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百年癡心仍不改 文 / 墨隨楓
那白虎鬃一接觸漫天飛散的迷霧，就好似尋著道似的，散發出數道絢爛而強勁的白光。並且從中釋放出一種無名引力，牽著慕容楓緩緩前行。
慕容楓面帶喜悅，他知道這四聖靈物定會與清風劍中封存的開天四大元素有所共鳴，不假思索的跟著白虎鬃行進。慕容楓仔細打量著行走路線，只是依著東西南北各個方向，循環走動數十步至上百步，天氣由寒轉暖，又由暖轉熱，最終再回歸到極度冰寒，就根據這步伐天氣的變換，其中必然遵循著一種特定的法陣。
或許，若非有白虎鬃相助，走錯一步，也可能會陷入萬劫不復。
不消多時，迷霧漸散，天地再次呈現清明之景。放眼遠看，天光漸明，光團之下隱有鯨波萬頃，浩浩湯湯。慕容楓踏風急飛，他完全不敢想像，在這僅有三尺長短的劍中，竟有如此雄偉壯麗的世界。
直到離光團千丈遠近，那碧海藍天陡然在一片從天而降的水波中消逝不見，天色即刻轉陰，取而代之的乃是濃雲蔽月，靜水深流，似幽靈般暗影婆娑。僅有清溪瀉雪，穿梭橫斜遠山，不知其所去，不知其所來。
慕容楓指尖掐著法決，再次祭出四聖物，陡然間發現白虎鬃已變得暗淡無光，而一側的朱雀羽卻顯得異常興奮，不斷吞吐著火光，躍躍欲試。慕容楓淡淡一笑：「諸天萬寶，各司其職，這話也對。」說著掌心便射出一道清氣，注入到朱雀羽中。
朱雀羽接受到這道靈氣流後，火光大振，好似鳳凰涅槃，聚合散發數次之後，羽毛中竟誕生出一隻振翅高翔的火鳥，照的溪流吐翠，山嶽攢動。慕容楓腳尖點地，雙腿借力一瞪，扶搖直上九萬里，跟著火鳥滑翔的軌跡急速穿行。只是片刻，山已無陵，天地相合，回眸再看，身後連綿萬里的高山已被火焰燒灼出一道隱約可見的軌跡，正是一個大大的「赤」字。
慕容楓若有所思，但還不及細看，幻境已化作齏粉。此刻朱月羽上火鳥將熄，受著天地至陰至寒的風氣吹拂，再次便成一片巴掌大的硃砂羽毛，悄無生息。
遠處山野，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慕容楓掐指一算，已過去兩日。此際離影夜所言半月之期，還有十一天，十一天內，自己能否悟到清風劍中的玄妙，能否打破影夜聖軍，六界存亡的使命就在自己一念之間。當然還有自己魂魄為歸的妻子，想到這裡慕容楓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太重了，但騎虎難下，怎能畏懼？
「這一戰！唯有戰！」慕容楓仰天長嘯，聲音迴盪天地，變成雷霆戰氣，經久不散。而他人卻已化作一團清氣向遠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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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殿內，五聖君聯手發出的氣場籠罩方圓數十里。陣中兩劍，起使時還很是乖巧，但到第二天清明之時，清風劍上所散寒光陡然變強，導致幻風劍中所散火光難以制衡，終於在當晚子時，陰氣極為寒重下，清風劍突破五聖君的結界封鎖，開始在陣內飛舞亂竄。而後每到午時，才會有少許削弱。就這般一直堅持了五日。
但在第四日時，天界上卻莫名闖入一個不該出現的人。
南天門，位於瑤天群山之顛，終年積雪。此處乃是瑤天之祖脈，萬山之龍頭，也是進出天宮必經之地，有數萬天兵常年鎮守。
艷陽高照，雲海稀疏，天地間終於散去了瀰漫多日的陰霾。群山寂靜，白鳥飛旋，依舊如往日般安詳清淨。天宮乃是神人所居之處，若不在天宮受職，一般仙聖不得隨意進出，再說自從幻玄三境建立以來，多數仙聖已搬去哪裡居住，更是免去了天宮的雜亂。
但不知何時，雲海邊竟迎來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滿目憔悴，怏怏憐人。
「天將大哥，麻煩你通報慕容天尊，就說罪民莫凌雪求見。」
守門天將乃是一英俊中年男子，生有三目，手持三叉兩刃戟，英姿颯爽，風度翩躚。眉目之間，滿是神威。見這女子生的艷麗卻可憐，蒼白的臉上不知受了多少罪，不禁動了憐憫之心。
「莫姑娘，我奉天尊聖命，在此鎮守天門，依天尊所言，不准你再踏入天界半步，否則定要壓上斬魂台，受三魂七魄分崩離析之苦。今日我也不為難你，你快快離去，我便當沒有看見。」揮灑長袍間，天將默默轉過身子，希望她能知難而退。
莫凌雪閉上美目，神色不動，仍然是那種憔悴至極但卻堅定不移的語氣：「天將大哥，麻煩你通報慕容天尊，今日不見天尊，罪民誓死不離。」
天將大怒，神目偶開，爆射出一團精光，映襯手中的戰戟，喝道：「放肆！大膽罪民，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天尊身負重擔，此刻正在清風、幻風兩劍中拚死掙扎，以尋救國之法，就算我放你進去，你也見不了天尊。還是速速退去，免受皮肉之苦！」
她不再說話，只是撲通一聲雙膝跪地，眉間目下已留下豆大淚珠，口中自語：「楓大哥，真的是九死一生嗎？」
天將見他跪地，也收了目中神光，隨口應道：「天尊此行兇多吉少，臨行前已搬下聖喻：十日不歸，各自歸界，自求多福！莫姑娘，請回吧！」說著掌心拍出一道神風，已將其吹出數百里之外。
少時，天色將晚，天門眾將接班往回，而人群中又見莫凌雪嬌小的身姿。她疾步行至天門前，一把跪下，口中含著最後一口氣力，哭嚎道：「天將大哥，罪民求見天尊，你讓我進去等他好嗎？」
三目神將不屑一顧，喝道：「大膽刁民，神威浩蕩，豈是你說見就見！」與此同時，手中再次呼嘯出幾道神風，只見頃刻間，風起雲湧，亂雲中傳出一聲女子驚叫，已消逝不見。
同時又下令道：「眾將士聽命，若是此女再來，莫要傷她性命，發一道神風將她吹走便是，本將倒要看看她這一條命有多硬！」
麾下眾將士道：「末將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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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五聖君剛堅守過一個子時陰氣交匯，已經是疲憊不堪。清風劍確實是一件難得的聖器，雖無人御使，但就劍身上發出的三分冰魄劍氣，已令五位聖君大能倍感吃力。
正在眾人稍有放鬆之際，那剛剛穩定的清風劍上，陡然有神光暴散，五人大吃一驚，手忙腳亂，驚慌失措下，不知所以。
轟的一聲雷霆炸響，光華四起，從煙霧中隱現出一個人來，竟是慕容楓。
落風首先透過雲霧看到，驚呼：「君上！」
其餘四位天尊也回過神來，聽落風呼之君上，便知是虛驚一場，連忙撤了結界，稽首道：「慕容天尊平安歸來，不知劍中形式如何？」
慕容楓盤膝而坐，先定了定心神，隨之應道：「清風劍乃是我之佩劍，也是我多年來的本命法器，本應對其中形式熟知不過，但此次前去卻是讓我大吃一驚。幸虧有四件聖器護體，我才得以而出，劍中驚險，足以九死一生。」
落風聽的揪心，連忙接道：「那君上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慕容楓歎道：「清風劍中的陣法玄妙至極，共有東西南北中，五大陣，天地人三才，十五小陣，其中央封印的乃是開天元素火與風。我劍中的劍魂被囚困在陣法中央，我本嘗試一救，險些送了性命。」
冥夜尋思半晌，提議道：「慕容天尊，火、風二元素本是相生之物，火因風更猛，風有火更狂，絕不可同時得之，照理說幻風劍中應是地、水二物，地水相剋，應比火風容易駕馭。」
「也是，就我讓再去幻風劍中，先破了十五道小陣，摸摸底細，在論地水火風的處理之法。我已從清風劍中尋得了些開天陣法的頭緒，相信此行定然能馬到成功！」
千夜、雲忘塵、昊天三人道：「既然如此，我等繼續護法，等天尊凱旋歸來！」
慕容楓點點頭，剛欲起身入劍，卻見門外進來一三目神將，稱有事要報。隨即傳之，禮拜後言道：「天尊，莫凌雪姑娘在外求見。」
慕容楓心思輪轉，眼前陡然映出那天真爛漫的笑臉，卻又被肩上的重擔衝散，冷哼道：「本君肩負重擔，此刻無空接見，讓她回去！」
三目神將聽聞卻進言道：「天尊，莫姑娘已被我眾兄弟用神風吹去三百來次，可她任然堅持要見，此刻身體極其虛弱，已達到弱不禁風的程度，我等不敢在釋放神風！」
慕容楓神魂為之一動，埋藏內心深處的那份愛終於湧上心頭，眼中不知何時衝入了些淚水，他心道：莫凌雪啊莫凌雪，你這是何苦，我不願取你性命，你又何必再來尋我！真是孽緣啊！孽緣啊！
「若是這樣，先安排去偏殿，等候聽宣！」說罷，一道青煙拂過沒入幻風劍中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