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2章 一品李墨 文 / 空騎
他立刻在題跋和落款上尋找著,宣和內府收藏格式的一系列鈐印,「御書「朱文葫蘆印是宋徽宗趙佶的賞鑒章還有宣和內府的題跋,還有明顯的宣和裝形制,這些特徵無一不說明這幅觀音像就是那位畫聖的真跡。
畫聖吳道子,名道玄,陽翟人。開元年間宮廷御用畫師。吳道子的繪畫具有獨特風格。其山水畫有變革之功,所畫人物衣褶飄舉,線條遒勁,人稱蓴菜條描,具有天衣飛揚、滿壁風動的效果,被譽為「吳帶當風」。他還於焦墨線條中,略施淡彩,世稱吳裝。作畫線條簡練,有疏體之稱。
「老爺子,這可是一副古畫啊!應該值個十幾萬了。這樣吧,這幅畫還有那箱子墨,我總共給您二十五萬。您看行嗎?」蕭遙倒也不是刻意壓價,畢竟老爺子年紀大了,聽他的意思,子女也不是很孝順,給他錢多了反而會鬧出矛盾來。
「這……這是古畫?」錢老爺子想了想人家也沒必要騙他,這小伙子人挺好的,沒有欺負他不懂刻意壓價。這幅畫和一箱子墨還多給了五萬塊錢,「要是你覺得值,那就行。這下也能解決房子問題了。」
「房子的事情,您也別急,這錢還是先留著。以後萬一有用呢?這房子拆遷補償的事情就讓小俊去處理。」蕭遙對老人叮囑了一聲。有轉頭對蔣俊安排了個任務給他。
「小俊,老爺子這拆遷補償的事情,你回去和你爸說說,讓他好好查查。我估計是下面有人在搗鬼。這種事情可是損害我們的黨和政府在老百姓心裡的形象的。你爸不會不管的。」
「好的!我回去就跟他說說,還反了他們了。欺負老實人可不行。」蔣俊氣呼呼地說道。
隨後蕭遙又帶著老人去了趟銀行辦理好了轉賬的事情之後這也算銀貨兩清了。等把老人送回了家之後,蕭遙迫不及待的帶這楚妤和蔣俊到市委招待所開了個房間。進了房間之後,他立刻把房門鎖好。
楚妤和蔣俊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就這麼盯著他看。只見他小心的把那一箱子墨放在桌上,然後找了條乾淨的毛巾將那些古墨一塊塊地取了出來。等把所有的墨都清理乾淨了之後,他摸索這查探這這個箱子的奧妙。
他在那箱子底部的一個角落敲了敲。
「咚咚!」
還有暗格?楚妤和蔣俊對視了一眼,剛剛那空洞的聲音他們都聽到了。
「這裡面是空的?」蔣俊忍不住問道。
「應該有個暗格,剛剛我就發現了內外的尺寸好像有點不對。」蕭遙把自己發現暗格的理由說了出來,這樣也能免得讓他懷疑。
「篤篤!咚咚!」蕭遙在箱子底部的各個位置都敲了敲。最後確定的暗格的位置。
「這箱子外邊的底是平的。可是箱子內部的底帶了點傾斜角。這個箱蓋微微拱起,開箱的時候,箱蓋掛在後邊,這樣就有了種視覺錯覺。讓人覺得這箱子很正常。如果我不是看得仔細,也許根本就發現不了這個暗格。」
他又拿了條乾淨毛巾,打濕之後擰乾,輕輕地擦著箱子底部,不一會兒,一條縫出現了。果然是搞了層蠟油,加上這些灰,年月一長,這縫也就發現不了了。
當這條縫隙被撬開之後,一個褐黃色綢布包裹著的小方塊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打開綢布之後,一塊長方形,通體漆黑的墨錠露出了千年的真容。墨錠的一面,上端是兩條描金的蟠龍,張牙舞爪,氣勢非凡。在兩條龍的中間,是御墨兩個漆金文字,彰顯華貴之氣。
在龍尾的下邊,是一方漆紅色篆字鈐印。也許是年代久了,鈐印已經模糊不清。而墨錠另一邊,銘刻著一行楷書「顯德六年,夏,圭。」
「這顯德是年號吧,哪朝的?」蔣俊問了句。
「顯德,後周太祖世宗恭帝三朝的年號。自後周太祖郭威起這顯德年號共用了七年,趙匡胤陳橋兵變,黃袍加身,才改元建隆。」
「後周的?這塊墨比宋朝還早?」蔣俊驚道。
「確切的說這塊墨出自南唐。李後主你知道吧?這就是他的宮廷御墨。」蕭遙對蔣俊解釋道。
「南唐的?那這墨上怎麼用後周的年號呢?不會是贗品吧?」蔣俊有些遲疑地問道。
「這段歷史史書上有,你可以去查一下。早在顯德五年的時候,南唐就被後周打得俯首稱臣,盡獻江北之地,以求劃江為界。當時在位的還不是後主李煜,而是他父親李璟。戰敗後,要稱臣去年號,還遷都到了洪州。」蕭遙詳細的對蔣俊普及了一下這段歷史。
「顯德六年的時候,南唐已經沒年號了,必須用北週年號。後來宋太祖奪位,改元建隆,南唐也要用建隆的年號。史書上稱為什麼稱李煜為後主,這是因為按照皇統來說他從沒有登基為帝,從他老子開始,就是北周的臣子了。後來他又向北宋稱臣,自然還是沒權利稱帝。」
「其實這墨已經有了僭越了,他不但用了金色盤龍還用上了御墨字樣。這本來就是犯忌諱的事情。而且你們看這塊墨上沒有漆衣斷紋從外表看堅如玉,紋如犀,色如漆倒是符合在乾隆年間封其為天下一品的時候對它的描述的。」蕭遙有些情緒激動地說道。
「李墨?是說李煜用的墨嗎?真的這麼稀有嗎?」楚妤在一旁提出了一個疑問。
「不是,這種墨叫李廷珪墨。」蕭遙笑著說道。
「我國制墨用墨的歷史很悠久,估計有四五千年了。最早的墨就是天然石墨,那種墨書寫不便易脫色。最早的人工制墨應該是在西周。但真正的制墨史則始於漢代。到唐時制墨技術已經非常完善。在唐朝的時候,有個人叫奚鼐,是當時的制墨名家。他製作的易水墨,天下聞名。」
「後來到了唐末,由於戰亂奚家舉家遷至歙州。他家出了個名叫奚廷珪,發明了一種新墨。這種墨膠不變質、墨不變形,質量得到了大大的提高,工藝上堪稱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
「當時歙州屬於南唐,而這種墨也進貢到了南唐宮廷,得到了後主李煜的讚賞,下旨賜奚家國姓。於是這奚廷珪就改姓了李,叫李廷珪了,他的墨,從此被稱為李廷珪墨,也叫李墨。後來歙州更名徽州。這李廷珪,就被後世譽為徽墨的始祖。」
「這個我知道,據說李墨堅硬如石,豐肌膩理,光澤如漆,甚至於可以當刀來使,削木裁紙。」蔣俊想到了他看過的一篇文章就提到過著李墨。
「是啊!據傳說李廷珪制墨,用料考究,要松煙、珍珠、玉屑、龍腦,配以生漆、鹿角膠、犀角、麝香等,搗上十萬次後,方才成型。史載,南唐名臣徐鉉,幼年時,得了一塊李墨後與其弟一同讀書使用,每天研墨寫五千字,整整用了十年之久。如果這塊真是李墨的確是可以用來削木裁紙的」
蕭遙的話讓楚妤有些納悶,隨後問道:「你是說這塊墨,你也無法確認是真的還是假的?」
「實話說真的很難說啊!真正的李廷珪墨,存世只有台北故宮有唯一的一塊,由此可知這東西有多麼珍貴了。當時奚家遷到歙州,那裡漫山遍野的黃山老松,是制墨上好的材料。可是上千年的砍伐下來還有多少能留存下來。」
「李廷珪之後,又歷百年,黃山老松幾乎已經絕跡。材料的缺失必然導致制墨的工藝的改變。而且李氏子孫,無人繼承祖業。從此,李墨失傳,越用越少,所以才會那麼珍貴。早在北宋年間,就有『黃金易得,李墨難求』的說法。可見李廷珪墨的稀罕珍貴。」蕭遙正是因為這個而糾結疑惑。
這東西全世界僅存一塊,可現在又冒出一塊,蕭遙就懷疑,會不會是某個制墨名家仿造的李廷珪墨。名家仿古造假,那也是常有的事情。有時候,後仿的反而比真的還值錢。張大千仿石濤的畫就是如此。
「這個東西我得帶回去讓我老師看看,反正我現在是沒辦法斷定的。」蕭遙搖了搖頭,也許岑仲良也不一定能可以確認,恆老也許可以,他隨後又對蔣俊說道,「小俊,今天的事可要多謝你了。這箱子古墨就給你吧,我有這一塊也就夠了!」
「這……這可不行!我爸知道這箱子墨是二十萬買的,如果我拿了他得打斷我的腿。」蔣俊極力地推辭道。
「是啊!蕭遙,這一箱子古墨你都送給小俊的確不合適。」楚妤心想,這個雖然涉及不到賄賂的問題,但是日後如果有人追著這個不放,對蔣正源來說就是個問題。
蕭遙細細想了想之後說道:「這樣吧,這箱子裡的古墨,我按照年代和品種挑一套,每樣一件。就給小俊收藏了,這些墨單件都不算什麼精品,價值也沒那麼高,不過成套的話就比較可貴了。」
蔣俊聽到蕭遙這麼說,想了想也就答應了,這一箱子墨今天可是在他心裡勾引了他好久,如今能得一套也算了了個心願的。
蕭遙等蔣俊走了之後,神秘地對楚妤說道:「其實今天除了這李墨之外,還得了一件寶貝呢?」
「你是說那副畫?」楚妤假裝生氣地說道,「你不是說那是一幅古畫嗎?那當然算寶貝咯!」
「這可不是普通的古畫!」蕭遙對她眨了眨眼睛,「你猜猜這幅畫是誰畫的?」
「誰畫的?歷史上這麼多畫家我又怎麼能猜到!快說!不說的話我也不想聽了!」楚妤生氣地捶了他一拳。
「畫聖吳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