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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八章 土地隱患 文 / 百年一木

    「皇上不以臣身份卑微,學識淺薄,委臣以如此重任,老臣張洎今日當著這滿朝文武重臣立誓,此生此世必定忠於我大唐,忠於聖上,盡心竭慮為聖上,為大唐,為天下百姓辦事,有違此誓,天誅地滅,不得好死,老臣張洎,頓首!」看到李煜竟是如此的信任自己,張洎頓時給感動的老淚縱橫,向著李煜重重的一個叩首,當著眾臣便是振聲發誓道。

    他不曾想,這一生起起伏伏,幾番風雲波折,沒曾想,老了老了竟是還真能被封侯拜相,位極人臣,真真正正的做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臣子的最高的位置上。

    若是將來這南唐真的一統了天下,成就了一代皇朝,那他張洎青史留名,千載流芳,成就一世賢臣丞相夢,自然是輕而易舉之事,這一刻,張洎驟然覺得,他這一生做的最好的最正確的一件事便是效忠了李煜,到了南唐為官。

    李煜俊朗眉目一動,眼神閃動間,再次深深的看了跪伏在地的張洎一眼,抬手道:「丞相請起身吧,愛卿之心,朕甚是明瞭,朕心甚慰。」

    方文正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凝重的目光一刻不停的看著張洎,神色深沉,不知是在想些什麼,他跟張洎交情深厚,當初他方文正初至南唐,還未得封任何官職的時候就一直在張洎府中小住。

    而張洎亦是因為確實十分欣賞他的才學和剛直的個性,所以才將他引薦入朝為官,甚至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時候,還壯著膽子將他舉薦給了李煜,他方文正今日能坐到這朝中的第二交椅,可以說一路走來,幾乎全是張洎一手造成的。

    其實,他對張洎之心他一直都很清楚,他知道,此前張洎之所以在南唐將亡之時,一力向李煜勸降,同時也對朝政之事並不上心,就是因為李煜沒有給他一個恰當的位置,合乎他的身份和地位的位置。

    千百年來,文人所好,無非三樣,附庸風雅,舞文弄墨;吟風弄月,風花雪月;千古流芳,名留青史;而這其中,最重要,也是他們心中看的最重的便是這千古流芳,名留青史,但方纔他見張洎如此失態,嘴角動了動,想要上前勸說張洎,最終卻還是化作頹然的一歎。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以說他方文正如今是最明白李煜的心思的,如果將李煜大病初癒,初歸朝堂所採取的一系列動作認為是理想的話,那麼如今的李煜已經漸漸開始面對現實,開始正視南唐的這洶湧激盪的朝堂,打從李煜離朝旬月,這一次重歸朝堂之時,他便發現了李煜的不對勁,但,具體的是在什麼地方,他卻也說不上來。

    伴君如伴虎,古往今來,皆是如此,李煜今日突然的將他張洎封為丞相,這其中的意義和想法,此時此刻,也就只有他李煜一人知道。

    方文正感覺自己雖是大概其的能夠猜到一些,但卻是還不夠清楚,只是有個朦朧的想法罷了。

    在經過如今的南唐商賈,世家,地主聯合作亂的這一事件之後,李煜驟然對張洎看的明白,在回來之時,剛才一番朝議之時,李煜突然對這南唐的朝堂亦是看的有些清楚了,他隱約的有種感覺,但卻不是很明確,方才一番飛快的思索之後,他很明智的放棄了跟朝中眾臣博弈的想法,很乾脆的將這個擔子甩給了張洎,卻始終緊緊抓住了最基本的東西,那就是南唐的軍權。

    「呵呵,看來,有些事,有些東西,真的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啊。」李煜的嘴角扯出一抹淺淡的笑意,心中喟然道。

    他明白,自己在一回來便是親政,大舉削弱張洎的權柄,這必然招致張洎的反彈,政令當然可以發出,但是張洎卻可以讓你政令出得了朝堂,卻落實不到地方,甚至張洎還可以如前面那樣,光吃飯,不做事,就這麼晾著你,晾著朝政,他李煜拿他卻也是沒有任何的辦法的。

    此時此刻,張洎官升丞相,位極人臣,讓張洎理政,則李煜想做什麼可以直接對張洎下令,剩餘的一切都將有張洎來搞定,不管是朝堂中眾臣的反彈也好,還是民間的罵名也好,都將有張洎來面對。

    而他李煜則可以安心的操練大軍,為一統天下,與宋一戰做準備,不用再面對朝中眾臣的各樣心思。

    哪怕天下官吏都是出自張洎之門,只要天下所有軍隊都在李煜手中,那麼李煜今日可以給,他日就同樣可以取。

    這一點,方文正看的清楚,李煜同樣明白。

    當然如果這一切的一切不是張洎本人經歷,那麼他一定可以看的比方文正更加清楚,俗話說的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惜心魔在心的張洎已然失去了平日運籌帷幄的狀態。

    「謝聖上!」張洎謝恩起身。

    「如此朕就將我大唐的諸事拜託丞相了,萬事只需將結果上報給朕即可,朕會著人加蓋印璽。但朕有一個要求,愛卿務必謹記。」李煜話鋒一轉道。

    「老臣謹遵聖上旨意!」

    「施政當以仁德為主,律法為輔;讓天下百姓休養生息為主,政績政功為輔;興農業,開工商;還有免天下瑤賦之詔令之事,若有官吏敢私收賦稅,夷九族!清丈土地統計人丁牲畜和授田等事朕也一併交給愛卿了。

    愛卿只需將每郡之結果稟告於朕即可。官吏之中若有收受賄賂、貪贓枉法之人,夷九族!不日之後朕將親自領軍與宋,與天下逆賊一決雌雄,而愛卿當為朕守好我大唐之根本。」李煜冷然道。

    「吾皇聖明!老臣遵旨!」張洎恭敬的跪伏在地道。?待張洎一臉激動的重新坐下時,頃刻便已經回復了往日不動如山的沉著冷靜和一貫的雲淡風輕。

    平靜下來的張洎很快就想到了李煜如此的用意,但是那又如何?如果給張洎重新選擇一次的機會李斯同樣會毫不猶豫的答應李煜,不僅僅因為這是他的心中最大得目標,更因為這是此世此生唯一的追求。

    「對了,丞相方才說回家去取一重要的物什,現在可否告知與朕,愛卿所言之重要的東西,到底是何物了?」頓了頓,李煜驟然說道。

    「哦,看我這記性,竟是險些誤了大事,啟稟聖上,老臣所言之重要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臣暗中打探的——此次作亂的參與者與領頭者的名單。」張洎一拍腦門,歉聲說道。

    「哦?竟是此物!不過,愛卿政事繁多,偶爾有些遺漏也是頗為正常的事,此刻能夠想到,那便是極好的,朕相信你,也是十分理解你的,愛卿不必自責。」就在剛才的那一刻,李煜明顯的見到了張洎的臉上悄無聲息的閃過了一絲不自然,李煜雖然是納悶,但是他想了想,最後還是選擇了不動聲色,假做沒看見的給順勢帶過去。

    這時,卻只有常郢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李煜,一臉的輕鬆,端起一杯香茗淺酌,開始怡然自得起來。

    「老臣多謝聖上信任!」

    「嗯,丞相即是有了此次禍亂我大唐的亂黨賊子的名單,又有了處理此次作亂事件的對策,呵呵,朕相信丞相定是早已成竹在胸,一定能把這一次的大亂處理的很好,朕就在此靜候丞相佳音了。」

    「老臣必定殫精竭慮,盡心竭力為聖上處理好此番禍事,不使其再繼續殃及我大唐的無辜百姓。」

    「丞相當記住,現在我大唐尚且正處在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經不起一點的大挫折的,若是丞相在處理此次禍亂事件之時,遇到有任何的反抗力量或是不服管制之輩時,當抓便抓,該殺便殺,若是遇到有罪大惡極之徒時,誅其九族,亦是無甚不可,總之處理起來斷不可有絲毫的心慈手軟,丞相可是明白朕的意思?」沉寂了不到片刻的時間,端坐在高貴華麗,莊重神聖的龍椅之上的李煜忽然幽幽的說道。

    群臣愕然,不約而同的同時感覺到後背一股森森的寒意逐漸在渾身蔓延,李煜這一詔令一下,不知在大唐又會掀起多少的血雨腥風啊。

    「諾!」張洎愕然片刻,率先反應過來,神色堅定的沉聲應道。

    燈火輝煌,此事一商議完畢,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頓了頓,李煜乾咳了兩聲,神色一緩,繼續道:?咳咳,今日,朕深夜將諸位愛卿召來,其實除了上述幾件事情外,最為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關於我大唐當前最為根本最為嚴重的土地問題。」

    土地問題,一直以來都是李煜的心頭刺,身為後世人的李煜知道,數千年來,土地兼併,分配不均,「地主豪強沃土千里,貧者無立錐之地,」這種現象一直以來都是一個王朝覆滅的根本原因,農民沒了可以耕種的土地,沒了飯吃,連活命都困難了,他不造反,那他幹什麼,等死嗎?顯然,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是不可能會這麼做的,所以,古往今來,土地問題往往是困擾一個國家的問題,也是導致此起彼伏的農民造反重要因素。

    而這其中,農民階級的軟弱性和妥協性以及小農經濟的脆弱性,農戶們一旦受了些天災**地主豪強的打擊便是背井離鄉的,賣田賣地的逃亡固然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因素,但其實最關鍵的原因還是在於國家對土地方面的政策和對農民階級的保護,對他們合理合法的土地所有權的維護。

    李煜之所以現在提出來,正是想要借這個機會,將這個機會一舉將這個隱藏的憂患給徹底的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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