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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焉敢復言我南地無猛士邪! 文 / 百年一木

    ……………入夜時分,距潤州不足五十里的一個洴縣縣城之內。

    李煜用過晚飯,正在縣衙之中百無聊賴的看著兵書,無論身處何時何地,李煜總是不會忘記提高自己在各方面的能力。

    「站住!你是何人!幹什麼的!這麼晚了跑到這裡來做甚!」突的,門外響起了嚴丑暴怒的呵斥之聲。

    這時,門外一個蒼老刻板的聲音傳來,「老夫乃是洴縣縣丞,要緊之事稟報聖上,汝著匹夫還不給老夫速速讓開!」

    「不行!聖上已經睡下了!有事明日再說!」

    「放肆!你這武夫,莫要不識好歹!誤了大事,聖上怪罪下來,你擔的起嗎!」蒼老的聲音又是憤怒又是著急的喝斥道。

    「你!…………」

    「阿丑,讓他進來吧!」李煜見嚴醜似是要發怒了,忙出言道。

    「諾!」門外的嚴丑應了聲,將門推開,讓開路來。

    「哼!」老縣丞對著嚴丑輕哼了一聲,大步走進了縣衙內。

    「臣,洴縣縣丞曲州平叩見聖上,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平身,說吧,這麼晚了來找朕,所為何事啊?」

    說著,李煜放下手中的書,仔細的打量著眼前這個白髮蒼蒼的,臉色刻板,衣著樸素,髮髻長鬚理的一絲不亂的縣丞。

    「老臣想請問,聖上之虎賁軍到底是用來保家衛國,還是用來禍害黎民百姓的!」

    「哦?此話從何說起?」李煜聞言一愣,沉聲問道。

    「就在幾個時辰前,虎賁軍中一隊士卒,強闖民宅,枉顧律法,強,奸民女,為防事情暴露,索性殺害了屋主滿門一家四口。

    被鄰里發現後,將此事告到臣這裡,臣方才派衙役前去軍中拿人,結果非但被他們打將出來,還叫囂道,他們是虎賁軍卒,除了聖上,任何朝廷官員都得不動他們!」

    「混賬!簡直禽獸不如!砰!」李煜聽罷,臉色鐵青,砰的一拍案幾罵道。

    「嚴丑!即刻給朕備馬!」

    不多時,嚴丑牽著李煜的戰馬慌慌張張的跑到衙門口,李煜卻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了。

    李煜接過馬韁繩,翻身上馬,飛快的往著唐軍的大營奔去。

    嚴丑見李煜走了,也不敢懈怠,急忙招呼數百親兵,牽來戰馬,追在李煜後面。

    噠!噠!噠!噠!馬蹄急響,一騎如飛,直奔唐軍大營。

    盞茶時間,便到了大營門口,門口的守衛見是李煜前來,不敢阻攔,直接恭敬的讓李煜進了大營。

    這時,倫當值夜的邊文看見李煜來了軍營,慌忙走了過來。

    「臣邊文叩見陛下,不知陛下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李煜寒眸一掃,冷聲道:「去!擊鼓聚將!」

    「諾!」邊文也不問為什麼,應了聲便跑去點將台上。

    通!通!通!通!急促而響亮的鼓聲突兀的響起,霎時,大營傳來一陣陣騷動之聲。

    不多時,無數黑色的洪流從各個營房中奔出,漸漸在匯成一片巨大的黑色人海,盔甲鮮明,隊列嚴整,一股無形的殺氣霎時蔓延到整個校場。

    李煜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上點將台,抬著天生雙眸的邪魅重瞳,掃視了一眼眾軍士,喝道:「你們可還是朕的軍隊!可還是我大唐的軍隊!」

    眾軍士一臉茫然的看了下左右之人,又茫然的看著李煜,只有中軍之內,一隊士卒聞言,同時色變,冷汗直下。

    「就在方纔,朕聽聞了一個讓朕痛心!也讓朕心寒的消息!幾個時辰前,我們虎賁軍中一隊士卒外出,私闖民宅,強,奸民女!為防事情敗露!還殺害了屋主一家四口!

    你們告訴朕!朕給了你們無上的榮譽!無數的財富!無上的權力!你們!便是這麼回報朕的嗎!」李煜嘶聲怒吼道。

    「陛下息怒!我等死罪!」眾人感覺到李煜的憤怒,同時驚慌得跪拜道。

    「朕不想點出是誰做的此事!若你們還認朕這個皇帝!自己站出來!」

    「站出來!站出來!站出來!……」無數士卒同時看了眼左右,高聲呼道,此刻的他們無比的憤怒,因為他們心中的神邸李煜生氣了!對他們寒心了!

    終於,一隊士卒再也頂不住這壓力,戰戰兢兢的從隊中站了出來,滿臉驚恐的走到了李煜的面前。

    「陛下,此事是我一個人幹的!與弟兄們無關!請陛下要殺要剮衝我來,莫要遷怒於兄弟們!」一個隊官越眾而出,臉色決然的說道。

    「名字!」李煜凝視著幾人,冷聲道。

    「我等有負聖上厚望,無顏再提賤名,但求一死!」幾人同時出列悲聲道。

    「朕問你們名字!」

    「楊大洪!」

    「趙二牛!」

    「劉麥狗!」

    「張搏浪!」

    ………………

    一共七人,同時報上自己的名字。

    李煜聽罷他們報上名字,眼睛瞬間便紅了,泣聲道:「你們都是隨朕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同袍兄弟!為何!為何要做出此等禽獸不如之事!

    若是想要女人!告訴朕啊!朕可以給你們錢!給你們俸祿!去嫖!去買啊!為何!為何啊!」

    說著,李煜恨鐵不成剛的揮著拳頭一個個的揍起了幾人。

    無數士卒見此,同時雙眸赤紅,緊握拳頭,恨聲高唱道李煜發下的虎賁軍軍歌:「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這是戰國時秦軍的軍歌,李煜無意間讀到後,深感震動,遂即編為虎賁軍歌。

    「哈哈,得兄弟們送行,大洪死而無憾矣!盼來生與弟兄們再做同袍!

    聖上!大洪一時糊塗!鑄成大錯!大洪對不起聖上!大洪來生再為聖上當牛做馬!血染沙場!以報大恩!」說罷,隊官楊大洪慘然一笑,拔出腰間長刀,單手抓住自己在的頭顱,持刀之手猛力一揮,噗!竟是自己生生將自己的頭顱砍下。

    虎賁彪悍!竟至如斯!

    不知不覺間,榮譽感在每一個虎賁軍卒的心中已然高於一切!在他們的心中!可以戰死!但決不可戰敗!因為他們自隨李煜征戰以來!無論敵人多少!哪怕三倍!十倍與己!他們從無一敗!

    在他們的心中!可以千刀萬剮!可以割首刨心!可以刀山火海!

    但!決不可受辱!因為他們是虎賁勁卒!天下第一軍!是李煜的軍隊!是李煜的同袍!

    「聖上!趙二牛來生再為聖上,刀山火海!出生入死!」說著,又是一人拔刀,親手割掉自己的頭顱。

    「聖上!麥狗先走一步了!」

    …………

    鮮紅的腥血灑落一地,七顆人頭整齊的擺在李煜面前,古來多言,燕趙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北地幾多悍勇彪勁之輩!而我南地!有此虎賁!何謙其讓!

    血色染滿軍律,在這一刻,軍紀軍規如同鐵律一般烙印在了所有士卒心中!大軍之中一片沉寂!

    「你們可是怪朕心狠否!」李煜一抹淚水,輕輕的撫摸著幾個死去士卒的人頭,望著眾人,沉聲問道。

    「聖上長槍所指!即使我等兵鋒所向!雖死無懼!」猛虎營都指揮使馬誠彥率先站了出來,朗聲呼道。

    「聖上長槍所指!即使我等兵鋒所向!雖死無懼!」

    近萬士卒目光決絕的高呼道,每一個士卒的臉上都寫滿著鋼鐵一般的堅毅!每一個士卒的心中都流淌著為李煜效死的鐵血!

    七人的死,並沒有讓他們對李煜心寒,而是更加的尊崇李煜起來,七人的血只不過是染紅了他們心中的軍紀律法罷了。

    七人的死,並沒有震動他們,因為在場的每一個隨李煜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士卒,若是真到了那一刻,做得決對不會比這七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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