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三個人 文 / 根號七
孤獨的圓月爬上了夜幕之中，向世界宣告中秋佳節的降臨。徐州城中想必是一片喜慶繁榮之景，老百姓們怎麼能想到，就在離這徐州城不遠的村子裡，上演著如此慘絕人寰的悲劇。同一縷月光下，有人歡喜有人愁。
後山的林子裡，空氣中瀰漫著讓人窒息的屍臭味，寒風刮過葉子發出陣陣讓人心寒的嘶吼，彷彿逝去的亡魂在為自己的含冤而死哀嚎。林子裡伸手不見五指，除了偶爾有一絲月光從茂密的葉子中擠進來，沒有旁的一絲光。屍體全部變成黑色，在黑暗中難以分辨。
葉如風在一旁起了篝火，隨著火光呈現的是駭人的一幕，在挖好的大坑裡，躺著三十八具屍體，我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把屍體一一抬到此處，有的已經開始發臭。葉如風面無表情盯著坑裡的葉大叔葉大娘，過了半晌，他用冰冷的聲音說，爹，娘，本大俠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居然敢傷害本大俠的親人，實在太不把本大俠放在眼裡了。
葉如風又捨不得地看了一會兒，對我說，阿牛，埋吧。
我看著泥土一點點灑落在師父師娘身上，直到他們被完全掩蓋。
葉如風，你要去報仇，帶上我吧，我也要替師父師娘報仇。我咬咬牙說。師父臨死前告訴我，只有長安才能找到這種毒藥。
難道沒有別的線索了嗎？他緊張地看著我，期待我能說出些什麼。
沒有了。我沒有跟葉如風說，師父讓我不要去報仇，這是不可能的。
我終於明白，江湖這個地方不是你想離開就可以了無牽掛地離開，你空無雜念，卻有人惦記著你。可許多人明知道苦海無涯，卻不肯回頭是岸，到回不了頭的時候再想逃脫，卻發現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我正在一步步泥足深陷。
誰！！！
葉如風突然扭頭，望向那邊傳來聲音的草叢。
我飛身跑了過去，草叢中有個黑色的影子在晃動，似乎想要轉身逃跑，我趕緊衝上去，中指早已在手中豎起。
我感到萬分激動，黑影的手臂被我狠狠抓住，我舉起右手中指，正要往下戳。
啊——
一個淒慘凌厲的女聲猶如鬼叫一般想起，我差點沒聾過去。
師、師妹！
藉著微弱的月光，我看到了師妹熟悉的眼神。
我一愣，呆若木雞。
很久說不出話來。
阿水可憐兮兮看著我，你抓疼我了。
我想要鬆手，卻又不得我這樣做。
你為什麼在這裡，說，是不是你毒死了我們村子的人。
你說什麼啊？我幹嘛要這麼做，我只是覺得在家裡無聊我才偷偷跟著你逃跑出來的，你不是說下毒的人在長安嗎，怎麼會和我有關。
我才意識到自己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於是放下阿水的手。
你、你哭了？
月光灑在她的臉上，那熟悉的目光中泛起一絲動人的光。
阿水擦了擦眼角的淚花，人家看到這麼多人死了，很傷心嘛，又看到你這麼難過，我就忍不住哭了。
我看著她淚眼汪汪的模樣，再次呆了。
阿牛，那是誰？
葉如風打斷了我的發愣。
阿水也問我，這個男人是誰，怎麼沒有腿。
我驚奇道，你們不認識？
兩人不約而同搖了搖頭。
我為二人做了奇怪的介紹：這是你哥哥的徒弟葉如風，這是你師父的妹妹威水。葉如風，你真的不認識她。
額，這個、這個，對了，我師父收我為徒的時候沒有告訴任何人，我們是閉關練功的，期間誰也沒見過。
阿水說，我哥哥的事我才不過問呢？
那你為什麼到這裡來？葉如風心裡還是十分懷疑。
我在山上呆久了，你又不是沒去過我家，呆在那我累死了，我要出來闖蕩江湖，所以偷偷跟著阿牛哥出來了。你們是要去長安嗎，帶上我吧。
我彷彿看到了一個月前的自己。
她會後悔的。
我學著當初葉如風跟我說的話對阿水說，不行的，你不懂武功，我們到時候要對付幾十個人，騰不出手來保護你，這樣會很危險的。
阿水撇了一下嘴，我也會武功啊。
那你來跟我比劃比劃。
阿水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我想她要退縮了。
啊！老虎！
阿水突然尖叫一聲，指著我身後的草叢，我趕緊扭頭望過去。
什麼都沒有。
然後我便倒在地上，捂著小弟弟痛苦地翻滾。
葉如風大喊一聲，住手，你幹什麼。哦，不對，住腳！
我擔心葉如風要出腳了，要是他出腳，那阿水就要吃苦頭了。
我、我沒事，不怪她。我只好強忍著痛阻止葉如風。
我感到一陣**上的痛苦，卻感到心靈上的快樂。我好懷念這種痛覺，自從師妹走後，我好久沒有嘗試過這樣的痛楚，這種熟悉的感覺，讓我體會到師妹的溫暖。
阿水妹妹，你還是回去吧，我們帶著你去長安，讓師父知道了一定會怪責我的。
葉如風，讓她跟著我們吧，她挺機靈的，沒準能幫上我們什麼忙。
阿水感激地看著我。
只是她讓我感到師妹就在我身邊，僅此而已，我愛的是師妹，不是阿水。
我問她，你怎麼會這樣的功夫。
阿水得意地說，我自己想出來的啊，你看，疼吧。我就知道踢褲襠這招對所有男的都管用。
葉如風說，你真恐怖。
其實此時我想跟阿水說，你能不能偶爾踢我一下。
要是我說了，他們一定以為我是變態或者受虐狂。
我只是懷念那種感覺，或者說，我很想念師妹。
阿水一臉嚮往的樣子，我終於可以闖蕩江湖了，你們看，我們現在三個人，算是一個組合吧，要起個響亮的名字吧。
葉如風無奈說，什麼名字。
我突然想起，武俠小說裡的大俠都有一個好聽的名字；我還想起，大俠身邊都有一個漂亮女子陪在身邊闖蕩江湖，這個女子，已經不可能是師妹，難道會是是阿水嗎？
阿水歪著腦袋繼續想著她的名頭，你們沒聽說過麼，那些聞名天下的都叫什麼霹靂俠，閃電俠，雷公俠什麼的，不如我們也起一個吧。
我和葉如風苦笑了下，實在提不起心情去想這些東西，由你吧。
阿水說，我還是比較喜歡這個霹靂俠，你看我們是三個人吧，不如就叫三霹組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