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6章 激辯 文 / 楊巖濤

    「啟稟王爺，在下有一事要稟報。」說此話的，正是一直沉默不語的九陽洞洞主南天。

    「准。」長奚子道。

    「昨日，據我手下人回稟所說，在駐軍營地西北，大約三千里的地方，發現大量堆積如山的死屍，看他們裝束打扮，很有可能是失蹤的子言將軍手下的修行大軍。」南天沉聲道。

    此話一出，飛行宮殿內眾人，全都嘩然。

    長奚子臉現惋惜之色：「沒想到啊，我派出的這支軍隊，還是被鬼戎王全部聚殲了。」

    大殿內，群情激憤。

    「為子言將軍報仇，這口氣絕不能咽！」鐵雄拍案而起，黑粗的眉毛倒豎。

    「那鬼戎王已到強弩之末，憑借一座孤城死撐，還敢盡殺我大夏王朝精銳，只能徒增罪孽，善哉善哉。」慧智口誦一聲佛號，閉上雙目。

    歸石二人，端坐在那裡，並不動聲色，看他們的模樣神情，對於子言大軍被殲滅一事，完全無動於衷，或者早就知道這種結果，並不感到意外。

    林野的星眸，緊緊盯著這二人，觀察著他倆的神色變化，不過歸石以不變應萬變，著實讓他難以摸清頭緒。

    道靈的聲音在心海中響起：「石立在土堡中，親眼看到子言將軍身受重傷，那麼，他肯定知道子言麾下的大軍，必會難以倖免，所以，他既然知道結果，歸九一那小子肯定也會知道，這兩個傢伙端坐在那裡，倒是挺能沉得住氣。」

    「難道北王和群將真的不知子言之事。」林野的雙眼，在大殿內環視，很多人聽說子言一部被全殲，都感到了憤怒和哀傷。

    「不要被欺騙蒙蔽了雙眼。」道靈又及時提醒。

    「小野依我看，子言將軍及其部下被殲滅一事，也許另有他人。」靜心一雙澄澈的眼眸，始終盯著身座高位的長奚子，他止不住的連聲歎息，全都被靜心看在眼裡，忽然，她身體一動，湊近林野道：「你說，這位幕後的黑手，會不會是那個司刑大人。」

    林野道：「也許吧，正如你說的，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設，我們離那位真兇，還有很長一段的距離。」

    藥罐子聽得莫名其妙，兩眼一直死死的盯著石立，他不明白，因為他知道子言之死，肯定與這位茅坑裡的臭石頭有關係，可是這位流氓掌門，這一次就像啞巴了似的，坐在那一動不動。

    又想起之前的恩怨，他再也沉不住氣，沖石立嘿嘿笑著，心說：「肥爺早就說過，有朝一日，讓你跪下來求我，沒想到機會竟然來得如此快。」

    石立雖然一直默不作聲，但是他那雙眼睛卻一直注意著林野這邊，看到藥罐子不懷好意的笑著，他心知要遭，這時小胖子已經開口了。

    「王爺，我有重大發現，必須要立刻向您稟報。」藥罐子稍微撅著嘴，眼神斜斜的看向石立。

    「有何話，儘管說來。」長奚子也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小胖子會突然發聲，他想了一下，還是應允了。

    「王爺，臣也有話要說。」石立感到情況不對，也急忙起身。

    林野、靜心都知道，藥罐子記恨前仇，要把土堡之事，向北王稟報，看到石立緊張的神情，他二人乾脆坐看好戲。

    「石掌門，你有何話說？」長奚子道。

    「王爺，你不能聽他的，必須先聽我說。」藥罐子不讓一步：「怎麼著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是我先向王爺稟告的，難道，石掌門你怕了嗎？」

    石立整了整衣衫，正經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我有什麼好怕的。」

    「既然這樣，那最好不過，我可是要說了。」藥罐子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要咬人了。

    慧智、南天、鐵雄等人，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看藥罐子的架勢，擺明是要與石立為難，這位石門山掌門，雖然嘴上挺硬，不過從他說話的口氣就可聽出，他很心虛。

    「王爺，我與這小子算是老相識啦，他一貫的血口噴人，胡攪蠻纏，您可別被他忽悠了。」石立道。

    「忽不忽悠等我說出來就知道了，再說，我有證人在此，就算我一個人胡攪蠻纏，難道林哥和神仙姐姐，也會跟著胡攪蠻纏嗎。」藥罐子把林野和靜心搬出來，這次，石立再沒什麼話說了。

    「臭小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再這樣磨磨蹭蹭下去，我可對你不客氣了。」鐵雄明顯是個脾氣不好的主。

    藥罐子也不理他，高聲道：「我認為，子言將軍的死，與這位石掌門，有莫大的關係。」

    嘩~~~

    飛行宮內，又是喧嘩一片。

    石立臉色鐵青，大叫道：「血口噴人，這簡直是糞口噴人，諸位，這小子吃大便了，千萬別和他一般見識。」

    能夠製造出如此轟動的效果，藥罐子感覺很滿意，也沒太把石立的話當回事，當下不緊不慢的把土堡中的情況詳細說了。

    眾人臉上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都搖著頭。

    「阿彌陀佛，小施主，在飛行宮內，你說的每一句話，可都是要負責的。」慧智道。

    「如果有半句虛言，小胖子，我歸某人可是饒不了你！」歸九一神色一凜，寒氣已經現了出來。

    「嘿嘿，歸城主，你先別動怒，說不好那日土堡之事，你也脫不了干係。」藥罐子又把這盆渾水，潑到了歸九一身上。

    「混賬！」歸九一手中的玉杯，呵嚓一下，被捏的粉碎。

    鐵雄臉上凶相畢現：「我執掌軍中刑法，你說的話可都被記下了，倘若真有虛言，小子，你肯定是要負責的。」

    林野看了一眼鐵雄，「怪不得此人天生一臉凶相，做判官司刑獄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對，胖子，污蔑一方諸侯和一派掌門，這個罪責可是不輕啊。」

    「按照行軍律法，最少一千軍棍，然後驅逐出大夏國境。」

    不少人都道。

    藥罐子聽說要挨打，這才止住笑容，真有點怕了，「林哥，神仙姐姐，你們來替我說句話，看看我有沒有說謊。」

    「罐子所言句句屬實，絕對沒有半句假話。」林野作證道。

    「子言將軍被石掌門帶過去的幾人，打的身受重傷，這是我親眼目睹的，絕對假不了！」靜心也道。

    長奚子端坐在紫金龍椅上，眼皮慢慢閉了起來，他在用心的聽著，每一句話都聽著，如果仔細看的話，可以在他臉上看出些許的慍怒之氣。

    鐵雄以及剛才叫囂著要軍法伺候藥罐子的那幾人，登時默不作聲了，他們一齊看向石立和歸九一，要看看他兩人怎麼說。

    石立的臉因為怒火上湧的緣故，漸漸變成了紅色，然後由紅轉紫，終於變成一張茄子臉，他大叫起來：「胡說，簡直是一派胡言，我自始至終都與歸城主在一塊，絕沒有離開軍營半步。」

    歸城主心裡叫苦不迭，因為石立這一番話，明顯把他二人綁了起來，他現在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不錯，自從半月之前，我與石掌門回歸覆命，就再沒有踏出過軍營半步。」

    石立的臉色稍微好了點，「誰不知道你三人乃是一丘之貉，如果憑著三張糞口，就想陷我石立於不義的境地，哼哼，這算盤未免打的太輕鬆了點。」

    幾人將信將疑，都不知該相信誰好。

    「諸位，在鬼戎王城以西約五百里的空響山，至今仍有子言將軍的遺體，如若有誰不信，可以親自前去驗看。」靜心道。

    「啊，原來子言將軍的遺體，現在在空響山。」

    「可憐將勇之人，沒有馬革裹屍，榮登仙府，竟死在了那樣一座荒涼的山上，真讓人可惜。」

    石立冷笑一聲，眾人停止議論：「子言將軍死在空響山，我完全可以說是你下的毒手，然後又在這大言炎炎，真是好不害臊。」

    他冷嗤著，一副根本不屑再對峙下去的表情。

    「不知道是誰不害臊，明明被人抓住狐狸尾巴了，卻還在這裡死不承認，我都替你石門山一派感到害羞啊。」靜心反唇相譏。

    藥罐子也添油加醋，大聲道：「子言之死，完全是這個石頭掌門一手造成的，現在卻又在這胡亂抵賴，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掌門高位的，應該是吃了師娘的軟飯吧。」

    有林野和靜心在背後撐腰，藥罐子的底氣也撞了不少，大聲的在宮殿內嚷嚷著，誰都看得出來，這胖子渾身的力氣，都用到嘴巴上去了。

    林野異常平靜，他一直在觀察著北王的神色，這位王爺，自從聽到石立的事情之後，就一直在紫金龍椅上閉目不言，稍後，林野試探著又說道，眼神時刻觀察著殿中每人的表情：「將軍是被奪魂針所殺，這種歹毒的暗器，我和心兒是絕不會有的，這點，王爺知道，諸位不用再多加質疑，而且，發射奪魂針的，乃是一位叫做司刑大人的手下……」

    他說到這，忽然發現鐵雄臉上的肌肉，不自覺的抽動一下，北王在龍椅上也猛地睜開眼。

    「今日之事，到此為止，諸位休要再論。」長奚子的命令，無人敢不從，大殿內瞬間安靜下來：「除林少俠、靜心姑娘以外，其餘人，全部退出飛行宮。」

    石立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藥罐子仍然憤憤難平，不過看到石立的臉色，他那憤憤的表情登時換做了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