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2章 心的煎熬 文 / 心如紙水
片刻之後，林雲緩緩地起身，一步一沉地朝著洞口走了過去，他不在歇斯底里，變的非常安靜和沉默，那一雙晶亮的星目在短短的幾分鐘裡變的空無一物，孔洞的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看的人心悸。
「呼啦。」沒有任何的停頓，林雲一直走出了山洞，然後一腳踏空，墜落山崖。
「林公子……」美眸一瞪，封琴驚叫道，因為她感覺到林雲在跳下懸崖的時候，身上竟然沒有任何的能量波動。
林雲縱身跳下了懸崖，風聲在耳邊呼嘯掠過，林雲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在跳下去的瞬間，林雲本能地催動了一下丹田，可是，整個氣旋雖然有著充沛的靈力，但卻不受林雲意識的控制。
好像被冰潔了一樣，整個氣旋都變成了一塊兒石頭。
望著數百米下方的地面，林雲多想就這麼摔死算了。
封琴在第一時間跳了出去，卻是沒有來得及拉住林雲，而紅蓮也是緊隨其後飛下了懸崖，林雲的表現已經給了紅蓮太多驚訝與疑惑，她平靜的心開始對這個人有了點點的興趣。
「撲通！」林雲的身形重重地砸入了大地之中，就在身體觸及地面的剎那，林雲的丹田之中，那血色氣旋自動地湧出一股靈力，覆蓋了林雲全身。
強悍的能量令的大地崩裂，激起大片灰塵。
林雲就那般面朝下陷入了大地之中，可是，他並沒有摔死，感受著體內丹田的自動運轉，林雲的嘴角再度浮起一抹苦笑。
現在，他連死的自由都沒有了，雖然氣旋自己無法控制，卻有著本能的自保能力。一絲痛苦正在從體內誕生，剛剛那血色氣旋的轉動再度令的其中那無數的氣泡激烈地衝撞，一種奇怪的疼痛感開始在林雲體內蔓延，所有的血管骨骼都在急速地扭曲，宛如要異變成一隻怪獸一樣，林雲的全身青筋凸起，表情扭曲之極。
「啊……。」終於，無法按捺那痛徹靈魂的痛苦，林雲誇張地揚起脖子，仰天長嘯。淒厲的吼聲洞穿雲霄，漫天金色的陽光都跟著顫抖。
隨之，一股生硬霸道的意志在林雲的心底誕生，不滅血脈的意志被這極端的痛苦激發了。一條條血紅色的經脈開始從林雲的血肉之中浮現而出，剎那間的功夫，林雲的全身各處便都被這種血脈遍佈，整個人猶如一個正在發狂的惡魔一樣。
封琴和紅蓮已經落地，望著林雲沒有危險，封琴便沒有過去，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還不知道林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紅蓮則是緊緊地盯著林雲那滿臉的血色血脈，美眸中迸射著精湛的光芒，仿若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不滅血脈強悍的意志令的那痛苦的感覺減少了幾分，但在這撕心裂肺的痛苦與絕望之中，不滅血脈的意志有有著一種隱約的悲涼感覺。
縱使有不滅血脈又如何？自己已經無法修煉，修為將永遠停留在靈虛秘境一重天的地步，自己還無法自己的靈力，這幾乎就是一個廢物，縱使不滅血脈有著無與倫比的強大力量，但沒有高修為的支撐，它的威力也永遠不能完全發揮。
漸漸的，那種痛苦和絕望的感覺被不滅血脈打消，林雲的心一下子變的空蕩蕩的，只有一股惆悵而悲涼的味道，彷彿是一位遲暮的老人，正在追憶曾經那些已經無法彌補的遺憾。
「呵呵……真是想不到……。」閉上眼，林雲自嘲地笑了。
「林公子，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秀眉緊鎖，封琴問道。
聽著少女充滿擔憂的嗓音，林雲慢慢地搖了搖頭，仰頭望著湛藍的天空，愣了片刻才悠悠地道：「一切都結束了，呵呵，天地不仁，想不到竟是以這樣一種結局。」
有氣無力的嗓音，聽的封琴心中揪痛，不自主的，封琴起步，來到了林雲面前，蹲下身，封琴抬起一雙玉手輕輕地撫摸著林雲那蒼白的臉龐，美眸中湧起一抹堅定的淚水。
「林公子……不管你發生了什麼，你在封琴心裡，永遠是那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封琴永遠都會跟著你……」封琴斬釘截鐵地說著。
林雲只是自嘲地一笑，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說，他已經沒有資格讓這樣一位少女一輩子追隨。
「讓我來看看。」一道冰冷的嗓音響起，紅蓮邁出一步，站在了林雲面前，淡漠的眼神中有著些許好奇。
藕臂抬起，紅蓮輕輕地將手掌放在了距離林雲頭頂幾寸的地方，旋即，紅蓮的一雙美眸一凝，一股無形的精神力便自動透入了林雲的身體之中。
林雲沒有選擇抵抗，丹田的氣旋也安安靜靜，任由紅蓮的精神力在體內各處探測。當精神力進入林雲丹田的時候，紅蓮明顯皺了皺秀眉，目光頗為複雜地看了林雲一眼。
「怎麼了？」望著紅蓮，封琴迫不及待地道。
聞言，紅蓮輕輕地收回了手掌，目光落向封琴，淡淡地道：「他是不是吃了什麼內丹？而且沒有完全煉化就吸收了內丹的靈力？」
封琴的心中有些忐忑，頓了頓才木訥地點了點頭。
「他以後不能再修煉了。」見封琴點頭，紅蓮沒有任何遲疑地給出了答案。
「呃……」封琴瞪大了眼睛，一顆心幾乎暫停了跳動。
不能繼續修煉了？在心中念叨著這幾個字，封琴如同五雷轟頂，旋即，一股深深的自責與無奈從心底湧起。那烈焰妖龍的內丹是封琴喂林雲吃下的，林雲如今落得這般地步，封琴覺得自己就是兇手。
現場陷入了沉默，只有紅蓮的眼睛非常有神地打量著二人，而林雲如同行屍走肉一樣地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封琴則是如同被雷擊一樣愣住了。
時間似乎凝固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封琴才忽然回頭，淚水奪眶而出。
「林公子……對不起……對不起……。」淚眼朦朧地盯著林雲，封琴泣不成聲。
「是我害了你……都是封琴的錯……我要怎麼辦？怎麼辦才能幫到你，林公子你告訴我，我可以為你去死……。」
淒慘的哭聲透著無奈與深深的自責，林雲的目光忽然一抖，然後他僵硬地抬頭，對著封琴露出一抹極為牽強的笑容。
「傻丫頭，這不怪你，這是我的命。不要哭了，你……你會如月宮吧，我還有些事情要了結。」望著封琴，林雲緩緩道，嗓音滄桑而溫柔，似乎在對親人交代後事。
「不，我不回去，封琴說過要一直跟著你……。」封琴一把抱住林雲，放聲大叫。
紅蓮皺了皺眉頭，最看不慣都就是打情罵俏或者這種生離死別的場面。
「既然你已經是個廢人，不如將十一契約環交給我吧。反正你留著也沒用。」輕吸了一口氣，紅蓮微微挑了挑英氣的眉毛的道。
在這種時候和林雲要十一契約環，無疑是落井下石，作為前輩的紅蓮也是有些以大欺小的尷尬感覺。
聞言，林雲的瞳孔一抖，那空洞的眼底忽然掠過一抹寒光，他慢慢抬頭，近乎冷血瘋狂的目光看著紅蓮。
「你以為，我成了廢物就會任由你宰割？告訴你，我林雲即便變成一個廢物，也絕對不會任人擺佈。呵呵，想要十一契約環？你做夢去吧，它會隨著我的死一起在這個世界消失，呵呵……哈哈……」林雲如同瘋了一般地說著，內心有著一股悲壯的狂妄。
紅蓮的眼底浮起一抹複雜，望著林雲那癲狂的神情，心中竟是生出一絲壓抑，這個人到底有著怎樣的意志，若是換成別人，恐怕現在不是心如死灰就是心智奔潰了，而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竟然還如此執著。
「走吧，封琴妹妹，我送你上船。」笑聲落下，林雲沒有再理會紅蓮，逕直起身，朝著來時的方向去了。
「林公子……到底該怎麼辦……封琴心痛……。」跟在林雲身後，封琴淚流滿面。
林雲沒有回答，繼續一步一沉地前進。怎麼辦？林雲也不知道，戰魂都沒辦法，他怎麼會有？
「哼，你就這麼走了？」望著林雲的背影，紅蓮有些不屑的嗓音傳來。
林雲沒有理會。
「本來以為你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看來我看走眼了。」紅蓮的聲音繼續傳來，就好像一記記重錘在敲打著林雲的心田。
他明白，這是一種失望，更是一種嘲笑。不滅血脈的意志再次本能地躁動起來，一股寧死不屈的精神在林雲的心底無聲無息地誕生。
「騰。」林雲忽然停住了腳步，沉重的腳步踏在沙地之中發出一聲輕響，他握緊了雙拳，渾身開始劇烈地顫抖，心裡那種絕望與不甘不停地衝撞著，那種糾結已經到了能夠摧毀人所有精神的地步。
封琴停止了哭泣，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只是等著一雙美眸緊張地望著林雲。
「啊……。」片刻之後，林雲再度仰天長嘯，吼聲中夾雜著濃濃的怨氣，直衝九霄，一時間，天地都為之變色，漫天的陽光顫慄一般的抖動。
輕風拂過，林雲額前的碎發微微飄揚，現出了那一雙深邃烏黑的眸子，當憤怒的吼聲落下之後，林雲的眼底浮起一抹近乎癲狂的怒氣。
「我……不……服。」低頭看向腳下的紅沙，林雲緊握雙拳，一字一頓地道。
聞言，封琴輕吸了一口氣，懸起的一顆心也是放了下去，看著此刻的林雲，封琴知道，那個從不服輸的林雲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