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48章 重複章 節 文 / 漠長歌
阪本順的興奮支維持了短短的半個小時。
日軍攻克中國守軍陣地的消息傳來，讓他一度以為自己已經觸摸到了勝利女神的裙角。只要突破口的日軍能夠堅持住，堅持到自己的援軍到來，到時候肯定就會以此為契機，一舉摧垮中**隊的防線。
只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僅僅半個小時以後，突破口上方的光芒萬丈旭日旗就被青天白日旗所取代。突破口再度易手，又回到了中**隊的控制下。
旁邊的旅團參謀長也是目瞪口呆，什麼時候帝國的陸軍竟然變得這麼不堪一擊了？要知道，原來支那軍隊要突破皇軍一個小隊的防線，最少需要一個連的規模。這場戰鬥，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和阪本順的認知。這完全已經不合常理了。
電台兵拿著一紙電文跑過來：「報告旅團長閣下，板垣師團長來電！」
報告聲驚醒了還在發呆的兩個人，阪本順下意識的整了整自己的軍服，沉聲說道：「念！」
「電告阪本君，我已請示第二方面軍司令部，現已協調帝國海軍「加賀」號航空母艦，派遣艦載機前往助戰。望阪本君發揚帝國武威，攻無不克，務求殲滅中**隊。祝：武運長久。天皇陛下萬歲！帝國陸軍第五師團，師團長：板垣征四郎中將。」
阪本順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精光。因為支那空軍的孱弱，又缺乏有效的防空手段，帝國的空軍在支那領空，擁有絕對的制空權。司令部現在能夠派出飛機助戰，絕對會對戰局產生決定性的影響。想到這裡，他連忙安排手下進行準備。
古硯軍和喬志楠正在陣地上來回巡視，現在離八路軍總部所說的三個小時，還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了。相信在小孤山的周圍，肯定會有數不清的日軍和中**隊在馬不停蹄地趕來。小孤山戰場上拼的是意志，外圍雙方的援軍，拼的是速度和時間。
正在轉悠的時候，喬志楠突然拉住古硯軍，指著日軍陣地的方向說：「小鬼子這他娘的搞什麼名堂呢？」
古硯軍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十幾個日軍士兵正緊張的在地上用石灰畫出一個白色的箭頭，方向正對著自己的陣地。古硯軍大駭，急忙說：「鬼子這是在給自己的飛機指示目標，敵人要空襲！告訴所有人，做好防空準備！」
喬志楠無奈的笑了笑，說：「啥防空啊，鬼子飛機來了，咱只有乾瞪眼看著的份。整個八路軍都沒有防空的武器。總部遭已經下過命令，遇到敵軍空襲，嚴禁開槍，只能隱蔽。」
古硯軍聽他這麼說，也沒有了脾氣。手裡頭沒有趁手的武器，面對鬼子的飛機，他也只有乾瞪眼的份兒，他再厲害，也不可能拿根竹竿子去把飛機捅下來。至於後世抗日神劇裡那些步槍打飛機、手榴彈炸飛機的情節，古硯軍覺得笑笑也就算了，就算自己再笨，至少還沒有笨到腦殘的地步。
難道就這麼乾等著鬼子飛機到自己頭上來拉屎撒尿，作威作福？古硯軍給血色獠牙大隊灌輸的思想，向來是你打我一拳，我就還你一刀；你敢咬我一口，我肯定把你撕巴撕巴生吃了。干挨打不還手可不符合古硯軍的脾氣，也不是血色獠牙的風格。
看著底下忙碌的小鬼子，古硯軍恨的牙根子癢癢，連忙叫過剛剛回來的毒刺，指著下面說到：「看到了嗎？帶著你的神槍手們，給我挨個點名！就不能讓這幫子小鬼子這麼悠閒的幹活！」
毒刺領命而去，不一會功夫，清脆的槍聲響了起來。不過由於距離太遠，效果不是很好，幾個鬼子起初還有所顧忌，聽見槍聲還知道趴下隱蔽一下，後來一看對方根本威脅不到自己，也就乾脆懶得再隱蔽了，幾個囂張的傢伙還在原地衝著中**隊陣地的方向扭腰擺胯，肆無忌憚的嘲諷著。古硯軍頓時差點氣歪了鼻子，伸手拿過自己的88式狙擊步槍，略微瞄準以後就是一槍。一個蹦躂的最囂張的鬼子一頭栽倒在地，掙扎了兩下就沒了動靜。其餘的日軍瞠目結舌的看著同伴的屍體，再沒有了剛才囂張的氣焰，一個個老實了起來，草草的畫好了指示箭頭後，灰溜溜的拖著同伴的屍體撤了回去。
古硯軍收好槍，對著旁邊已經看呆了的喬志楠說：「小樣兒的，三八大蓋夠不著，以為我手裡的傢伙就是吃素的了？」說完不再理會身邊的團長大人，蹲在地上看著鬼子畫的亂七八糟的箭頭發呆。
看他在思考事情，喬志楠也不願意再打擾他，對旁邊的通信員問到：「咱們增援的部隊到什麼位置了？什麼時候能趕到？」
通信員訥訥的說：「團長，咱們各個部隊之間通信不暢，現在根本不知道他們到什麼位置了啊。」喬志楠不再說話，歎了口氣，想要去一邊自己呆一會。
古硯軍卻是一躍而起，抓住通信員的肩膀，急聲說道：「你剛才說什麼？」
通信員和喬志楠都被他嚇了一跳，不知道他好好的發什麼瘋。
「報告報告首長，我說我也不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通信員還以為古硯軍不滿意自己對友軍態勢的不瞭解，嚇的說話都有點結巴起來。
「不是這個，上一句，上一句是什麼？」古硯軍不滿意他的回答，繼續問到。剛才他的腦袋裡似乎忽然閃過一道亮光，卻又覺得感覺似乎那麼模糊，所以才急急忙忙的想要再得到一個確切的回答，好抓住靈感的尾巴。
「上一句？上一句是『我們通信不暢』。」通信員看到古硯軍似乎並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膽子大了點，說話也順暢多了。
「通信不暢，通信不暢」古硯軍鬆開手，低頭喃喃自語。旁邊的喬志楠看的一頭霧水，和自己的通信員面面相覷，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哈哈！我明白了！」古硯軍突然大笑著喊道，把喬志楠和通信員嚇了一跳，周圍的戰士們也紛紛停下手裡的活計，看著古硯軍，懷疑自己的大隊長是不是被鬼子的炮彈震壞了腦子，這會怎麼瘋瘋癲癲了起來。
古硯軍不理會周圍戰士看怪物一般看向自己的眼神，一把拉住喬志楠的手，嘴裡激動的說到：「喬團長，我想到對付鬼子飛機的辦法了！」
喬志楠的眼睛也亮了起來：「快說說快說說，啥辦法？」
「我能讓鬼子的飛機去炸自己人，你信不信？」古硯軍神秘兮兮的說到。
「得了吧你老古，別瞎掰活了。鬼子飛機炸鬼子，你白日裡發大夢呢？」一聽古硯軍這麼說，喬志楠連忙撤開來自己的手，看白癡一樣看著古硯軍。「一定是戰況太激烈，古大隊長受了刺激，腦袋不清醒了！」喬志楠在心裡對自己說。
「到底行不行，一會你就知道了！安心在這兒呆著，我請你看出好戲！」古硯軍也不解釋什麼，丟下喬志楠跑去安排起來。
其實古硯軍剛才醍醐灌頂一般的夢醒，完全是受了通信員那句「通信不暢」的啟發。日軍雖然強悍，但是各軍兵種之間互相看不順眼，已經是由來已久的傳統。二戰期間，日軍並沒有獨立的空軍，只是建立了陸軍航空隊和海軍航空隊，分別歸屬陸軍部和海軍部。需要的時候再協調作戰。但是關鍵的問題是，驕縱的日本海軍一直看不起土了吧唧的陸軍，雙方的齷齪和矛盾更是層出不窮，最後發展到了極致，兩方面更是老死不相往來。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作為需要空中支援的陸軍，在需要海軍航空隊支援的時候，兩方竟然沒有有效的溝通機制。只能由需要支援的部隊，在地面採取畫箭頭、點篝火這樣原始的方法來指示目標。
剛才戰況膠著，古硯軍也沒往這個層面上多想。聽到通信員無意中說出來的一句話，他的腦袋裡才冒出來了這個念頭。日軍剛剛侵華，在華北方面還沒有來得及修建機場，那麼來支援作戰的飛機，肯定是從航母上起飛的艦載機，鐵定是隸屬海軍航空隊的。既然日軍在這方面有漏洞，那自己幹嘛不好好利用一下？
古硯軍喊來後勤連長老宋，找來製作軍裝剩下的白布，又命令幾個戰士把白布按照日軍箭頭的樣子鋪在陣地上，只不過，這個箭頭調了個方向，直直的指向了日軍的陣地。
做完這一切，古硯軍看看手錶，估摸著離日軍飛機飛臨戰場的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才連忙命令戰士們隱蔽起來。自己則拉著喬志楠躲進戰壕裡，嘿嘿賊笑著說：「喬團長，等著看好戲吧！」
喬志楠被他的一系列行動搞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到：「你就拿白布，在地上擺個這玩意兒，鬼子飛機就能聽你的？」古硯軍老神在在的靠在戰壕上，摸出一根煙來點上，有限的吐出一個眼圈，說到：「行不行，一會你就知道了。」
十幾分鐘後，空中傳來了發動機的轟鳴聲，古硯軍抬頭望去，幾架灰白色的九六艦攻編著隊大搖大擺的從東北方向飛來，在戰場上空兜著圈子。
阪本順在指揮部裡也聽到了飛機的聲音，他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興奮，搓著手不斷的兜著圈子，興奮的說：「哈哈，這下好了，看這些支那人怎樣抵擋皇軍飛機！」
日軍機群帶隊的長機，是「加賀」號航母上第二飛行中隊中隊長西川秀作，在中國戰場上，日本飛機向來是毫無顧忌的，因為根本沒有什麼物體能夠威脅到他們。支那人的飛機早在戰爭爆發初期，就已經損失殆盡，防空部隊更是可以忽略不計。現在支那人的領空，就像自己家的後花園一樣來去自由。
旁邊的僚機來回擺動了一下機翼，引起了西川秀作的注意。隔著駕駛艙的玻璃，只見僚機飛行員伸手指了指地面，西川秀作順著他的手勢望去，地上一個大大的白色箭頭，赫然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在硝煙瀰漫的戰場上格外的醒目。（二戰初期，機載無線電技術相對還不成熟，所以大部分空戰中，只是帶隊長機搭載無線電，保持和地面聯絡。飛機與飛機之間，基本還是靠飛行動作來進行溝通交流。）
西川秀作伸出個大拇指，示意自己已經看到了目標，然後左右搖擺了下機翼，示意自己的機群跟在自己後面開始攻擊，緊接著向下一壓機頭，開始了攻擊。
日軍陣地上，士兵們也看到了西川秀作的機群，隨著機群進入攻擊航線，不少日軍士兵跳出陣地衝著機群揮舞著自己的武器和帽子，嘴裡不住的大喊著」萬歲「，在他們看來，有飛機的助陣，對面陣地上的中**隊土崩瓦解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不過，很快有人就發現，情況似乎不太對勁。飛機俯衝的方向似乎不是中國人的陣地，而是筆直的向著自己飛來。
驚恐萬分的日軍士兵大喊大叫著，想要引起飛行員的注意，不過96艦攻密閉的機艙很好的隔絕了西川秀作的聽覺，戰場上的硝煙又讓他無法清晰的分辨地面。不過有地面標誌的指引，攻擊嘛，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眼看著已經進入了最佳攻擊位置，西川秀作獰笑著按下了投彈按鈕，機翼下掛載的兩顆200公斤航空炸彈脫離了束縛，呼嘯著向地面扎去。看著下面四散奔逃的人群，他還覺得不過癮，狠狠的按住機槍發射按鈕，兩挺12.7毫米機槍噴吐著火舌，在人群中犁出了兩道煙塵。
其餘的日軍飛機一看帶隊長機已經發起了攻擊，也不甘落後，紛紛跟在長機後面開始攻擊。一時間，日軍陣地上爆炸聲、槍聲、日軍士兵絕望的哀嚎和憤怒的咒罵聲響成一片，整個日軍陣地上人仰馬翻，一片混亂。
等到西川秀作帶隊攻擊完畢，大搖大擺的飛走以後，整個日軍陣地已經徹底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到處是日軍士兵殘缺不全的屍體，傷兵們躺在地上無助的呻吟著，等待著死神將自己帶走，各種裝備丟棄了一地，彈藥的殉爆聲此起彼伏。整個第21步兵旅團，這會已經完全像條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失去了戰鬥力。
阪本順目光呆滯的看著眼前的場景，他真希望自己是在一場噩夢裡，轉眼之間噩夢就會醒來，一切都會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不過大腿上的刺痛提醒他，這些都是事實，不管怎麼樣，不管多麼不可思議，自己的部隊，已經被自己的飛機消滅殆盡了。
阪本順的指揮部剛才也有幸嘗到了自己飛機扔下的炸彈的滋味。一顆200公斤的炸彈穿過指揮部的頂部，在裡面爆炸開來。由於站的靠近出口，勤務兵把自己一把推了出來，才僥倖留住了性命。阪本順回過神來，看著已經炸塌了的指揮部。參謀長的上半身倚在牆上，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自己，他的下半身則是以一種怪異的角度，擺在離他五六米元的地方。
阪本順收回了自己目光，現在已經不需要等待什麼援軍了，步兵第21旅團已經沒救了，這場失敗自從自己接受任務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對面的中**隊就是惡魔，恐怕自己這輩子也不會戰勝他們了。
他可以預見到自己的命運：被解除職務，押解回國，然後被送上軍事法庭審判。最後等待自己的，肯定是一顆子彈，絕對沒有第二個結果了。
阪本順已經失去了所有的信心，前途一片黑暗，後路也已經斷絕。他深深的歎了口氣，拔出了自己的指揮刀
就在阪本順以一種極不光彩的方式為步兵第21旅團陪葬的同時，血色獠牙大隊和181團的陣地上卻是一片歡騰，戰士們興奮的大呼小叫，驚為天人一般看著創造了奇跡的古硯軍。這個神奇的男人，總是能在最危急的關頭，用神來之筆力挽狂瀾。這種戰場閱讀能力和素質，在他們看來，絕對稱得上是當之無愧的戰神。
古硯軍靜靜的站著，他也沒有想到，一時興起冒出的念頭，竟然能夠創造這樣的戰場奇跡。看著沸騰的人群，古硯軍只有一個念頭：這場戰鬥，贏定了！剩下的事情，就是看李宗仁和徐向前能不能把握住戰機，取得更大的戰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