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七章 白果先生 文 / 籐下狐
第七十七章白果先生
老人吟哦著詩句，伴著裊裊的煙氣，恍若仙人……
肖景陽心頭一熱，這詩句他並不陌生，娘自打他會說話的時候，給他講家族的故事傳說，這首詩是偈語，他總是悟不透，知道裡面蘊藏著家族的秘密，卻總是不得解，現在老人熟練如己的吟誦而出，弄得肖景陽的心潮澎湃：老人是誰？他怎麼知道我家的這些偈語？
吟唱完畢，戛然而止，餘音和著繚繞的香煙，縈繞不去……
「你在想我是誰？」老人衝著肖景陽頷首道。
「大師，您是……」肖景陽心裡想到自己家族和白家的淵藪，「您該不是白……」
「後生可畏！」老人呵呵一笑，「老朽就是白果！」
道童進來，「師傅，南海仙俠來訪……」
「哦，讓他們二位暫且廂房休息，為師有貴客在……」
道童應聲而去。
肖景陽趕緊倒地再拜，「老仙翁，果真是您！」
白果攙起肖景陽，兩人坐定。
「我們兩家有緣分，說起來，我們還是同道中人，只是，……」白果歎了口氣，「這些都是天數！景陽，你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肖景陽從頭到尾把自己如何打暈肖主任，再到巧遇張懷生的案子，最後滕敏被抓，自己逃到這裡，一五一十全部都說給了白果。
白果聽他說完，若有所思，拉著他來到一堵牆前，牆上是一副壁畫，色彩鮮艷，物象逼真，肖景陽站立在畫前，大約幾秒鐘，那畫竟然動了起來：
莽莽大山，一處開闊處，一條狗正在欺凌一條小蛇，那狗鬃毛粗黑，呲牙咧嘴，透露著凶相，小蛇且戰且退，眼神迷離，淒慘至極，……這時，黃光一閃，一隻狐狸橫亙在兩者之間，迅雷不及掩耳，擊中狗頭，那狗慘叫一聲，拖著瘸腿落荒而逃……
肖景陽看得呆了，這是在講述自己的故事嗎？他疑惑的看著白果先生，「老仙翁，這……這……」
「世事皆若洞明鏡，但觀勿語得分明……」白果先生佛塵一撣，畫面驟然一變，是一處安靜的所在，鳥鳴花香，石室土牆，一個農人正在侍弄屋前的菜畦，芹菜菠菜，土豆蒜黃，沒有了季節的限制，各種蔬菜，長勢喜人，蒼翠欲滴，屋裡一個女人正在織布，匡當有聲，……肖景陽正在迷惑，猛地狂風大作，雨作傾盆，……女人走出屋，衝著那男人喊：「快進屋！」
肖景陽再也忍不住，大叫了聲：「是她！」
但見壁畫如煙霞般氤氳而散，不消多大會兒，牆壁恢復如初，空空如也，肖景陽面帶沮喪，後悔不迭，都怨自己，怨自己沒有聽白果先生的話，非得喊出那一聲！
白果先生沒有苛責他：「姻緣前世定，勿做無用功；得失皆因果，坦然守要衝。」
「老仙翁，我想知道我應該怎麼做，您……」
「世事都是天數，只是我們人為的可以去做些努力，雖不可改，但可以緩，雖不能定，但可以行……」白果先生走回自己的座位，重新打坐，肖景陽也趕緊的陪在下首。
白果先生雙目緊閉，兩手合十，佛塵在胸，嘴裡吟哦有聲。
肖景陽不敢打攪他，凝神定睛，收心靜氣，茶几上，兩杯清茶，茶香氤氳；大殿外，陽光燦爛，洞明天地。
一派祥和景象。
約莫半個時辰，白果先生睜開雙眼，「德信！」
「師傅……」道童應聲進來，捧著一隻盤，盤裡一刀黃紙，黃紙上壓著一隻桃木劍。
白果先生輕輕啜了口茶，起身，拎起桃木劍，嘴裡唸唸有詞，然後，用桃木劍直刺黃紙，黃紙驟然燃燒了起來，火光如炬，肖景陽大凜，有些出汗，「老仙翁，您……」
白果先生沒有理會他，待那刀黃紙燃燒殆盡，只見他輕輕的一吹，煙灰騰躍，濃淡不一，地面上猛地幻化出一幅畫，肖景陽好奇的上前一看，驚訝不已！
xx巷！
古樸至極的xx巷頭，一間極其典雅的房間裡，六個人正在喝茶，不，應該是五個人端著茶杯，一個人正把茶杯潑向那個高個兒，氣氛很緊張，看得出，那個高個兒的眼睛裡露著凶光！
讓肖景陽驚訝的不止這些，他看得出來，那個高個兒就是程平！身邊坐著的有顧一木、滕飛、張懷生、李吉域，那個潑茶的人——肖景陽認真看了幾眼，也沒能認出是誰，可是，看得出，其他人很驚恐，只有張懷生比較沉穩，一隻手端著茶杯，另外一隻手套著兜兒，兜裡露出一把手槍！
白果先生嘴裡念著咒語，那些灰燼上下翻飛，不消一會兒，重新組合成了另外一幅圖：還是一樣的地方，只是，張懷生已經坐到了上手，其餘四個人在向他敬酒，身邊站著一個俏麗的女人！
白果先生的咒語越來越快，畫面也快速的變化著。
天龍公司成立，董事大會選出張懷生任董事長；李吉域回到w縣娶了王錦黎，當上了局長；滕飛從w縣陞遷到了市公安局；程平醉酒，在天龍公司大鬧……肖景陽眼前電影一樣的閃現著已經發生的事情，不過，他注意到，每每一個人的時候，張懷生就獨自跑到xx巷，——他們一起喫茶喝酒的地方，那個俏麗的女人都會在門口迎著他！
肖景陽正在聚精會神看的當口……
一陣驚雷炸響，把他給震的一驚，肖景陽趕緊坐起來，左右無人，陰雲從四周聚攏過來，濕漉漉的雲彩壓的很低，肖景陽這才發現，自己在大樹下睡著了，可是，剛剛發生的一切好像都是真實的一樣，他望了望遠處的山，山壁陡峭，猶如刀削，哪裡來的生命廟宇道觀？
是夢吧？或者就是夢了！肖景陽心裡暗笑，自己肯定是想那個案子想的瘋了，怎麼都是那個案子！這樣想著，趕緊的往山下趕，別讓大雨給困在了山上！
俗話說的好，上山容易下山難，下山真的好費勁，肖景陽撅著屁股，綴著身子，可是，人還是像給山下的引力引著一樣，不由自主的往前撲！伴著驚雷在身邊炸響，肖景陽的心也一下一下的震顫，似乎稍不留神，就要給那雷公炸個正著！
豆大的雨點開始辟里啪啦地往地上墜，打在身上，生疼生疼的，肖景陽不由得加快步伐，路面也越來越滑了，一邊是峭壁，一邊是深不可測的深淵，……這個時候，肖景陽才發現自己已然在半山腰了，往回望去，儘是荒草蕪雜，哪裡有什麼路，仔細瞅瞅，草窠間倒是有些山羊的糞蛋蛋，臭味兒撲鼻，肖景陽心裡遲疑，腳下蹬空，只感覺身體好像一片羽毛，飄飄然，騰躍了起來，感覺就像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