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斷魂刀 文 / 天下我有
邪惡的陳浩然說:「廢物料,你今生今世也贏不了我,八陣圖神功只屬於我,百帕夏也只屬於我。」邪惡的陳浩然勢若瘋狂地推動八陣圖神功,無止境地釋放出空前絕後,曠古爍今的可怕力量。無濤氣勁牽引得亂石浮空,大自然的規律也似要被邪惡的陳浩然操控和改變,然而,善良的陳浩然並沒擺出架勢,始終沉著地應對。觀戰的眾人亦頓時明白了善良的陳浩然的所想,因為他們看見了。百萬計說:「他,怎會變成這樣的?」南傑說:「果然如此。」
邪惡的陳浩然說:「哈哈哈哈哈,我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啊,我的八陣圖神功是天下無敵的。」善良的陳浩然一直想避免的事情終於發生,隨著力量失控般增強,不單頭髮變白,邪惡的陳浩然開始急劇衰老,物極必反,透支生命力而不自知,一條左臂已出現崩潰的先兆。
於是,這剛猛之極的重拳,未及觸及善良的陳浩然。已先因為失去生命力而碎毀。邪惡的陳浩然說:「嗚哇,為,為何。」邪惡的陳浩然說:「我的手,我的手好痛呀。」精力摧殘殆盡,不單手臂,痛楚開始蔓延全身。
邪惡的陳浩然說:「好痛,好痛,我的頭好痛呀。」錐心蝕骨的痛楚衝上頭部,邪惡的陳浩然亂抓腦袋,白髮斷碎,苦不堪言。青史說:「明兒。」劇痛難當,邪惡的陳浩然以頭撞地,神智盡毀。經過一番宣洩,八陣圖神功徹底地消散了。善良的陳浩然說:「他過份催谷八陣圖神功,又不像我有伏魔功加以牽制,才會走火入魔。」「我猜到他會自食其果,才多次勸他收手。」百帕夏心想:唉,擁有同樣的面孔,為何他們的性格會相差這麼遠呢?
邪不能勝正,邪惡的陳浩然無疑絕強,但自招惡果;善良的陳浩然,獲得了最後勝利。兒子衰老重傷,半死不活,青史夫婦悲痛莫名。但百栽自的憤怒卻不會因此平靜。百栽自說:「過百華山派弟子的血海深仇,就讓他用死來抵償吧。」石曉翠說:「老頭子,罷了,他這樣子經已生不如死,還追究什麼?」青史說:「養不教,父之過,明兒的罪,由我這當父親的承擔,百前輩請取我的性命,請你饒過明兒吧。」成名以來,從未再向任何人下跪的俠者,為了兒子首度屈膝。
青史說:「百前輩,請你成全。」百栽自說:「讓他活受罪更勝過殺他。」百萬計說:「爹,就此罷休?那小賊殺了奉師弟呀。」青史說:「謝前輩。」柔閩心想:想不到師哥口硬心軟,最終竟肯為明兒犧牲。南傑心想:善良的陳浩然是否青史的兒子,一定要查清楚。柔閩說:「師哥,太好了。明兒總算能保住性命。」青史呀了一聲。癡呆的邪惡的陳浩然無言地淌出一滴眼淚,是痛恨自己的失敗?感激父親的拯救?但他已衰弱得無法說話,答案誰也無法得知。
也許百栽自,青史和邪惡的陳浩然都各自寬恕了對方。但她卻不會這麼輕易寬恕憎恨了廿多年的人,事情,還未結束。天,地兩位島主宣佈已毀掉八陣圖神功石刻,一眾武林人士不得不死心回歸家園。千湖島人馬自此絕跡中土,形式令數十年來引起的風波,終於落幕。為逼黃古梅道出善良的陳浩然的真正身份,南傑前往找尋白小寸夫婦。約定青史一行人,在而洪山下會合。天魔居士並不知道,他的離去,令她有可乘之機。激戰後,連日來善良的陳浩然都勤於運功療傷。善良的陳浩然心想:真元恢復不到兩成,那一戰的傷害真大。
失去平衡倒地,足見善良的陳浩然傷勢未減。善良的陳浩然心想:不對勁,我怎麼全身乏力,精神渙散?突然,黃古梅出現了。說:「呵呵,廢物料,這是煙很愁留下來的東西。」「以你這種狀態,是無法抵抗的,乖乖隨媽媽去吧。」當日青史亦曾在煙很愁的毒藥下吃虧,傷疲的善良的陳浩然亦無法相抗,昏睡過去。其他人會來得及拯救他嗎?不,青史和邪惡的陳浩然,也早就落入同一命運。逃過此劫的,只有在帳外詳談的柔閩和百帕夏。
柔閩說:「我真希望善良的陳浩然就是陳浩然。」百帕夏說:「待南前輩回來,明早我們就上而洪山,一定可以把陳大哥的身世搞清楚的。」突然,黃古梅出現在她們面前,說:「哈哈,何必等到明天?一切在今晚就可以解決了。」「小賤人,廿多年來到恩怨,我要跟你算清。」百帕夏說:「陳大哥怎會在她手上?」黃古梅說:「隨我來。」百帕夏心想:她想引青夫人隻身赴會?來不及通知青莊主了。黃古梅輕功高於二人,轉眼已不知所蹤。百帕夏說:「該在屋內,青夫人,小心。」柔閩說:「只好隨機應變了。」
黃古梅說:「小賤人,經過了廿多年,是了斷的時候了。」柔閩說:「你的臉,剛才還好好的,為什麼?」黃古梅說:「青哥娶你這小賤人時,我就把面孔毀了。」柔閩說:「這又何苦?善良的陳浩然就是我的陳浩然嗎?」黃古梅說:「別過來。」「不然我就斬下他的狗頭。」黃古梅說:「沒錯,廢物料就是陳浩然,當年我捉走他,就是在這裡把他養大。」柔閩說:「你恨的是我。」
柔閩說:「要殺就殺我吧,求求你。」繼青史後,柔閩亦為兒子下跪,兩夫妻的愛子之心,如出一轍。黃古梅說:「不,我不殺你,我引你來,就是要在你面前。」「殺死你的兒子。」百帕夏說:「不,你不會殺陳大哥的。」情況不容以武力硬來,百帕夏要以另一方法挽救丈夫性命。百帕夏說:「要殺,在剛才,不,在廿多年前,你早就可以下手了。」百帕夏說:「陳大哥雖是青夫人的兒子,但他的母親卻是你,你為他改名,養育他成人,十多年的歲月,令你對他有了感情,不忍殺他。」黃古梅說:「胡說,我有打他,罵他。」百帕夏說:「但你也有待他好的時候吧?」「我不相信陳大哥沒生過病,只要你任他病死,你甚至不需下手殺他。」「但你沒有這樣做,因為你早視他為兒子。」
黃古梅說:「她,她說得對,在最初,因為他是青哥的兒子,我才不敢殺他,以免跟青哥的關係無法挽回,但後來,我確是不忍心殺他。」「這是因為我對青哥的愛?還是對廢物料的愛?我該放棄對青哥的苦戀嗎?我該放過廢物料嗎?」「難道我把他捉回來,其實只是不想他回到小賤人身邊,捨棄我這個母親嗎?」黃古梅天人交戰,殺,還是不殺?是選擇放下恨,還是擁有愛?黃古梅說:「是不是我的孩子也好。」「我再不要見到這。」「廢物料。」
有關一代宗師陳浩然的傳說,在後世有很多不同的版本。其中有一種說法。說他不知所蹤,生死不明。那明顯是以訛傳訛而已。事實上,陳浩然成為了武林第一人,終其一生,都與愛妻百帕夏長相廝守,白頭到老。不過,陳浩然確是有一次險死還生的經歷。
但因著妻子的睿智,因著生母的慈愛,感化了敵人,令他逃過大限。不,她,並不是陳浩然的敵人。當她選擇放下屠刀時,便成為了陳浩然的另一位母親。放下仇恨,放下偏執,視野,會闊然開朗。世界,將煥然一新,無限的可能性,只在一念之間,全看我們怎樣抉擇。
蕭殺秋風捲動,遍地紅葉如千重血浪飛舞。此情此景,正好襯托這一場血戰。晉南,遂南,浦南。秋風不停捲動,這少年卻是不動如山,只見他內力凝聚全身,正準備出手殺敵。在他面上只得一片冰冷,在他眼內只有一抹殺意。
晉南說:「臭小子,敢阻咱們海南三刀的路,為何不敢拔刀?」那少年說:「海南三刀原來只是如此而已。」「徒負虛名,根本侮辱了刀。」晉南,遂南,浦南說:「滿口胡言,殺。」「殺。」雖以一敵三,他絕對有必勝的把握。因為他的刀夠快,夠狠。晉南說:「嘩。」
這一刀極快,也殺得極狠。他的心對這一刀十分滿意。但在他的面上卻沒有半分表情,他彷彿就是一把為殺而生的刀。突然,一個女子出現說:「你似乎很滿意了?」「不過你這刀太差了。」那少年說:「娘。」楓林暗處步出的是一個面帶黑紗的女人,她身上所穿的全是黑色,她便是這個用刀少年的母親。那女子說:「你這一刀有很大的缺點,你知道嗎?」
那女子說:「缺點你是知道的,一切便在這柄刀上。」「兒子,你剛才一刀中還有情,那是你對這把你用了十八年的刀有情。這刀雖跟隨了你十八年。」那女子說:「但是。」「要放棄的時候,便要下定決心,義無反顧。」
那女子說:「兒啊,現在便是時候去取你的家傳之寶,魔劍刃。」「因為只有它才能把伏魔功發揮出最高功力。」
天山。長年被風雪封鎖,除非久居於此,否則絕不可能在此冰天雪地的環境下生存。一頭擇人而噬的黑狼驀然出現,狼身全黑,黑得可怖,也黑得詭異。
一人說:「你不要過來。」此人驚魂未定,一股濃烈得化不開的殺氣又徒然在他背後冒起。回頭一看,一頭比跟前更巨大十倍的黑狼竟向他緩緩步近,殺氣之重,令人駭然惶恐,全身血液也幾乎凝結停頓。那人說:「這,這,是什麼回事,怎會有兩頭黑狼。」狼影漸漸散退,一個人跟著出現,是他。
那少年說:「天山南峰在哪?」那人說:「在那一邊。」天山南峰。多年積雪的山峰上,豎立了一座小屋,屋內隱居了一個二十年前叱吒風雲的刀客。黑蕭條。黑蕭條心想:想不到老子隱居於此二十年,今天終於給人找上了。黑蕭條說:「哼,誰想得到魔劍刃,便要先過了老子這一關。」黑蕭條說:「哼。來者何人?我便要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呼,是誰敢動青史的劍。」「待老子把你斬成千塊百塊。」黑蕭條心想:什麼?只是一股殺氣衝來?但一股殺氣,又怎可能如此濃烈的。
是剛才那頭巨大的黑狼影正猛從他身後撲殺而來,而最令這個刀客心寒的是,他看見了一些東西。黑蕭條說:「啊。」那是一股殺人的目光,不應該存在與世界上的兇殺目光。
黑蕭條說:「這是青史的劍法?」「小子,你怎會懂得我家家主的劍法?」那青年說:「我是青史之子。」黑蕭條說:「什麼?」
少年刀勢如雷,狂砍在這人身上,可是在千鈞一髮間,少年竟用刀背出招,但力貫千鈞,那人雖逃過了分屍之厄運,但刀勁也足以令他骨碎肉裂。少年使出天誅地滅。黑蕭條說:「好一招天誅地滅。」「為,為什麼不殺我?」
那青年說:「青史的劍法不斬絕青家的奴僕,我便留你一個全屍。」青年說:「魔劍刃在什麼地方?」黑蕭條說:「哈,若你真是青史之子,理應知道,否則,便是冒充。」「你還是殺了我吧。」
心是世上最奇妙的東西,少年感覺到那份霸絕天下的劍氣了。黑蕭條說:「果然是青史的傳人,唉,二十年前,我黑蕭條威震江湖,只屈居在青史之下,我,不甘心。」「終於,我決心謀害了家主,取得魔劍刃,但卻得物無所用,我的武功根本駕馭不了它。」「今天,他的兒子終於為劍而來。」黑狼舔著黑蕭條流下的血,似乎在恥笑他。自私,愚昧的一生。
感覺彷如父親的呼喚,少年已到達目的地。天山之巔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暗黑冰洞。而在冰洞底處,無數怒氣衝天而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訴。氣流所聚,又形成一可怖之冰臉,此一異象,只看得人心率若寒,渾身振抖。
一切駭人心弦的異象,都是因為魔劍刃被封印而生,它不甘心被任何東西壓制。兵器刃之首的魔劍刃,本來就是霸絕天下,又怎會甘於被困在這荒山之巔呢?青年說:「魔劍刃。」「就讓我來為你解除痛苦吧。」
少年鼓起畢生功力,提刀怒砍,但是封印中卻有一股力量反震過來,反擊少年手中的刀。刀雖斷,但充滿雄渾內力的刀勁,卻直向冰洞下的冰臉狂轟而去。少年說:「魔劍刃。」
黑蕭條說:「呀,魔劍刃它是一把不祥之劍,它只會帶來仇恨與痛苦。」「仇恨會跟隨你一生一世,而你的一生也會活在無邊的痛苦中。」少年說:「我為了復仇而生,一切的仇恨及痛苦,我早已願意。」「承擔。」
黑蕭條說:「你,你真是一條復仇的可憐蟲。」黑蕭條說:「啊啊,我快要死了。」「告訴我,你的名字。」那青年說:「去告訴我父親,我的名字是陳浩然。」黑蕭條說:「陳浩然,海南千湖島一役,主人的一家已死絕了。」「怎會,難道是她?」
二十年前,武林上流傳了一首詩。當時,這首詩無人不識,無人不懂。這首詩便是。
魔劍刃玄鐵刃八絕刀,輕盈好日顯神功。九雷乾坤火獄劫,紫月行雲殺禪道。只見陳浩然的母親柔閩說:「魔劍刃,玄鐵刃及九雷斬馬刀是三絕劍,與輕盈,好日,火獄劫,紫月,殺禪道五奇兵合稱八絕刃。」「而你爹青史所用的魔劍刃,便是八絕刃中排名第一的絕世神兵。」「但這個天下第一卻為你爹帶來了一場滅門慘禍,因為八絕刃中萬雷山的九雷斬馬刀,絕不甘屈居魔劍刃之下。」
柔閩說:「陳浩然,這便是你爹二十年前在海南千湖島慘死的血證,現在你爹已和你合而為一。」柔閩說:「你爹青史是二十年前天下無敵的劍客,戰無不勝的強者。」「他一手創立了蘇元莊,威震天下,何等威風。」柔閩說:「天下之大,誰也不可以動你爹一條頭髮,那天海南千湖島一役,那群絕世高手合攻而上,你爹本可應付。」柔閩說:「可是,當你爹正要用魔劍刃斬殺他們。」「那個殺千刀的黑蕭條,那個所謂同生共死的結拜兄弟萬雷山,竟然。」「在背後出手偷襲,暗算你的父親。」柔閩說:「陳浩然,你一定要為你爹討回一個公道,找出所有當年在海南千湖島暗算你爹的人。」
柔閩說:「兒子,為報你爹的血海深仇,你爹的仇人,要殺。阻止你報仇的人,也要殺,為了仇恨,一切也是應該的。」柔閩說:「去吧,黑蕭條已死,現在你便去把萬門萬雷山揪出來,將他碎屍萬段。」陳浩然說:「是。」陳浩然摸著黑狼的頭說:「從前我到哪兒都會與你同行。」「但今次不能了。」「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