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八章 殘骸地帶 文 / 莊秋
本章提要：接上一章內容，幾人處理完收費站的屍體，便繼續向前進發，但很快，他們不得不棄車前行，因為在他們面前的，是一片真正的殘骸地帶……
「我們還是再往裡面走走吧，外面再怎麼看，也就這些人東西。」史倩提議道。
「嗯，先把這三個人給埋了吧，留在這對我們也不好。」周文賓說了一聲，隨即招呼周文喬和羅兵貴去車裡拿短柄鏟挖坑。
「你想見的人不是周文喬，對不對？」史倩看三人走遠了，便突然側過頭問蔣嫣。
「什麼？」蔣嫣一臉詫異地看著史倩。
「你這表情我見得多了。」史倩看著蔣嫣的臉說，「幾乎我審問過的每個人都帶著這種表情——可後來事實證明，我沒有抓錯人。」
「你想說什麼？」
「你的真實目的是什麼？」史倩笑了笑，「這一次把玉角帶給周文喬的目的。」
「你如果覺得我在做什麼不對勁的事，你儘管當著所有人面說出來好了。」蔣嫣冷冷地回了一句，眼睛看向別處。
「人多了，有時候就會盲目，你覺不覺得，一個人在人群中智商都會降低好幾倍，一群智商降低好幾倍的人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史倩不在乎蔣嫣的態度，「我之所以不說，是因為我現在還不確定你想玩什麼花樣，但我確定你肯定是在玩什麼。」
蔣嫣沒有回答她。
兩人背對背站著，知道另三人把屍體埋好回來，才和大家一起上了車。
「我們可能會在這高速的什麼地方過夜。」周文喬說著，回頭看向羅兵貴。
羅兵貴沒有意見，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本來在車上他們大可以把從二十年前開始的事情都理一遍的，但是羅兵貴在這裡他們什麼也不好說，連周文喬也後悔讓這麼個人上車。
「蜀犬吠日啊……來這一陣子全是陰天。」周文賓一邊說著，一邊把頭伸出窗外看著不陰不陽的慘淡天空。
「前面有東西，把頭縮回來。」駕駛座上的周文喬突然大聲提醒道。
所有人都被他這一聲提起了精神，便都看向前方。一大片殘破汽車組成的路障出現在了前面，這些汽車七扭八歪地撞在了一起，大都扭成了一團廢鐵，一些骨架夾在這些汽車件零碎地掛著，好像還在證明這次的車禍是多麼慘烈。
因為這些屍體時暴露在野外的，可能都被野狗、禿鷲之類的啃食過，所以腐爛程度比垃圾箱裡的要完整，統統都變成完全的白骨了。
這些車都堆在一起，呈輻射狀倒成一片，有的人想從車裡跑出來，結果被飛來的汽車撞得腦袋和身體分家（遠處有幾個頭骨孤零零地落在地上），有的人被擠碎了脊柱。很顯然，在這場沒有救援的逃亡裡，沒逃出來就意味著死。
「這是隱瞞事故！」史倩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一片慘象，「絕對是違規處理。」
「是啊，我們市長之前才被判死緩，連著被判刑的也有我們縣長。」羅兵貴贊同說，「這事都給他隱瞞下來了。」
「這不是事故。」周文喬一直緊鎖著眉頭，「這是災難啊。前面開不了車了，我們下車吧，車就放這應該沒人回來偷。」
「嗯。」蔣嫣應了一聲。
幾人下了車，分好背包，便走進了這個報廢汽車組成的世界裡。
羅兵貴看得尤其認真，他既想快點找到老婆，又生怕在這個廢鐵與白骨堆積的世界裡找到老婆的屍體。
來去兩個方向的路都堆滿了汽車，越往前，汽車的破損就約嚴重，幾人走了一百米之後，幾乎每輛車都被擰得沒有了車型，車裡的人——嚴格的說是骨架——也都是扭曲破碎的，沒有一截完整的骨頭。
「這難道是爆炸？」周文賓看著這些輻射狀散成一片的車。
「看地面……」周文喬說，「地面上只有劃痕，卻沒有炭黑的痕跡……如果是爆炸的話，是不可能沒有燃燒的，有燃燒地面就不可能這麼乾淨。」
「看這個人。」史倩指著一副從想從車裡爬出來卻被另一輛汽車撞死的人的骨架說，「看他的手。」她指著那骨架白森森的手掌，而那手掌似乎在死前曾死命地扣住地面，甚至連地面上還有指甲（或者是骨骼）劃出的白印。
「方向不對，爆炸的話這個人應該就不是這姿勢了。」史倩說，「姿勢應該反過來才對。再想想垃圾桶裡那三個人，還有這裡所有車的形狀……」
眾人不禁呆住了，等著聽她下一步解說。
「可能不是爆炸或者是什麼由內而外爆發出來的力量……」史倩的表情很冷靜，「可能是有什麼東西想把這些車和人吸進去，你們再看看這些人的姿勢……基本都是那種，感覺像是一瞬間把所有東西都摧毀了感覺，沒有多少反應時間，越到裡面越是這樣。」
「這是血狼……一定是血狼……」羅兵貴緊張地說，「一直到大躍進的時候，每年縣裡都會出錢去祭血狼，可後來沒再祭祀過了，一定是血狼來討債了！上人們說過，血狼走過，寸草不生！」
「等等！」史倩突然打斷了正在說話的眾人，「我想起了一件事……胡兼生一年前曾經失蹤過半個月，他回來的時候，整個人幾乎像快死了一樣。」
「他去了什麼地方？」周文賓急著問。
「不知道，」史倩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可怕的事，「但我從來沒見到過他像那麼怕過，而且回來的時候，他中了一種毒蟲的咬傷，後來是從重慶請了個老中醫來把他治好的。於是我就在想他是不是去了西南，如果當時她去了西南現在這裡又有這麼一件事發生的話，我就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了。」
「關鍵是位置……」周文喬看了一眼羅兵貴沒有多說。
幾人帶說帶走，又向前走了幾百米，前面的車基本都是鐵渣了，完全從車輛還原成了材料，屍骨更是無從尋找。
「你就沒有胡兼生的什麼東西了？」周文喬有點不甘心胡兼生當時就那麼一死了之了，轉過頭問史倩。
「你在窯鎮擺了他一道，他沒能拿到趙晟，惠通公司的更高層就開始不信任他了，把人都調到別處去了，你沒發現最後那幾天他身邊都沒有手下了嗎？」史倩把背包往肩膀上提了提，「沒人幫他，他就誰都不相信，什麼都不告訴外人。」
「他自找的。」周文賓在邊上接了一句。
「你們看，這估計就是中心了。」周文喬突然說，並且向前飛快跑去。
幾人跟了上去，只覺得有些不能接受。
所有的這些車輛殘骸的中心，竟然是一塊空地，空白的什麼都沒有的地方——正好是在馬路中間。
「這一塊地，」羅兵貴顫抖著說，「剛好夠站一隻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