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章 妙琴梵音 文 / 墨隨楓
卻說上回，地藏菩薩傳授慕容楓《觀自在菩薩心經》，剛剛念叨兩句，週身四里，已有佛光隱現，天花亂墜。地藏正襟危坐，雙眸微合，面目祥和，五色彩雲徘徊天靈，八品紅蓮生於坐下，週身氤氳流轉，浩氣迴腸。隨著口中梵音輕誦，空氣中，原本瀰漫的半分冷霧，早被驅散。整個血海斷崖，流霞飛虹，溫暖如春，一派西方極樂安寧祥和之妙景。
慕容楓剛開始聽，還有些似懂非懂。尤其是心經中對「空」、「色」兩者的敘述。「空」、「色」兩者，對於道家，則可喻意為「陰」、「陽」。陰陽之道，講究的是對立之理，陽長陰逝，陰長陽消。但這地藏菩薩口中的「空」、「色」，雖是對立，卻又形似一體。「空不異色，色不異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色」視作一體，便可度一苦厄。
慕容楓細細品味著佛經中的每一處細節，佛理之中，雖然有些地方跟平日所言大有不同，甚至背道而馳，但又蘊含道理，不可否認。隨著時間推移，菩薩的授學也進入到了高峰。當說道：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腦中恍然大悟，心道：這佛家講究的是修心，而一般的修行之法卻是將重點放在了修身上。修身之人，就算空有一身法力縱橫天下，而沒有半點道德善行，那也定是惡人。
聽到這裡，慕容楓對佛門再次露出幾分崇敬。佛門以善心渡世人，以功德證大道，這確實是一條十分艱難的路。隨即不由自主的抽出萬壑松風琴，手按琴弦，輕攏慢捻，隨意奏出一首《清羽》。隨著樂音起伏，弦聲激盪，慕容楓的身心已完全容身曲境之中，楓紅長袖迎風飄飛，帶著千分敬畏，萬種風情。曲中幾處關鍵點，由於菩薩梵音的渲染，竟稍有跑調。但慕容楓依舊十指飛梭，全不在意，一身皇者霸氣結合此曲曲調，竟有幾分佛家清心脫俗的韻味蘊藏其中。
半晌之後，菩薩口中梵音驟然而止。慕容楓心念一動，立即轉手撫弦。樂音立即從悠揚之調轉向低沉之音，隨後緩緩而息，一切都好似是順心而為，自然而成。慕容楓感受著琴弦上最後一絲波動，淡淡道：「佛門廣大，道法無邊。不急功近利，不火急火燎，只求一個無，求一個空。今聞菩薩經書一卷，勝過我苦修十年，在下深感敬佩。」
菩薩淡然一笑道：「自古聖人有言：『樂以載道』、『盡善盡美』。天尊善心可鑒，一首控琴之能更是出神入化。貧僧方才從天尊的樂聲中聽出。此曲雖為《清羽》，卻隱隱有一絲教化之責。樂雅調新，不似凡塵管弦，有調節身心，達到『揖讓而治天下』之效，此為大善。天尊若能通過樂音，渡化海中萬靈，真可謂是功德無量！」
慕容楓謙遜道：「血海本屬**，血海萬靈雖大多為惡，卻也是我**子民。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身在天尊重位，救萬靈於水火，本是理所應當，職責所在，卻說不上是什麼大功德。」
菩薩點了點頭，雙手合攏，道了聲：阿彌陀佛，隨後笑道：「看那血海中，漆黑一片，定是無數惡靈聞仙樂，正向此處湧來，天尊的琴音可真是不俗啊。」
慕容楓呵呵一笑，見菩薩口中一直道阿彌陀佛四個字，趁機問道：「菩薩，在下一直聽聞菩薩口中所道：阿彌陀佛四字，不知有何深意？」
菩薩道：「阿彌陀佛，乃是我佛門先聖，由於他創造了佛門，修心一道。後世為了紀念他，便將此作為口號。」
「難道這位佛家先聖已經圓寂了？」慕容楓不解道。
菩薩歎了一口氣，道：「阿彌陀佛本是一道人，道號接引。乃是天地初開之時的人物。當時天下修道，唯有他一人向佛，最終被眾人誤認妖魔。被世人群起而毆之，導致身死。隨後又因大毅力，連續十世修佛，傳揚佛家真理。但十世修佛，都是慘遭排斥。終於在第十一世被世人接納。後因為教化世人，獲無量功德，引鴻蒙元力降身，成就佛聖。」
「後因佛門在我玄靈昌盛，終化身天外，逍遙而去。由於本是道人，一身修為，乃是佛道兼修，深不可測。最後一次面世，乃是五千年前，以菩提老祖的身份，還收一弟子，名為孫悟空。」
慕容楓一聽「孫悟空」這個名字，頓時好奇起來，因為在上一層，武曲君口中，也聽到了這個名字，於是問道：「菩薩，不知這孫悟空是何等人物？」
菩薩笑道：「呵呵，慕容天尊有所不知，孫悟空在我玄靈一界，可是人人皆知，其歷史淵源之深，恐怕不是這一時半會能講完。這孫悟空跟得菩提祖師學得一身本領，因其野性難收，便打上天界，宣言要做天尊。終被當今佛祖，釋迦摩尼尊者所收。而佛祖，也是阿彌陀佛的眾多弟子之一。最終網開一面，將其鎮壓於五指山中百年。」
慕容楓一邊聽一邊點頭，此刻他正在思考一個問題：鴻鈞道祖，會不會跟這位阿彌陀佛有關係呢？想著想著，竟還入了神。菩薩在一邊看他凝神思索，也不層打擾，只是盤膝靜坐，念起經來。半頃之後，慕容楓回過神來，連忙向菩薩道歉。菩薩也不以為意，道：「方纔天尊凝想之時，我已施法術，將血海中的萬億惡靈向此處聚集，以便稍後天尊渡化。」
慕容楓點了點頭表示感謝。隨後走到斷崖邊，放眼望去。那茫茫血海哪裡還有血海模樣？只見海中密密麻麻散佈著漆黑小點，好似麻布上的細小孔洞。放出神念，才看到每一個小黑洞，都是海中惡靈，靈台中的一點煞氣。原本這些煞氣都是不可見的，但是由於數量之多，竟然凝聚成一團團的黑點，實則令人觸目驚心。
慕容楓歎息道：「封印一個顧成空，導致如數惡靈牽連受罪，真是罪過。」隨後轉頭對地藏道：「菩薩，我們這便開始吧，惡靈數量之多，恐怕我們也得好幾個時日不得休息哩。」
地藏微微一笑道：「等渡化了這些惡靈，陣下之人就不能作祟了。也好還這方世界一個安寧。」
慕容楓尋了一處石塊，週身運氣行於指尖，三下兩下便將其削成了一個桌面。隨後縱身躍上高空，尋得山巔之上一顆枯木。將其攔腰斬斷，製成一板凳，提至石桌前。小心翼翼的將萬壑松風琴從芥子空間中拿出，輕撫了下背後暗刻的「九幽邪少」四字，自語道：「邪少，不知你可曾堪破那水月棋局？」
「菩薩，我麼這便開始吧。」慕容楓擺正古琴，腦中已將方纔地藏菩薩吟誦的《觀自在菩薩心經》溫習了一遍，十指按撥弦上，躍躍欲試。
菩薩點頭道：「天尊，這妙道玄琴，普天之下，只有當年的樂聖軒轅能夠做到合二為一。而且軒轅修道，琴音合的亦是道法。而如今，這妙琴梵音，乃是第一次如此大規模的結合。若是結合不好，恐怕會有損失修為的危險，天尊可否需要再考慮一二？」
菩薩話音剛落，慕容楓便已經彈奏起來，起手乃是一曲輕盈的《清商》，隨著韻律，語氣也變得輕盈起來：「菩薩無需質疑。」隨即緩緩歌道：「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菩薩呵呵一笑，也盤膝而坐，跟著唱了起來。頓時，兩人週身光芒大放。地藏菩薩週身被金燦燦的佛光所籠。慕容楓則是半金半紫，佛光與氤氳真氣相互迎合，梵音與琴樂的交融，到好似到了道家最高的「精鶩八極，心游萬仞」之境，又有佛門「佛光普照，普渡眾生」的韻味。
只見斷崖之上，不知從何處飄來的彩雲，凝於上空。整個殘垣斷壁的山脈，因為這彩雲點綴，頓時如同一方淨土。伴著彩雲流動，陣陣細雨沿途而下。所落之處，凡惡靈，皆虔誠跪拜，接受洗禮。凡惡煞之氣，皆因雨而散，溶於天地。但遇海中善靈，更能激發善心，化作靈氣。整個血海，因為這陣陣仙雨的落下，在瘋狂的蛻變。
漸漸的，海面上漂浮的瘴氣少了。原本翻騰的濃濃血水，此刻也平息下來，不隔三里長短，便會有幾串潔潔白無瑕的氣泡從海下傳出，隨後破裂在空中，其中放出陣陣白光，天地靈氣，精純的天地靈氣！整個血海之內，因為靈氣的缺少，導致地藏菩薩不能持續運功，如今，這精純的靈氣竟然從海中自主的冒了出來！
就這樣，在山崖上，梵音妙琴異常融洽的搭配下，持續了整整十個晝夜。山崖周邊聚集的惡靈已經不能用億這個單位來計算。一開始黑壓壓的一片，如今也變得晶瑩剔透。那些惡靈已經完全洗除了自身的煞氣，就等時機一到，便能逃出這幽冥之地，往復六道。
就在這時，忽然，一聲巨響打破了天地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