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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14章 國破山河在! 文 / 漠長歌

    日軍駐南京憲兵司令部現在一片雞飛狗跳,憲兵第三中隊長青城山一上尉現在是一片焦頭爛額。就在剛才,皇軍一支小隊在金陵女子文理學院外被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襲擊,小隊長河口龍介少尉以下四十二人竟然全部玉碎,為天皇陛下盡忠。前去支援的一個中隊,竟然又被卑鄙的支那人埋設的炸彈襲擊,當場又報銷了十多個。這讓青城山一的上司大為光火,剛把他叫去狠狠的訓斥了一頓。要不是看他還擔負著整治南京治安的任務,估計就該命令他切腹自盡了。青城山一摸著自己被上司扇的紅腫的臉頰,暴怒的把自己搶來的一尊青花瓷花瓶摔成了碎片,然後又命令憲兵隊全力搜捕殘存的中國士兵。必要時可以就地處理。

    古硯軍自然不會知道青城山一的臉現在是什麼樣子。他現在正忙著帶領血色獠牙小隊撤出南京城。由於隊伍裡帶著大軍和喜子的家人,所以不得不放慢速度,一路更加的小心謹慎。遇到日軍的巡邏部隊能躲就躲,實在躲不開的,只能由戰鬥力相對強悍的幽靈和毒刺盡快的解決掉,其他人則隱蔽起來。

    就這樣一路走走停停,總算是有驚無險的撤到了中華門外。順利匯合了早已等候在這裡的豹子和娟子之後,眾人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城外,程天平等和其餘的**將士早已是等的心焦不已。看到古硯軍他們不僅平安返回,還順利的接出了喜子和大軍的家人,都是不由的歡呼起來,古硯軍臉上也是難得的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大伙說說笑笑的來到程天平尋找的臨時營地駐紮下,一路上聽著血色獠牙小隊的幾個戰士繪聲繪色的講述著在南京城裡的遭遇。當聽到日軍的殘暴時,無不悲憤無比,義憤填膺;當聽到幽靈幾人運用各種手段打擊日軍的時候,又一個個的跟著驚歎不已,繼而熱血沸騰。雖然沒有親身參與其中,那種驚險刺激、命懸一線卻也是感同身受。

    古硯軍把這一切看在眼裡,臉上帶著笑容,卻也並不搭話。經此一戰,這支**殘兵部隊低落的士氣已經漸漸升騰了起來。大伙也明白,日本人也是一個肩膀頂個腦袋,被子彈打中了照樣會去見他們那什麼勞什子天照大神。對古硯軍出神入化的殺敵本領更是發自內心的心悅誠服起來。

    眾人都興奮不已的時候,喜子的父母卻並沒有露出喜色。只見喜子的母親小心翼翼地來到古硯軍面前,囁嚅著說到:「這位軍爺,我們我們能不能叫喜子過去說兩句話?就說兩句。」

    古硯軍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滿面笑意的說到:「大娘,喜子是您兒子,也是我們的長輩,您想和他說話,說多久都成。」

    喜子母親臉上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滿臉的惶恐:「啥長輩不長輩喲,我這糟老婆子可受不起。軍爺,我們就說幾句話,就幾句,一會就好了。」說完拉著喜子顫顫巍巍的走開了。

    看著老人滿頭的白髮和蒼老的面容,古硯軍的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轉身對在一邊的程天平說到:「都說『****』,現在看看,唉!」他長歎一聲,繼續說到:「都說老百姓是咱的衣食父母,咱吃的用的,哪樣不是老百姓供著的?可是看看老百姓對咱的態度,就知道咱平時是怎麼對待咱的『父母』的了。」

    程天平被古硯軍一席話說的面紅耳赤,呆愣了半晌才小聲的辯解道:「反正在我的連隊,是不允許欺壓百姓的。」

    古硯軍毫不客氣的打斷他:「**幾百萬大軍,欺壓百姓成風。就靠你們這幾十號人潔身自好,能改變什麼?到頭來還因為你們不肯同流合污而成了異類,受其他部隊的排擠。想改變,難啊!」

    程天平也是長歎一聲,不再說話。古硯軍的一句話切到了點子上,失了民心,這支軍隊,乃至這個政府,還有希望嗎?

    兩個人正在沉默間,卻聽到遠處傳來「啪」的一聲脆響,循聲望去,只見喜子的老父親正滿臉怒氣的對著喜子怒罵到:「你這畜生!給我跪下!」喜子慌忙跪下,低著頭不敢說話。

    古硯軍和程天平詫異的對視一眼,一起走到喜子旁邊。古硯軍拉住喜子父親的手,和藹的說到:「老人家,您消消火。什麼事讓您老生這麼大的氣?」

    「這個畜生!他是要氣死我啊!」喜子的父親一看是古硯軍,火氣自然是發不出來,只是臉上滿是痛惜,不一會竟然老淚縱橫起來。

    古硯軍安慰了老人幾句,見問不出什麼,只好轉身問喜子:「獵狗,你自己說說怎麼回事!」

    喜子囁嚅了半天,不敢看古硯軍,半晌才低著頭小聲說道:「幽靈,我想回來,照顧我的老爹老娘」

    「畜生!你還敢說!」喜子的父親瞬間又暴怒起來。「老人家,您先別生氣,喜子這麼想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您先聽聽他怎麼想的。喜子,說說你的想法。」古硯軍沒有生氣,和顏悅色的對喜子說。

    「幽靈,我家裡就我和我大哥。爹娘年紀大了,身邊需要人照顧。鬼子在南京干的那些事,你也看見了。我是怕啊,我真怕有一天,我保護不了二老。到那個時候,我就是不孝啊!」說完,喜子就抱著頭蹲在地上,嗚嗚痛哭起來。

    聽完喜子的話,古硯軍並沒有發火,而是走到喜子身邊,蹲下來拍拍他的肩頭,輕聲說到:「喜子,你孝順,這是個好事,沒人怪你。只是你先聽我說完幾句話再決定,到時候你要走,我絕對不攔著你,怎麼樣?」

    喜子抹了把淚,抬起頭來看著他。其餘的戰士聽到這邊的響動,也都圍攏了過來,大伙把古硯軍和喜子圍在中間,靜靜的看著古硯軍。

    古硯軍稍稍平復了一口氣,先是問到:「喜子,你說你家裡就你和哥,可鬼子在南京有多少人,你知道嗎?」「大概十幾萬吧」喜子小聲回答。

    「嗯,十幾萬。就憑你和你哥兩個人的力量,能在十幾萬畜生中保護的了你的爹娘嗎?」古硯軍的一句話,讓喜子瞬間啞口無言。

    沒有理會喜子,古硯軍接著說道:「咱中國有四萬萬人,日本才一萬萬不到。咱國土面積更是日本的上百倍。可為啥現在讓小鬼子欺負到咱家門口來?大伙想過嗎?」

    「咱心不齊啊!長官們整天勾心鬥角的搶地盤、搶人、斂錢。兄弟們,大伙都有自己的小家。可中國是咱的國家啊,國家國家,有國才有家!國都沒了,咱這小家還能保得住?只有保住了自己的國,才能保住自己的家不是?」古硯軍的話讓不少戰士都陷入了沉思。

    「咱當兵的,扛槍吃飯圖的是啥?不是讓你端著槍衝自己老百姓耀武揚威去!那不是好漢,那是孬種!咱當兵的,圖的就是讓咱爹娘,和像咱爹娘一樣的老百姓過個安穩日子,有的吃,有的穿,沒人敢來欺負咱,這就是咱當兵的責任。」

    「可是,當官的都跑乾淨了,幾十萬大軍都打散了,就剩咱這些大頭兵。國都都讓人家佔了,咱還報什麼國啊?」一個戰士小聲的說著,說完自己也懊惱了起來。

    「國破!山河在!」古硯軍挺直了胸膛,器宇軒昂的朗聲說到。「南京是丟了,可它還在那裡,還是在中國的土地上!哪也去不了!總有一天,咱們得把他拿回來!不光拿回來,鬼子對咱老百姓做的事,到時候咱都得連本帶利的還回去!」

    看到幾個戰士還是有些情緒低落,古硯軍又繼續說到:「兄弟們,你們知道外人怎麼說咱南京的守軍嗎?」大伙都抬起頭來,用探詢的目光看著他。

    「十-萬-大-軍-齊-卸-甲,更-無-一-個-是-男-兒!」古硯軍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句話。

    周圍的戰士臉上俱都是滿面通紅,有幾個甚至眼裡泛起了淚光。古硯軍低聲說到:「我不知道別人,我只知道我眼前的這些兄弟,個頂個都是響噹噹的爺們,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南京淪陷的時候,你們還拿著自己的武器在戰鬥!這個評價,是對你們的侮辱!」最後一句話,古硯軍差不多是吼了出來,面色也因為激動而變得潮紅。

    喜子的母親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了過來,她走到喜子跟前,說到:「兒啊,你爹和你娘都是莊戶人家,沒喝過啥墨水。可咱莊戶人家也知道「精忠報國」這個理兒,小鬼子在咱地界上殺人放火,連小孩子也不放過,這是要絕了咱中國人的種啊!爹娘老了,一輩子也就這個樣了。可你們還年輕著呢。我看出來了,你這個長官,和別的長官不一樣。人家是真心實意的打鬼子,你跟著他,娘放心,心裡也踏實。兒啊,放心去,咱不能讓人家戳脊樑骨啊!」

    大軍的父親也湊了上來,說到:「喜子,你放心去打鬼子。你宋大叔在四川鄉下還有親戚。我帶著你爹娘投奔他們去就是了,我們在那裡等著你們吧鬼子打跑,到時候再來接我們。老嫂子,你看這麼安排成不?」

    古硯軍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喜子,看著周圍的戰士,他在等,等他們的抉擇!

    喜子站起身來,整了整自己的軍裝,走到父親面前,撲通一聲跪下,沉聲說道:「爹,娘!兒子知錯了!你們放心,兒子一定跟著古大哥一起,多殺鬼子,為鬼子禍害了的老百姓報仇!只是以後兒子不能在爹娘跟前盡孝,還請二老多保重!」說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喜子的大哥一把拉起他,說到:「弟弟,你只管在前線放心殺敵,家裡有我!」

    古硯軍只覺得心裡有股火焰在升騰著,翻滾著,憋的他不吐不快。他縱身跳上一塊大石頭,放聲高喊:「小鬼子!別以為能殺乾淨中國人!咱們走著瞧!國——破——山——河——在——!!!」

    其餘的戰士定定的看著這個並不偉岸的身影,卻突然覺得心裡一樣熱血沸騰起來,大伙緊緊抱成一團,仰天長嘯:

    「國——破——山——河——在!!!」

    這聲音在山谷裡迴盪,久久不肯消逝。慢慢的,竟然傳出了山谷,在九天之際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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