這死老頭,下次我一定能逃掉,根本不去想他說了什麼。
現在,我想起師父的話知道他的道理所在。
就像葉如風的避震輪椅,未必就是完美的。
快到徐州城門的時候,葉如風在後面大喊,準備停下來吧,城裡不讓騎馬。
我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阿水吁了一聲。
馬兒乖乖聽話停了下來。
我聽到葉如風在後面痛苦地喊了一句,娘的。
然後他便一頭扎進了馬屁裡,慘不忍睹。
葉如風費了好一番力氣才把頭從馬的兩腿之間拔出來,一陣狂吐。
阿水趕緊連連道歉,葉大哥對不起,我沒想到你的輪椅停不下來。
我安慰她說,不關你的事,馬始終是要停的,屎始終是要吃的。
葉如風無暇接話,自顧自吐著。
徐州城還沉浸在節日的氣氛當中,街上掛滿喜慶的裝飾,熱鬧的市集滿是無所事事的老百姓,阿水東竄竄西看看,玩得樂而忘返。
我推著葉如風跟在他後面,垂頭喪氣的模樣與這喜慶的氛圍格格不入。
先找地方住下吧,休息一天,繼續趕路。
葉如風讓我把他推進路旁一家客棧,他跟掌櫃的說,來三間上好的房間。
掌櫃的是一個禿頭的中年男子,他聽了笑得合不攏嘴,拿起算盤裝模作樣敲了幾下,多謝客官,一共三兩銀子。
葉如風聽了勃然大怒,幾乎要從輪椅上跳起來。
你難道不認識本大俠嗎?居然敢問我要錢?
掌櫃的臉瞬間變得跟屎一樣臭,大俠又怎麼樣,大俠就不用給錢了?沒錢睡街上去。
我擔心鬧下去葉如風要使出無影腳踢死掌櫃的,趕緊推著他轉身要走。
此時一直在旁邊喝茶的英俊少年突然站了起來,他從袖子裡掏出一錠金子遞給掌櫃,說,這兩位大俠的房錢,我包了。
我轉眼打量這個少年,他的年齡與我相仿,長得好生高大,身長約摸有六尺,衣服是淺藍色的上好絲綢,腰間佩戴鑲金的玉珮,風度翩翩。
老闆雙手小心翼翼捧著手中那錠金子,生怕金子自己溜了去,口水流了出來都顧不得擦。
這位兄弟是?
少年對著葉如風一抱拳,在下高富帥。
我和葉如風暗暗感到驚訝。
聽說這高富帥是城中首富的兒子,他父親前些日子過世,給他和姐姐高如花留下萬貫家財,幾輩子都花不光的銀子。
阿水從門外跌跌撞撞闖了進來,手裡捧著一大堆不知道哪裡弄來的奇怪玩意兒,問道,找到地方住了?
高富帥一看見阿水,整個人呆住了,眼裡流露著猥瑣的目光,自言自語道,好俊俏的姑娘。
阿水也盯著高富帥,眼睛一眨不眨。
兩人眼神激烈碰撞著。
我感到有點不對勁,趕緊打斷他們的眼神交流,喂喂,你們在看什麼。
高富帥才緩過神來。
三位如果還沒找到地方落腳可以到我家裡來住下,我與姐姐最喜歡結交天下英雄豪傑,牛大俠和葉大俠的事跡小弟也略有聽聞,之前我也資助兩位在徐州城的話費,以後有用得上小弟的地方只管吩咐好了。
原來是他,這高富帥便是之前那個神秘的有錢人!他到底有什麼企圖。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阿水和葉如風搶著回答說,好好好,去你家,去你家。
我心裡則想,去你媽。
可是我已經阻止不了兩人跟著他的腳步。
掌櫃的盯著他們走出客棧,生怕高富帥轉過身來。
果然他還是走了回頭,掌櫃的眼淚幾乎要流出來了。
高富帥說了一句讓掌櫃的欣喜若狂的話。
那錠金子,賞你了。
掌櫃的笑暈過去。
高富帥家的房子著實豪華,不愧是城中首富。
僅是一個大門便顯得規模宏大,氣勢磅礡,形體俊美,莊重大方。
走進大門,闖入眼球的是左側的一間華麗精緻的小房子,房子不大,四根支柱上卻盤著金龍,牆上壁畫是龍鳳呈祥,好生氣派,無法讓人不想像房子裡頭存放著什麼奇珍異寶。
阿水指著房子問,這座宏偉的建築是什麼地方?
高富帥說,那是茅廁。
進到裡屋,裝潢倒顯得並非過於華麗,可以說比茅廁還要稍遜一籌。按高富帥的說法是,那個茅廁是專門給過路人借用的,門面功夫當然要做得好看一點。
阿水左顧右盼,環顧牆上掛著的字畫,恨不得頭能轉個三百六十度,我瞅了一眼,一竅不通,只聽到阿水興奮地喊,居然還有展子虔、閻立本的畫。
高富帥接過阿水的話說,姑娘也是懂畫的人?
阿水說,我不懂呢。只是我聽哥哥說過,展子虔、閻立本這些都是有名的畫家。
請問家兄是?
威震天。
高富帥大吃一驚,你是大大大大大俠的妹妹?
阿水掩嘴一笑,用得著這麼吃驚嗎,居然口吃了。
高富帥也還了一笑,看來姑娘對江湖之事並不是很瞭解。
兩人侃侃而談,聊得風生水起。
我不知為何感到一絲氣憤,愈發看這高富帥不順眼。
葉如風坐著也在東張西望,我沒好氣問他,怎麼樣,你也懂賞畫嗎?
葉如風看都不看我一眼,只顧著透過門往屋裡看,嘴裡還喃喃道,怎麼不見高如花?
兩人已經無視我的存在,這三霹組合已經容不下我,只因為一個高富帥,變成二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