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轉機（三） 文 / 燼畫
太陽高掛東天，筆架山四周，那絲絲縷縷的殘雲帶上了一抹暈人的紅。微風陣陣，鮮花如雨點在高山飄散。
筆架山主峰上的大殿名為「臥龍殿」，巍然屹立與小島的最高峰，美輪美奐，威嚴壯麗。悠久的歲月中，見證了無數的傳奇。
此時，臥龍殿腳下，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階白玉階前一陣破空聲響起，突然出現了一個少年的身影。這少年長得不凡，健碩的身材中卻帶著一絲俊美睿智，鼻樑高挺，面如刀削，皮膚白皙。
這少年正是蕭子塵，聽到玄霄道人的傳召後，為了盡快趕到，便同時施展出隱身與世界兩大陣法，鬼魂之力運轉，又將凌空劍祭出，以接近光的速度從數里之外的客棧中閃身即至。
落地後，蕭子塵直接邁開步子，向白玉階踏去。飛速奔跑時留下的殘影，彷彿一條蜿蜒的蛇。
上次與趙凱隆同行，用盡整整一個下午；這一次不必故作文雅，況且又是輕車熟路，所以僅僅三十分鐘蕭子塵便來到了白玉階之上。彎著腰喘了幾口氣，推開了臥龍殿殿門。
「坐。」玄霄道人正盤膝坐於大殿正中，看到蕭子塵進來，微微一笑。
「謝前輩。」蕭子塵答應著便坐下。
「告訴我，你想知道什麼？」玄霄道人臉上滿是老者的慈祥。
「晶石，那塊帶著常春籐與貓妖阮谷蘭靈識的晶石，能不能從香澤雪的體內取出來。」蕭子塵的心臟彭彭亂跳。在蕭子塵的心中，當下沒什麼比那塊晶石更重要。
「哦，對於這一點，我想先確認一件事。」
「什麼事？」
「你昨天說常春籐在死後，她的的靈識自行進入了阮谷蘭是體內是嗎？」
「嗯。」
「這真是一個奇妙的現象。」玄霄道人第一次見到這種事，感歎了一聲，接著道，「關於這一點，恐怕我幫不了什麼忙。」
蕭子塵心中有如重擊，深吸口氣，看著玄霄道人沒有說話。
「不過，我發現在這小女孩的身上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蕭子塵覺得好笑，「還能有什麼特別，不就是她躲過了日晷的搜查嗎」，朦朧中蕭子塵這樣想到；但是大部分的意識都用在了對香澤雪的恨之上，在心中想像著香澤雪的臉孔恨恨地道，「如果你將籐兒與谷蘭的靈識泯滅，你也別想活下去」。
「一般情況下，被吸收的生命晶石中殘餘的靈識，會被壓制乃至扼殺。」玄霄道人悠悠地道，「但是，顯然常春籐與阮谷蘭的靈識都在香澤雪的體內，並且似乎要與香澤雪的靈識相融合。」
「什麼？籐兒與谷蘭的靈識要融合到香澤雪的靈識中？是不是香澤雪的妖術？是她這樣做的？」
「不，不，小兄弟，這件事你不要著急。如果這小姑娘真的這樣做，對她沒有任何好處，甚至會使她意識自我。所以，在我看來，這是上次事件的延續。」
「什麼意思？」
「也便是說，常春籐與阮谷蘭的靈識找到了新的歸宿。」玄霄道人說話半掩半露。
「新的歸宿？向上次籐兒死時，靈識自主落在谷蘭身上一樣？」聯想到玄霄道人一開始問自己的關於常春籐死後，靈識自主進入阮谷蘭體內的話，蕭子塵猜測到了這一點。
「是的，在我看來，當下就是發生了這種事。儘管，我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事，但是這確實發生了。」玄霄道人耐心地講道，「我想，如果阮谷蘭死時，香澤雪會在旁邊的話，她們的靈識便不會凝結成晶石，而是······」
「而是會進入到香澤雪體內！」蕭子塵心中彷彿一下子打開一扇門，那敞亮暢快的感覺令他的話語脫口而出，並且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搶了玄霄道人的話，被那激情引領著說道，「難道香澤雪與籐兒、谷蘭她們之間有什麼聯繫？」
「哦，我想是的。」看到蕭子塵「靈感」湧現，玄霄道人笑而不語。
「那聯繫回事什麼呢？」蕭子塵自顧自地想到，「一種血緣關係？絕對不可能，常春籐根本不是人。一種同屬性的相吸？荒誕。她們都修煉了功法？也不可能。難道是一種咒語？」
「嗯，可能是的。」玄霄道人伸出手打斷了蕭子塵陷入絕境的靈感，「這件事我所知有限，就這樣吧。或許，我們還要說說其他的什麼事呢。」
被玄霄道人的話來回來的蕭子塵察覺自己失態，連忙道歉。之後，他們轉入了下一個話題。
「儘管我不知道你修煉的是什麼功法，但是我看起來似乎有很大的潛力，所以我們先不用說這件事，只是提醒你一句：如果沒什麼人指點的話，一切自己小心。」玄霄道人的眼神中透露著慢慢的關懷。
「嗯，我會的。」蕭子塵應道。
「所以，我今天主要向對你說的，是如何治癒你的傷勢，或者說延續你的生命。」
蕭子塵一愣，頓時啞然。
經過多次施展燃命禁術，蕭子塵的生命已經只有十三年可活。而自從蕭子塵與玄霄道人初次見面時，玄霄道人便向蕭子塵提起過幫助他消除體內「隱患」的事，現在看來那「隱患」便應該是延續蕭子塵的生命了。
可是，玄霄道人真的可以辦到嗎？
只見玄霄道人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子，交到蕭子塵手中說道：「這裡面是三粒丹藥，你先收好。」
「這丹藥是做什麼用的？」
如果是養魂丹一類的話，蕭子塵還有一些，況且這瓶子裡面只有三粒，對蕭子塵的幫助應該不大。
「這丹藥叫做『回還丹』，是可以將服用者引回本質的奇藥。」
「引回本質？」
「是的，服用之後，你可以擁有全新的身體，退掉所有的傷殘，其中包括你因為施展燃命禁術造成的壽命的傷害。」
玄霄道人的話彷彿一道電流，使蕭子塵渾身一顫。又向手中的小瓶看去，這小瓶裡面竟然裝著三粒能夠重新擁有數千年光陰的丹藥！
那一刻，蕭子塵恍如夢中，一張薄幕籠罩了他的眼耳口鼻。
「不過，要想這三粒丹藥發揮出最強大的藥力，你可不能就這樣直接吞服。」玄霄道人補充道，「我這裡有這張羊皮卷，上面記載了為了最好地引出藥性，需要你做的事。」
玄霄道人右手一抬，便在平端著的手掌上憑空出現了一卷書。那是一種很古樸的一種樣式，紙張的材料還是羊皮紙。
「這羊皮捲上有一些奇異的小咒語，可以隨心所欲的變大變小；並且，上面的任務並非一次說盡，只有完成一個任務，你才會看到下一個。所以，直到完成一件任務卻沒見到下一個任務出現時，才說明你的任務已經完成。到那時，你將這丹藥服下去便可以了。」
玄霄道人笑著一揮手，那卷羊皮紙便在空中打了個旋，落到了蕭子塵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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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蕭子塵回到了趙凱隆為他安排的庭院中，依靠在一塊假山旁的岩石上看著夜空發呆。
不過，他既沒有數著星星的個數，也沒有對月吟詩的雅興，此刻的他正做著這幾天一直在做的是事：思考，思考，再思考；思考所有與自己的身世有關的故事，思考所有與自己變得更加強大可以做的事。
「沒想到玄霄道人竟然給我帶來了這麼大的驚喜。」蕭子塵握著那只裝著回還丹的瓶子，「只要我能夠得到沒有任何傷害的身體，我便會有更多的時間去瞭解真相。時間，正是我當下極為需要的東西。」
這段時間以來，蕭子塵因為自知時間不多，便很少在修煉上下功夫，一旦察覺到關於這個世界裡異常現象的蛛絲馬跡，便會不顧一切的向上衝。
可是，沒有一定的準備是很危險的，不僅自己的計劃難以實現，甚至就連自己的性命也要過早的失去。到最後，反而得不償失。
無疑，這是一個「轉機」，一個蕭子塵生命中重要的轉折點。
可是排除這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最令蕭子塵困惑的是：玄霄道人為什麼要幫助自己？
蕭子塵將那瓶子舉在眼前，映著月光玩味著打量。突然耳邊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這是什麼？好漂亮的小瓶子。」
連忙收起手中的丹藥瓶，蕭子塵回頭看去，看到香澤雪正在自己身後。
「香澤雪，你怎麼在我身後？你什麼時候過來的？你不覺得這很沒有禮貌嗎？」蕭子塵不留情面的批評。
「額，」香澤雪表情很尷尬，撩了撩過肩長髮，雙手互相揉搓著，「其實，我知道我們之間有很多的誤會，可是，為什麼我們不能敞開胸懷說說話呢？我想，可能，可能一些事說開之後救回風輕雲淡呢。」
蕭子塵並沒有急著說話，因為在香澤雪的身上，彷彿看到了常春籐與阮谷蘭的影子。
朗月當空，微風陣陣，髮香襲人，今夜恍如昨夕，但又與昨夕不同；相比之下，倒更像是發生在蕭子塵生命中的某一個夜晚。那一夜，有著相似的星空、相似的岩石、相似的人物。
「難道，香澤雪真的與籐兒和谷蘭之間有什麼聯繫？」蕭子塵這樣想著，再向香澤雪細細看去時，但覺月光映襯下，香澤雪身若扶柳、面似桃花，嬌羞之態與常春籐神似，體內埋藏的剛毅與阮谷蘭一般。「你該不會是籐兒與谷蘭的再世吧。」蕭子塵迷迷糊糊地想著。
而香澤雪在說完自己精心準備的說辭之後，見到蕭子塵並沒有說話，只是傻傻地看著自己，不禁面色更紅。
那澎湃的鮮血的氣息，令蕭子塵體內那屬於吸血鬼的力量抓狂，雙目一陣鼓脹。意識到不妙，蕭子塵急忙收斂心思，轉過身去，背對著香澤雪吼道：「你走，不要讓我見到你！」
「你！哼！」香澤雪一時語塞，一甩袖離去。一邊走還一邊嘟囔道，「簡直比茅坑裡的石頭還臭還硬！想讓我理你？做夢去吧！從今以後我香澤雪要是再理你，就出門撞死，喝水噎死，走路摔死，被鉛球砸死······」
蕭子塵平靜下來之後，看著香澤雪離去的身影歎了口氣，回到了自己的臥室中。
在床上幾經輾轉後，蕭子塵有坐了起來，從口袋中取出那卷玄霄道人交給自己的羊皮紙，放在床上緩緩鋪開。霎時間，一片金光照亮了他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