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何故星隕 文 / 純天化
若為凡界俗人,怎天生異體!若為蒼穹之星,又何故隕落!
「何星隕,何故星隕!呵呵,父親倒是真會起名字!」
一個十幾歲模樣的少年平躺在床上,擺成一個「大」字,自言自語,嘴角微微揚起,滿是嘲諷之意。而他嘲諷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五歲開始修煉,從未間斷。較之他人,他也並不算懶惰,可漫漫十年的修煉,他竟然沒有得到一丁點的元氣,因為他全身筋脈擁塞,且無人能辨他的體質到底是哪種屬性。同樣是因為怪異的身體,他自小便榮獲了一個響亮的稱號:廢物!
「比武就要開始了,咱們快點到演武場去!」
聽著門外的喧鬧,星隕的心中更多了一絲酸楚:「這樣的比武跟毫無元氣的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星隕深歎了一口氣,坐起來,伸了個懶腰。
每一次修煉完之後,他都會身心懼疲,必須在床上躺上許久才能驅散那種倦意。
此時,他剛剛恢復體力,正欲下床出門,卻聽見門外有人竊竊私語,可那聲音卻似是在門縫間生成的,清晰地傳入了他的耳中
「你說這次,那個廢物敢不敢參加比武啊?」
「當然不敢了,誰不知道他一點元氣都沒有啊!就算是何小四,呵呵,就何小四那樣的一元先天元者都能輕易將他打趴下。哈哈······」
「可別這麼說,你沒見過他的眼神嗎?簡直比六少爺還不可一世呢!沒準兒人家真有點本事呢!」
那般說話的腔調分明就是在羞辱。
而說話的二人星隕自然十分清楚,一個是何飛,一個是何騰。這二人都是管家何計的兒子,一向不把星隕放在眼裡,還時常出言諷刺。
「匡當!」星隕猛地推了一下門,那二人的額頭結結實實地被撞了一下,然後星隕才將門慢慢拉開。
「咦?二位這是?······頭疼也做伴兒嗎?
「你!你個廢物,有種來參加比武,我要打得你爬不起來!」
撂下一句狠話,二人捂著額頭憤憤地離開了。
星隕始終保持著一種貌似和善的微笑,目送著二人遠去
何府演武場,一片開闊的空地中間有一個十米見方,一米高的檯子,台上靠近邊緣的位置齊齊擺放著三把座椅,座椅上端坐著三位英武不凡的大漢,三位大漢對面站著一個微微發福,留著兩搓小鬍子的小眼睛男人。
「何計,可以開始了。」坐在中間位置的大漢沉聲道。
「是,大老爺。」小眼睛男人將眼睛瞇成一條線,笑著說。隨即他轉身背對三位大漢,站到檯子中間,沖台下的一幫少年少女宣道:「比武開始,念到名字的上台來。」他翻開手中的小冊子,低頭看了一眼,「何小四,何文。」
何府比武,每年都會舉行一次。意在考察小輩修煉情況。何府的三位老爺,大老爺何天奴,二老爺何天齊和三老爺何天正都會觀看比賽。
被叫上名字的兩位仗劍來到台前,用勁躍起,穩穩落在台上。何計則站到三位老爺身側,為兩位少年騰出地方。
這兩位都是以往比武中極弱的選手,故而首先被點到姓名。
這種級別的小輩比試確實也沒什麼好看的,一招一式都好像事先排練過的表演,而且是失誤的表演。
星隕遠遠地看著台上的比試,露出不屑的笑容。
像他們這些小輩,只有極少的先天元氣,修煉劍術是極好的選擇。僅僅三寸廢鐵,就可以讓他們的攻擊力達到一個比較可觀的層次。而一旦他們完成了九元歸一,成為戰士,他們便開始修煉拳術,結合自身的元力,拳腳之間的威力要比使劍來的更加強橫。
星隕雖然沒有絲毫元氣,但是他從來沒有間斷過劍術的修煉。單從劍術方面來講,星隕自認何府之中無人能比他更勝一籌,哪怕是他的父親,何天奴!
台上一連換了好幾個人,比試逐漸有了幾分看頭。然而星隕臉上的不屑依舊沒有絲毫消退。
「何飛!」何計叫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臉上分明掛上了一絲傲氣。
何飛上台,之前獲勝留在台上的少年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
何飛當下已經擁有了六元的先天元氣,這在何府之中已經是極不錯了。而他的對手,是只有四元先天元的何瀟。
先天元者的實力不但跟修煉者所習劍術有關,更跟修煉者的先天元氣的多少有關,而且先天元氣多少幾乎決定了修煉者的實力的強弱,精妙的劍術倒也能彌補些許元氣上的不足。
如今二人先天元氣相差兩元,要憑劍法彌補這樣的差距已是極為不易,更何況那何飛的劍法較之對方還要精妙一些。
「何瀟,請吧!」何飛的語調中飽含輕蔑之意。
何瀟握緊寶劍,咬緊牙關,揮劍向何飛砍去。
叮叮!何飛隨意擋下何瀟的兩次攻擊,嘴角上揚,體內元氣略一運轉,劍上的威力便漲了三分。
又一劍襲來,何飛後退一步,何瀟的劍招落空,不及抽回,何飛已一劍砍下。
何瀟的寶劍便叮噹落地,還未及他回過神來,何飛的寶劍便已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輸了。」
何瀟沮喪地低下頭。
何飛收回寶劍,微微揚起頭,任何瀟在自己腳下俯身拾起寶劍,垂頭跳下台去。
「何星隕。」何計並未看手冊,盯著遠遠站立的星隕喊道。
「何計,你!」何天奴欲怒斥何計,卻不知該說什麼。何府比武本就是針對所有何府小輩的比試。
星隕連續數次沒有上台,之後何天奴便默許何計不再叫星隕的名字。可是今日,沒想到他竟然又提到了星隕的名字。
「大老爺,不想讓七少爺上台試試嗎?您或許應該對他多一點信心。」何計恭敬地說。
他豈是為了星隕著想?即便是要讓星隕比試,按照實力高低排的出場順序,星隕也應該是第一個上場的。
可是何天奴還是保持了沉默。他又何嘗不想自己的兒子可以勇敢地站到這個武台上,挑戰自己的人生!
何天奴遠遠地看著星隕,眼神中似乎擁有什麼特殊的能量在鼓舞著星隕。星隕退去原本不屑的笑容,看著台上的父親,目光堅毅地朝比武台走來。
星隕在眾人各色目光的注視下行至台前,拾階而上。
「呵呵,這廢物!等著自取其辱吧!」何騰跟身邊的幾個人鬼笑著說。
「讓讓!」星隕站到武台中間,沖仍呆在原處的何計說,臉上不帶任何表情,行屍一般。
何計白了星隕一眼,轉身又行至何天奴三人身側,沖雙眼冒火的何天奴露出諂媚的笑容。
「出招吧!」星隕抽出寶劍,任其垂在身側,並不抬眼看對面的何飛。
「猖狂!」何飛怒吼一聲,仗劍向星隕逼近,前進間順勢一劍刺出,直取星隕咽喉。
「啊!」
一聲慘叫響起,在場眾人皆是一驚。
只見星隕的寶劍不偏不倚地刺進了何飛的腋下,而何飛的寶劍只差分毫便觸及星隕咽喉。這一聲慘叫,自然是何飛發出。
這一幕就這麼毫無徵兆的呈現在眾人面前。他們甚至都沒有看清楚星隕的寶劍是怎麼刺出的。
「你也別太猖狂。」星隕淡淡地說。
何飛左手捂著右臂腋下,右手忍痛抓著寶劍,臉型因為疼痛扭曲著。
此時,何天奴強壓著心頭的驚喜以保證不離開自己的座位,可是他臉上的笑意卻怎麼都壓不下去。他連續三四次轉向何天齊和何天正,激動地看二人,似乎是想要兩位兄弟來分擔他此刻過分的歡喜。何天齊何天正則回以同樣的笑意。而何計卻面皮微微抖動著,雙眼放出怨毒的光芒。他走至星隕身旁,腳步略顯沉重。
「下去吧!」沒好氣地沖何飛說了一聲。何飛識趣的躍下台去。
「何,何騰!」
雖然何計心中有一絲沒底,可他還是叫出了自己大兒子的姓名。
何騰怒目盯著星隕,飛身躍上武台。
「廢,呃,何星隕!」「廢物」二字差點出口,何騰突然想起了旁邊的何天奴,於是馬上改口,「何星隕!你敢傷我兄弟!」
「你們倆從來什麼事都是一起的吧?」星隕依然低垂著雙目。
「你!」
不待何騰說話,星隕的寶劍便已刁鑽地刺出。倒也不刺他要害,只是衝他的大腿刺去。
看了剛才的一幕,何騰也不敢小覷星隕的劍招,連忙後撤,並將寶劍橫在胸前。
「啊!」
又是一聲攝人心魄的慘叫。
這時,星隕雙腿跪在何騰腳下,上身向後傾斜著,寶劍上指,刺中的同樣是腋下。
「好!」
這一次,何天奴再也壓制不住他激動的情緒。他重重地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巴掌,豁然站了起來,雙眼睜得圓圓的,一臉狂喜卻因激動再發不出丁點聲音。他看著台上滿臉自信的自己的兒子,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
台下,是一陣死寂。眾人皆是瞠目,唯獨一個少女含情微笑,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彷彿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何月兒!」
何計此時也沒有心情再站到武台中間了,還不待何騰離場,便大叫了一聲。
縱使何騰有千萬不甘,也只得躍下台去。
何騰離開,星隕站起身來,看著一個動人的身影飄然而至。
「七哥,恭喜你!你做到了。」少女還是那樣含情地微笑著,彷彿這一切皆在她的意料之中。
「月兒,這個武台是你的了。」星隕沖少女微微笑了笑,轉身走下了台去,也不再停留,甩給眾人一道背影。
直到此時,台下眾人似乎方才回過神來,紛紛倒吸冷氣。
「七少,他,這是什麼情況?」不禁有人問。
何飛何騰,皆是六元先天元者,竟然敗在了毫無元氣的星隕手上,這樣的打擊對於眾人實在是太無情了。相比於他們口中的「廢物」他們又能算的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