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生命的回答 文 / 玉龍鳳

    龐建成和二連、三連傷員的舉動，令山腰上看到這一切的彭德柱睚眥欲裂。彭德柱萬萬沒有想到，龐建成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二連的戰鬥，已經再次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劉子超帶領的警衛排也全部投入到了戰鬥中。

    戰鬥進行到這個時候，二連的全部戰鬥力量已經拿了出來。不過，由於二連和三連佔據了非常好的地理優勢，所以小鬼子想要攻上來，還真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所以，戰鬥進行到現在這個時候，不僅是彭德柱比較著急，就算是山下的三浦迦葉和熊本爭雄也同樣的著急。不過，熊本大隊和三浦大隊比較起來，還是有一定的差距。三浦大隊的鬼子，最近的已經基本上接近了鐵血旅的陣地，而熊本大隊的鬼子最近的距離李鐵樹所部陣地，還有最少五六十米的遠。

    三浦迦葉在山下看著自己手下的士兵，似乎只要一個衝鋒就能夠衝進敵人的陣地，可是即便是鬼子不要命的衝鋒，每次都是差那麼一點不能夠成功。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大半個時辰，距離中島谷夫郎規定的時間不遠了。所以，三浦迦葉再次命令迫擊炮，在手下的士兵與鐵血旅劉子超等人還糾纏的時候開火。

    三浦大隊這次的炮火，給劉子超所部帶來了很大的壓力。三浦大隊的炮火，侵襲著劉子超所部，這是彭德柱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鬼子士兵基本上已經於劉子超他們攪在了一起，這個時候三浦迦葉這個小鬼子居然還敢開炮，這就令彭德柱感到震驚的同時，又為小鬼子的行為而感到齒冷。

    劉子超所部的情況，讓彭德柱再也不可能淡定下去，立刻向徐虎下令，對準三浦大隊的迫擊炮小隊，進行三發急速射之後立刻轉移陣地。

    「咚！咚！咚！」

    ……

    接到命令之後，徐虎利用十門七零迫擊炮對三浦大隊的迫擊炮進行了還擊。三浦大隊的迫擊炮小隊，在沒有防備的情況，被徐虎所部打了個措手不及死傷慘重，基本上已經失去了繼續戰鬥的能力。

    山上響起迫擊炮發跑的聲音時，三浦迦葉身體為之顫抖了一下。緊接著看到從山腰一處平坦的地方，飛出了最少十顆迫擊炮彈，飛向了自己左側百十米的迫擊炮小隊。

    打壓了三浦大隊的迫擊炮之後，徐虎立刻轉移了迫擊炮的陣地。這次，他將所有的迫擊炮分成了兩部，一部支援劉子超所部，一部支援李鐵樹所部。

    彭德柱得到了徐虎送來的消息之後，就命令他等待命令，不能夠擅自開炮。彭德柱之所以這麼做也屬無奈，徐虎他們剛剛各自打出去了三發炮彈而已，中島谷夫郎指揮的小鬼子山炮中隊，就對徐虎他們所在的迫擊炮陣地進行了報復性的還擊。所幸徐虎等人轉移的及時，不然的話真有全軍覆沒的可能。

    戰鬥進行到現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任何的技巧或者優勢可言了，雙方完全都是在用人命來堅持著。

    當中島谷夫郎給三浦迦葉和熊本正雄規定的時間到達的時候，彭德柱也抬頭看了看天，估計劉文學已經帶領其他大部撤出了鬼子追擊的範圍。

    「傳令！命令李副旅長和劉營長，打退鬼子一次進攻之後，隨即交替掩護撤退！偵察營做好戰鬥準備，為一營做好斷後的準備！命令徐虎營長，帶領迫擊炮立刻撤退！」

    命令傳達下去，李鐵樹和劉子超沒有任何猶豫，帶領手下奮力打退了鬼子的一次進攻。隨即，開始交替掩護著撤向彭德柱的第二防線。

    山下的熊本正雄和三浦迦葉，正在為訓斥再次敗退下來的鬼子中隊長，正要準備再次命令他們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攻入支那人的陣地。不過，中島谷夫郎卻派來衛兵，命令他們停止進攻。

    李鐵樹和劉子超剛剛推出第一道防線，鬼子的山炮就對陣地進行了一次覆蓋性的炮火射擊，猛烈的炮火幾乎能夠將這個第一防線耕犁一遍。

    看到鬼子突然發難，彭德柱明白鬼子是要大舉進攻了。李鐵樹和劉子超兩部已經出到了第二防線，彭德柱馬上命令所有人全部撤退，從左側山腰繞行出去。

    彭德柱所猜想的沒錯，中島谷夫郎確實準備大舉進攻了。對於三浦迦葉和熊本正雄一直不能夠打開局面，中島谷夫郎感到異常的氣憤。炮火對第一防線僅僅打出了幾發炮彈，中島谷夫郎就命令炮火推進，向第二防線進行炮擊。他已經看到第一防線的李鐵樹和劉子超所部，已經撤出了陣地。

    彭德柱的命令下達的已經算是及時了，可是還是有戰士沒有能夠躲過鬼子炮火，最後撤出陣地的一個連的偵察營戰士，被鬼子的炮火侵襲，最後能夠跑出來僅僅就兩個戰士而已。

    顧不上悲傷，現在彭德柱需要做的，是盡量將更多的戰士帶領出去。在鬼子的炮火追擊下，彭德柱大聲呼喊戰士們加快腳步，一定要跑出鬼子炮火範圍。

    中島谷夫郎同樣命令彭德柱的想法，立刻命令全軍壓了上去。最前邊的三浦大隊和熊本大隊，依然作為了前鋒，緊追著彭德柱所部身後。

    彭德柱他們撤退的路線，根本就沒有什麼路，崎嶇的山坡給他們的撤退增加了阻力，同樣也給追擊的鬼子增加了阻力。但是，兩軍相距的距離實在太近，所以三浦大隊和熊本大隊，很快就追擊到了殿後的偵察營的二連。

    二連長張毅昆看著前邊的崎嶇山路，又看了看身後追擊的鬼子，狠下心大聲命令道：「兄弟們！咱們必須留下，阻擊小鬼子的追擊，給旅座和其他兄弟爭取時間！你們怕不怕！」

    「不怕！」

    二連的戰士高聲答道。

    「全部散開！班排長各自指揮戰鬥，一定要將小鬼子擋在這裡！行動！」

    「砰！砰！砰！」

    張毅昆的話剛說完，熊本大隊的鬼子就已經上來了，槍聲響起，兩名戰士來不及反應，不幸中彈倒地身亡。

    二連的戰士立刻散開，依托可以隱蔽的物體進行還擊。一時間，熊本大隊的鬼子立刻被阻擋在了這處山腰斜坡之上。

    身後突然響起了槍聲，彭德柱知道一定是殿後的戰士被鬼子追上了。但是，彭德柱並沒有命令其他人回去增援，現在他們能夠做的就是趕快脫離鬼子的追擊。兩個營的戰士，具體能夠帶出去多少，彭德柱自己心中也沒有把握。轉頭與看向他的李鐵樹對視了一眼之後，冷著臉大聲命令道：「都愣著幹什麼？繼續撤離！」

    聽到彭德柱的命令之後，本來因為聽到槍聲，都已經停下腳步的戰士們，忍著心中的傷痛，繼續前進。這裡邊最心痛的要屬徐虎了，作為偵察營的營長，他知道留在最後的是張毅昆的二連。在這樣的地勢情況下，面對數倍於他們的鬼子，徐虎清楚，二連的結局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了。

    徐虎悶頭向前奔跑著，突然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回頭看去，彭德柱關切目光出現他面前。「打仗就會有犧牲，張毅昆他們也是俺的兄弟，但是現在沒有其他選擇，為了大多數的兄弟們能夠繼續打鬼子，張毅昆他們選擇是正確的！」

    彭德柱的話，令徐虎感到鼻頭一酸，點了點頭眼中含著淚光說道：「旅座我知道，只是就這樣撇下這些兄弟，我心中真的無法接受！」

    「俺也一樣，如果有選擇的話，俺不會這樣決定。如果，殿後的是俺的話，俺會和張毅昆做出同樣的選擇，俺相信你也一樣！這個帳算到小鬼子身上。抓緊時間撤退吧，別讓張毅昆他們做了無謂的犧牲！」

    「是！」

    張毅昆二連用全連的犧牲，換取了給彭德柱他們撤退的機會。當中島谷夫郎帶著鬼子衝到張毅昆他們身邊的時候，就剩下了張毅昆和兩名戰士，而且三個人都身受不同程度的傷。看著面前這些服飾各異的中國武裝人員，中島谷夫郎十分不解，為什麼這些看似如同游擊隊武裝，卻又著如此強大的戰力。消滅二連的戰鬥，讓老鬼子損失了近兩個中隊的兵力，才算是徹底的解決了這支看上去就只是一百多人的武裝部隊。

    為數不大的戰鬥場面，中國人和鬼子的屍體錯綜交織在一起，形態各異的儀容以及崢嶸的死法，都令中島谷夫郎感到渾身發冷。中國人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戰鬥意志，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拚命的中國人。

    看著奄奄一息的張毅昆，中島谷夫郎走到他面前，居然向他深鞠一躬用生硬的中國話說道：「你們是我看到最勇敢的支那人，投降吧！皇軍是敬重勇士的，你們已經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你們是忠誠勇士！」

    張毅昆身受重傷，眼神已經有些渙散，不過中島谷夫郎的話他還是聽清楚了。臉上掛著吃力的笑容，咳了兩聲說道：「咳！咳！咳！……小鬼子……爺爺……」

    張毅昆的話並沒有說完，他在挪動身體的時候，偷偷的拉響了身下的手榴彈。伴隨著一身巨響，張毅昆用自己的生命回答了中島谷夫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