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逆行 文 / 莊秋

    本章提要：接上一章內容，蔣嫣開著車逃離了輕軌車站，但她始終沒有脫離危險區——周守敬和手下們早已在公路上等著她了，想要擺脫他們，她還要再冒一次險……

    「你能不能找到周守敬的位置？」

    惠通公司指揮部裡，黃淦看著小陳的電腦屏幕問。

    「沒辦法找……」小陳有點為難，「整個六川街現在有七千部手機在打電話，能捕獲到剛才的信息已經是很不容易了，我沒辦法查號碼和鎖定位置，這個東西通訊公司都是加密的，沒十天半個月破解不了，更何況等我破解出來的時候通訊公司早就例行換密匙了。」

    黃淦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六川街上，周守敬等人開著三輛車不緊不慢地跟在蔣嫣的麵包車後面。

    「注意一點，」周守敬對著司機說，「我們到人少的地方動手，這是惠通公司的地盤，如果我們位置暴露的話，我們一小時之內就會死在這裡。」

    蔣嫣的麵包車正開在他們前面兩百米的地方，晚上八點，六川街已經脫離了上下班高峰，雖然路上還有不少車，但司機完全可以放心地踩上幾腳油門而不必害怕撞到前面汽車的尾燈。

    「喂，我已經到六川街了。」蔣嫣又一次打通了黃淦的電話。

    「周守敬還在帶人跟著你呢。」黃淦說，「我們的人快要到了，但是你必須在六川街甩掉他——局面很尷尬，我們知道他在跟著你，但我們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另外，你一定要呆在人多的地方，因為周守敬是不敢把自己暴露出來的。」

    「我知道。」蔣嫣說完，掛斷了電話。

    城市的燈火匯成一片，五彩斑斕地閃耀著。蔣嫣突然覺得有些噁心，似乎這些燈火下面有什麼讓人很感不舒服的東西。

    「動手！」蔣嫣的後面，周守合對著手機喊了一聲。

    他說話時蔣嫣剛剛開到交通燈前，紅燈亮了。蔣嫣停下車，焦急地等著交通燈變亮——這是個緩行交通燈，兩邊都沒有岔路，還是一條直到。

    「砰！」

    一聲巨響中，她前面的兩輛奧迪突然撞在了一起，似乎是後面那輛奧迪想搶過紅燈，結果撞上了前面的車前面的車被撞得橫了過來，一下子佔了一條半馬路，兩個汽車司機從各自車的駕駛室跳下來相互爭吵著。

    紅燈還剩三十秒，前面這場車禍顯然不是三十秒內能解決的。交警騎著響了警笛的摩托車趕過來，廢力地拉扯著這兩個爭得面紅耳赤的司機。等在後面的司機紛紛不滿地按動喇叭，大聲咒罵著前面的車。

    紅燈變綠了，但是沒有一輛車能夠開走，甚至相鄰的反方向馬路也受了影響。

    停在前排的蔣嫣更是趴在方向盤上，恨不得交警能夠勒令這兩人馬上把車開走，可這兩個人竟在馬路上打了起來，弄得交警更撥不開局面。交警只得退出來走到摩托車邊，向指揮部求援。

    蔣嫣掃視著面前的一切，有那麼一瞬間她眼睛停在了兩輛汽車的車牌上。車牌都是懷昌市的車牌，而窯鎮的車，都是掛在懷昌市車牌下的。蔣嫣心中一驚：這是一個局！

    她側過頭看了一眼後視鏡，正有一些人從車裡下來往前面走，似乎是想看前面發生了什麼事，可誰知道這些人裡面有沒有周家的人呢。或者說前面這兩輛車根本就是為了擋住蔣嫣的去路，好讓後面的周家人有時間從後面追上來趁亂把蔣嫣帶走呢？

    「快想辦法，快想辦法……」

    蔣嫣在心裡默念著，一邊看著後視鏡，一些人正在向她這裡走來，有的人看著前面撞在一起的車，有的人則是看著她的車來的。

    她不再猶豫，猛踩了一腳油門，在所有人反應不及的驚訝目光中，把車開進了飯道，加足馬力從反道開了出去。

    「糟！」

    周守敬看見蔣嫣的車一下子朝反道開去，不禁叫出了聲。坐在他身邊的司機想要掛上檔去追，但周守敬卻按住了方向盤。

    「怎麼的？」司機有些不解。

    「她反道開我們要是追地話，等於自己把自己暴露出來了……我們回去吧。」周守敬恨恨地歎了一口氣，「下個路口掉頭。」

    蔣嫣車開出去時是踩足了油門的，開進反道的時候不僅對面車的司機都被嚇了一跳，她自己都有點不知所措地扭動著方向盤，幾乎是擦著對面車的前燈讓自己的麵包車閃過（否則這兩輛車就要撞在一起，蔣嫣會從自己的駕駛室裡飛出去）。

    她不敢逗留在反道上，便把車開上了人行道，本來是圍觀馬路的行人紛紛大叫著跑開，生怕成為蔣嫣的輪下鬼。

    蔣嫣使勁按著喇叭，又不敢把車速降下來，最後車「砰」地一聲撞到消防栓上，輪胎打滑讓車頭一偏，撞進了一家耐克店裡。店面的玻璃一下子飛濺出來，倒下來的模特假人被慣性作用帶得一頭撞進蔣嫣車中。

    蔣嫣早有準備似的趴下了，沒受什麼打傷，只是被車前的碎玻璃劃破了手臂，

    她暈暈乎乎地從車上下來，搖了搖頭，看了眼躲到店面最裡側、嚇得目瞪口呆地店員，便踉踉蹌蹌地向店門外跑去。

    「都閃開！」蔣嫣聽見自己在大叫。

    她只是沒命地向前跑，也不知道後面是不是有人在追她，路上的每個人都睜大眼睛看著她，或是像躲瘟疫一樣躲開了。有些剛剛從街面上店舖裡出來的人不知道什麼事，擋在她面前的，她不論男女老少，全部一把推開了。

    「你跑什麼啊！」一個被他推到的人衝著她背影大吼著。

    她似乎又回到很多年前，那一次所有人都圍著她，說她是小偷。那時她大腦裡的每個腦細胞都在想著逃跑，一秒都不停。

    她從大街跑到了巷口，再跑進巷子，跑到所有人視線之外，找到一個小飯店的台階邊，精疲力竭地扶著牆坐下了。她不想起來，抱著頭大哭起來。

    可是很快黃淦又來電話了，她收斂了一下情感，接通了電話：「喂？」

    「現在還有人跟蹤你嗎？」

    「沒、沒有了……」蔣嫣四處看看，說。

    「我現在告訴你接應點的位置，你立刻去那裡，有車和人等在那裡的……六川街17號。」

    「好。」蔣嫣說罷收起手機，站起身向街外走去。

    在惠通公司指揮部裡，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根據電話和街頭監測的結果，周守敬已經帶著人撤出絳源市了。

    「等一下，有點不對！」

    小陳突然在隔壁喊了一聲。

    黃淦走到隔壁，正看見小陳有點焦急地盯著監視器。

    「什麼事？」黃淦問。

    「你看這個人……」小陳指著屏幕的一角說，「他雖然看著不像在跟蹤，可是從六川街頭到六川街尾，他一直出現在監視器裡。」

    「嗯？」黃淦皺著眉頭想屏幕看去，不禁罵了一聲，「我靠！」

    小陳指的那個人，分明是周文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