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朱輝 文 / 揚帆起航
秋冬之際，溫度雖然不低，但白天已經變得短了。
七點的t市早已經燈火通明，擎天大廈50層，一家ktv的辦公室。
「會長，下面的人有消息了。」說話的人，一身黑色西裝，打著領帶，手上捧著一疊資料。
辦公桌後面的沙發上，坐著一個衣著隨意的男人。這個男人長著一雙三角眼，下巴略尖，兩頰生著橫肉，一副猥瑣邋遢的樣子。
「孫宇，查出來了？」男人開口問道。
「不是，會長。現在只是有了點眉目，具體資料還沒有查上來。」孫宇的話語間，顯得有些緊張。
「哼！那還不快給我去查。有點眉目的資料拿來有什麼用？」沙發上的男人臉上露出了怒容，只是橫肉一抖，卻顯得滑稽。
孫宇身子一抖，手上捧著的資料差點掉在了地上，顯然被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嚇得不輕。
「可是……可是這之間有人抹滅了我們的信息，我們的調查被人阻止了。而且猴子他們的調查小組派出去了二十個人，昨天回來的只有三個……」孫宇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自然。
沙發上的男人聽著孫宇的話，意識到事情不簡單，眉頭皺了起來，表情也嚴肅了一些，沉聲道：「難道那小子還有很大的後台不成？猴子的小組怎麼損傷這麼大？」
「猴子的小組剛著手調查，就被一個神秘勢力警告，讓猴子立即停止調查。」孫宇餘光偷偷地掃過沙發上的男人，繼續說道：「猴子怕回來不好交代，沒在意，派出去了二十人。我想，該是那個勢力干的。」
「我們的行動才開始兩天……怎麼就馬上被人察覺了？」男人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問道：「什麼勢力，有沒有查過？」
「我昨天收到猴子傳來的消息，馬上找組織裡的人幫忙調查……」孫宇說到這，猛然停住了口，心跳頓時加快，手腳冰涼，卻滲出了汗。
男人也猛然抬起了頭，盯了孫宇片刻，臉上竟然露出了微笑，開口道：「說下去。」
男人的笑容，在孫宇的眼中就如同惡魔的微笑。孫宇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硬著頭皮說了下去。
「組織回來了消息，讓我們立刻停止調查。說對方我們暫時還惹不起。據他們分析，對方很有可能是軍方……」
「軍方？」男人閉上了眼，眉頭緊擰著，似乎在快速思考著什麼。
「好了我知道了。」片刻，男人睜開了眼，盯著孫宇，問道：「老孫啊，在我手下做事多少年了？」
「五年了……會長，你聽我說，我絕對沒有任何別的心思……」孫宇心中已經怕了，手腳早已經冰涼，額頭都出了冷汗，竭力解釋著。
「夠了！」沙發上的男人猛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啪」的一聲，男人把一把手槍拍在了辦公桌上，凶狠的表情一閃而逝。
「老孫，你不必向我解釋什麼……」男人平復了一下心裡的憤怒，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是組織裡安排過來監視我的。」
「老孫啊，五年了。五年時間，我從一個底層混混，加入組織。從那時起，我沒有嫌棄你膽小，也從來沒有看不起過你的身世。我一直把你當作兄弟，一直對你推心置腹。我朱輝能夠混到現在這個地位，這個勢力，你孫宇自然功不可沒。五年來，我自認為從來沒有虧待過你。有我的一份，就有你的一份。可是為什麼，五年了！五年了你還要瞞著我！你都以為我不知道嗎！我多希望靠我的努力，改變你！我多希望你孫宇是我朱輝這一輩子的好兄弟！而不是組織派過來監視我的！你到底明不明白！」
朱輝一隻手摁著辦公桌上的手槍，對著孫宇說著，漸漸的歇斯底里地吼了出來。
孫宇看著朱輝，眼前浮現的，是這五年來，一幅幅朱輝心狠手辣的場景。
這五年，孫宇看著朱輝從一個t市底層混混，慢慢爬上來……他看著原本單純，善良的胖子朱輝，是如何變得心狠手辣，是如何變得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漸漸的，孫宇覺得他和朱輝的距離漸漸遠了，他忽然害怕這樣陌生的朱輝會不會對他下殺手，他覺得朱輝變了，已經不再是那個好兄弟朱輝了。
直到幾年前組織裡的人突然找到了孫宇，給孫宇安排了這個任務……
此刻，從前的朱輝和這個嘶聲力竭的朱輝漸漸重合，孫宇的眼中慢慢流下了眼淚。
「我從小是個孤兒，從小是個愛哭鬼，鼻涕蟲，長大了，被組織收留了，還是一個膽小鬼。我一直都是受人欺負的，敵人，仇人，自己人……哈哈，哈哈哈！我就是這麼一個讓人看不起的人。輝哥，對不起……或許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把我當作兄弟看，只有你讓我感到了溫暖。」
孫宇頹然地靠在了牆上，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他發現，眼前這個朱輝，還是曾經那個對他好，保護他的朱輝，還是他的好兄弟朱輝。
「對不起，輝哥。我讓你失望了。」孫宇突然之間變得坦然了，擦拭了眼角的淚水，常舒了一口氣。
孫宇似乎放下了什麼，走到了朱輝的面前，把朱輝摁著手槍的手提了起來，又把手槍塞到了朱輝的手中，指著自己，說道：「輝哥，我孫宇這輩子，能交到你這樣的兄弟，值了！我對不住你，我沒臉求你原諒。這樣，算是我償還你吧……」
說著，孫宇就要扣動扳機。
「別，老孫！」朱輝猛然收回了手，把手槍摁回了桌上，說道：「老孫，我不怪你。真的，不論怎樣，你都還是我的好兄弟。」
「對不起，輝哥。」孫宇雙手無力地垂了下去：「我這輩子，真的要欠你好多了……輝哥。」
「老孫，記住，不管我到了什麼位置，有了怎樣的勢力。你都是我的兄弟，我的好兄弟！」朱輝把手槍藏了回去，揮了揮手，讓孫宇出去。
孫宇離開房間後，朱輝坐在了沙發之上，點起了一根雪茄。
「老孫啊……你跟組織裡的聯繫，我都知道。可是我真的對你下不了手。」朱輝的三角眼之中突然迸射出了一絲凶狠：「我還不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