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南柯一夢（前世） 文 / 紫金柒少
死了嗎？
為什麼四周這麼黑？
空氣中似乎瀰漫的氣味聞起來就像是死亡的味道一樣。
這裡是地獄？
伊陽晃動著身子，有氣無力走在孤寂的黑暗中，身上的痛楚已然不見，不過虛弱的感覺還是讓的他連思考都顯得費力。黑暗中，不斷的行走著，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虛弱的感覺也悄然消退，微微苦笑，現在的他清醒了許多，只是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不是家中溫暖的床，也不是泥土味的墓葬，而是行走在一片冰冷的沒有感覺的黑暗中。
「姬苒呢？」
驀然，一張熟悉但是滿是委屈的嬌容泛起，微微清醒許多的他，霎時感覺心如刀割，旋即一滯，頓時陷入無盡的黑暗中。
……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傳來一道曙光。
「這是哪裡？」
伊陽突然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這裡沒有生機沒有陽光，甚至連聲音都消失無蹤，彷彿整個世界陷入了無聲之中，周圍被一股璀璨的光芒包裹，詭異地扭曲著，充斥著空洞寂滅的味道。
驚詫之極地四下巡望了起來，在離他十丈的地方終於看到了人跡，那是一個黑衣老者和一條頗為奇怪的紫金巨龍。
「馬臉蛇身鹿角鷹爪魚鱗，這又是龍族什麼新品種？」伊陽驚訝道，他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了過去。
不過此刻的他們正在極力抵禦什麼，極為疑惑的伊陽順著那兩人怪異而又驚顫的眼神望了過去，伊陽便看見天空中飄蕩著七彩的雲朵，此時在醞釀著什麼，暮然心頭湧起一股死亡般的心顫。
「天上的是七彩雲朵嗎？這，這威壓……」伊陽驚駭之極，長大的下巴愣在原地，難於置信地使勁揉著眼睛。
隨著雲彩的變幻，醞釀許久的一道赤練從中炸裂，對著底下的老者和巨龍帶著浩蕩之威傾軋而來。
黑衣老者憋紅了臉。
身上劍光迸發，天地間的元氣膨脹，浩瀚劍威揮擊而去，一旁的那條紫金神龍也是上下翻騰，噴薄出一片片熾光，兩股力量相互映襯下形成了道道恐怖白練迎了上去。
伊陽見狀，內心震驚無比，暗暗咂舌：「天啊，我到底看到了什麼，帝境還是聖境的高手？」
一股可怕的波動瞬間碾壓著這裡的一切，伊陽能感受到那股足於輕易碾殺帝境、聖境的恐怖之光，但是身處其中的伊陽卻是安然無恙，連頭髮都未曾飄動。
此場景極為不正常。
「不對，如此級別的對決為何感應不到這裡的玄力波動下的威能呢？」按照這樣強烈的波動，那威能的一絲餘威都能輕易碾壓伊陽，但是一切都沒有發生。
震驚之下，伊陽有些難於置信地伸出手朝著面前的老者摸了過去，想像中那種厚實的感覺並沒有出現，小手一穿而過，沒有一點點的阻隔。
「哎呀，怎麼會這樣？」伊陽吃驚地飛快縮回了小手，整個人往後退了一大步，眼神見鬼般地變幻，旋即不信邪地再次摸了過去，空蕩蕩地毫不受力，「他奶奶的格桑花，我……我中獎了，我竟然變成了透明人了。」
嘩然間，伊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不是和王瀟寧那幾個雜碎打架暈了過去？還有姬苒呢？」伊陽驚駭無比地上下檢查了自己的身體，身上沒有一絲的傷痕，就連衣物都是乾乾淨淨的，一點都不像剛打完架的樣子。
「難道，我已經死了？」
「不對，王瀟寧那幾個小雜碎又怎麼會打的死小爺？」
「可是這裡又是什麼地方，陰曹地府？」
……
「啊！」伊陽瞬間想起了什麼，變得驚恐不安了起來，「我可還沒有活夠，姬苒還等著我回去救她，也還沒有找王瀟寧和尉山那兩貨報仇，雅兒也還沒有等到她瓜熟蒂落，李悅然那小子還欠了好幾個人情，我可不想早早去地府報到！」
無論伊陽如何聲嘶力竭，無論他怎麼蹦躂，這個怪異的世界中他完全變成了一個透明的的人，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這差點把伊陽給逼瘋。
吼累了，直接躺在了地上，雙眼無神的端望著眼前陌生世界，以及這陌生的戰鬥。
在這裡，他就是一個沒有任何存在感的人，只能在自己的世界裡看著外面的世界，他已經分不清楚是這個世界變得虛幻，還是他自己變得虛幻，努力壓制內心波瀾起伏的心境，在這詭異的世界裡，他竟然能感受到黑衣老者心境的變化。
感同身受，彷彿那個人就是自己。
伊陽依舊沒有從突變中緩過神來，但周圍的又是一陣變化，一團血紅光芒在上空陡然炸裂，他身邊的那巨龍竟然在這個時候口吐人言：「媽的，閻天這傢伙徹底的瘋……瘋了，竟然自爆！」
「果然應了那句老話，寧可得罪天下人也莫要和瘋子為敵！」一旁黑衣老者陰沉的臉說道，隨即甩出最後一道防禦法寶，極品靈器的盾牌。
「他大爺的，這大怪物都會開口講話！」伊陽吃驚而沒有任何表情地囔嘟了一句。
「彭。」
「轟隆。」
兩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同時降下，赤白的雷光和邪惡的紅芒同時在這片天地綻放，天地間頓時升騰起一抹烈陽，璀璨奪目，一股足於湮滅天地的可怕威勢籠罩了這裡。
僅僅片刻。
雷劫和法寶的對決，在一陣激烈碰撞中，赤白和紅芒熾盛，光輝四溢，迸濺出恐怖的鋒芒。
伊陽怔怔地望著，之前的七彩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九彩雲朵，這一刻，他的心情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隨著啵的一聲，極品靈器的乾坤盾牌就宣告徹底報廢，由天空中九彩雷劫和一個渡劫期高手自爆的可怕威勢瞬間就場中的兩道身影徹底的湮滅，形成的恐怖能量風潮像一個寂滅的空間寂風一樣。
絞殺一切。
視線可及的地方，兩道身影在竭盡全力抵禦著可怕的攻擊，絢麗的死亡之光在他們的周圍悄然綻放。伊陽怔怔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那種慘烈和讓人驚悸的對戰，深深震撼了他的心。
「好兄弟，禍福一起頂，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不苟且於世。」
「對，好兄弟！」
此時，兩道不同比例的身影中，彼此的眼眸中儘是一往無前的死志，不忘地深情對視了一眼，兄弟那種無需言語的情誼蔓延在兩人的身上。
「轟隆。」
世界慢慢地靜止了下來。
黑衣老者和一條巨龍就像在慢鏡頭下的影像，身體在一股無形的波動中不斷被切割，一絲絲地龜裂，殷虹的血液剛溢出體外就徹底的湮滅無痕。
黑衣老者倒是平靜看了一眼身邊的老兄弟，神色恬靜，幽幽暗道：「死亡來臨前的平靜嗎？」
「老傢伙，好好活下去。」
就在這時，場景中的那條紫金巨龍突然一個環身，一剎間就將另外一道黑衣老者包裹了進去，用它那龐大的身軀在抵擋著可怕的鋒芒，這是用生命為它的兄弟留下一點生的希望，銅鈴般的眸子深深凝視了一眼。
隨即週身紫金光芒大漲，爆發出最後的力量，湮滅的速度減弱了許多。
爆發的力量僅僅抵擋片刻就消耗貽盡，揮灑完最後的能量後，巨龍氣息萎靡不堪，生命的能量在飛快的流逝著，怏怏道：「這輩子能和你做兄弟很幸運，希望來生還有機會，老傢伙，我們來生再見了。」
作為一個旁觀者，伊陽能感受到那股生離死別的那種絕望之情，一時間失落之情也佈滿了他的臉頰，左手輕輕撫胸地喃喃低吟道：「為什麼這場景那麼的熟悉，就像我曾經經歷過一般？為什麼看到這裡我會心痛如絞？」
失去了紫金光芒的抵擋後，巨龍龜裂的速度飛速增快，就像被無數把鋒利無比的小刀不斷的切割，僅僅一瞬間，無數的殷虹的裂痕就佈滿了整個龍身。
見狀，被包圍在中間的黑衣老者頓時雙眸充血，身上青筋暴起，頓時肝膽俱裂，吼道：「啊……不要。」這是用身體在為他抵擋那恐怖的攻擊，為他求得一份生存的機會，他又哪會不懂？
黑衣老者有生以來第一次情緒這般波動，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的害怕死亡，他情願擋在外面的人是他，情願自己死去也不希望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好兄弟死去，想到這，他彷彿週身被無數的刀割一般。
疼，比死亡還要可怕的疼痛侵蝕著黑衣老者的心。
一樣，無比的疼痛也在伊陽的身上蔓延，就像病毒一樣，從黑衣老者身上傳遞了過來。
「噌。」
黑衣老者掙脫了巨龍的保護，任由身體破碎，錚錚地道：「要死就一起死，讓我苟且獨活，我做不到！」
「你傻啊？」全身龜裂，無數的紅芒從身體中迸射而出，巨龍憤怒的吼道，「尼媽，你別犯傻地跟我表現兄弟情深，趁著老子還能抵擋一會，你快逃。」
巨龍的身軀龐大，此時在能量炸裂的核心區域，反而變成了累贅，原本凝練身軀後，它可以抵擋更加長的時間。
黑衣老者望了眼身上不斷被分裂的身體，突然道：「好兄弟，講義氣！」
簡短而實在，一句就道盡了兄弟之情，兄弟之間的情誼無需過多的語言，彼此就已經明瞭對方。
「好兄弟，講義氣！」
巨龍嘴裡輕聲念叨了下，一股讓人暖心的情緒湧上心頭，看著眼前的黑衣老者，巨龍神色一震，「好兄弟，講義氣，今天我們就算死在這裡也無怨。」
「嗯。」黑衣老者重重一點頭。
「燃燒吧！」
兩道身影不惜燃燒精血，拼盡全力的抵擋，希望盡可能多爭取一些時間，堅持的更久一些，只要這樣才可能在中恐怖的能量肆虐中求得一絲生機，竭力運轉全身的真元，身軀被分解的速度的確減慢了不少，但是這樣下去等待他們的依舊是死亡。
看似過了很久，其實也就片刻之際。
伊陽完全看傻了，作為一個旁觀者，他深深地感受到了那份同生共死的兄弟情誼，暮然心頭一陣鑽心的疼痛，為誰，為了場中那條巨龍。
「為什麼會那麼痛？」伊陽不懂，怔怔看著眼前的巨龍，熟悉而又真實，輕喃道：「我的心痛是因為你對嗎？」
「啪。」
「啪。」
兩聲極為清脆的聲音，兩道身影徹底爆裂，四散的血肉還沒有來得及落地就已經被碾壓成無數細小的粒子，飄蕩空中。這一刻，伊陽突然有著肝膽俱裂的錯覺，彷彿就像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啊！」伊陽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什麼狠狠揪住了一樣。
黑衣老者身上絕大數的物品都沒有逃過被碾壓成粉末的一劫，唯獨一個玉珮狀的物品在他們身軀破裂之際發出了一道光芒，兩道虛影被吸了進去。最終失去動力跌落而下，其餘之物盡皆湮滅在這撼天動地的能量潮汐中。
核心區域中，一塊玉珮黯淡無光靜臥地上。
場景中，距離玉珮不遠處，同樣一道血色板斧黯淡無光地斜插在地上，這是那血色風暴中遺留下來的東西，淡淡的血光已經慢慢隱匿了起來。
恐怖的能量浪潮在慢慢變弱，核心區域朝著外圍轉移而去，中心地帶瞬間變成了一個真空狀，讓人驚顫的擠壓力由外向內而來。
「噗。」
畫面中，本來就破碎的空間像鏡子一般破裂開來。空間漸漸被無形的手拉開，讓人驚悚的黝黑中傳來驚悸的力量，一種極為危險的信號蔓延而開，任誰都知道，挨上一下定然魂飛魄散。
這種級別的碰撞中竟然打開了異時空的空間之門，恐怖的吸力不斷從裡面傳來，周圍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瞬間被扯進了空間之門內，門的另外一側在哪裡，無人知曉。
「嗖！」
「嗖！」
地面上的玉珮和血色板斧瞬間被吸扯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