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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夏春秋 文 / 憂鬱的冬瓜

    看著鳳驚虹驚訝的表情,對面的金丹修士邪邪一笑,兩片鮮紅的嘴唇裂成三瓣,兩顆門牙竟長緩緩變長,露了出來。

    「嘿嘿,不錯,本尊就是幻夢月兔。」

    邪異的聲音伴隨著刺耳的笑聲傳來,居然從一個男聲變成了女生。

    「一體雙魂?不對,噬魂血契!居然是噬魂血契!」

    鳳驚虹先是用遲疑的聲音發問,漸漸變成了不敢相信,到最後一句竟然有些恐懼。

    「不錯,小子有點見識,居然知道噬魂血契。」

    金丹修士的聲音再次變成男聲,只是依然帶著幾分陰柔。

    「你小子的來歷怕也不簡單,只是今天得栽在本尊手上,桀桀……幻夢空間,唯我獨尊!」

    金丹修士的聲音又變做女聲,整個人厲嘯一聲,身上的羽袍轟然散開,化作億萬白毫,猛然射向四方。

    鳳驚虹在那金丹修士驚訝於他知道噬魂血契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看到那萬千白毫刺向自己,鳳驚虹立刻從掌中佛國喚出八極靈柩燈懸於頭頂,霎時,一道道炫目的紫光從他頭頂垂下,擋下了那一根根細若秋毫的羽毫。

    「咦!小子修為不高,手段不少,這燈,本尊要了!」

    那金丹修士說話間變為一隻巨大的白兔,兩隻眼睛閃著妖異的血光,血光所到之處,山道,草木,全部發生變化。

    一座孤山,一間殘寺,三盞佛燈,還有無數的蛛網。

    到處瀰漫著破舊的氣息。

    頹喪,迷茫,荒涼。

    這是鳳驚虹看到這間古寺的第一印象。

    「我怎麼會來到這裡?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我不是在那長生道中參加萬仙大會的資格選拔嗎?」

    雖然心中滿是懷疑,鳳驚虹還是一步步向那古寺走去,因為他的心不受他控制地迷漫著淡淡地憂傷。

    「小白兔啊,雖然我很餓,可我夏春秋自幼飽讀詩書,深知君子於世,當存仁求義,如果今天你沒有受傷,或許我會吃了你,但你既然受傷在先,便是殘弱之體,身為君子,怎可欺殘凌弱?你去吧。」

    古寺的大殿中半蹲著一個而立之年的中年男子,身上的青衫雖破,但乾淨清新,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儒雅的讀書人。

    自名夏春秋的男子輕輕地撫摸著地上被利箭射穿半身的白兔,一邊歎道氣,一邊將自己的青衫撕下一片,按在白兔的傷口之上,迅速地將那箭矢拔出。

    噗!

    殷紅的兔血滲透了那片青衫,中年男人微皺了一下眉頭,將那片青衫繞著白兔的身體纏了兩圈,鮮血這才不再滲出,只是白兔全身雪白的皮毛有大半變得血紅,加上那雙鮮紅的眼睛,顯得特別妖冶。

    「你去吧。」

    包紮好了白兔,夏春秋將它輕輕抱起,一步步走到寺廟門口,不捨地看了懷中的白兔一眼,緩緩地把它放到地上,轉身走進了古寺。

    轉身走入古寺的夏春秋沒有看到白兔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清光,但站在不遠處的鳳驚虹卻清晰地看到了這一切。

    夏春秋走進大殿,摸了摸餓地咕嚕嚕響的肚子,搖頭苦笑了一聲,回頭去看殿門外,隱約有一抹白影消失在夜裡。

    「算了,再忍忍吧,我一個大男人,一頓不吃,又不會被餓死,等明日天一亮我就下山,或許可以從山腳的村民那裡討點吃食。」

    搖了搖頭,夏春秋就在那堆篝火旁合衣而臥,慢慢地睡著了。

    鳳驚虹有些遲疑,眼前的這一切真實地讓他不敢相信,他甚至都快忘了自己在長生道中參加試煉的事,看到夏春秋的大義,他有些同情,甚至有些敬佩。

    「這難道就是父親自小教我的儒家的仁義麼?這就是捨己為人的大義?這就是所謂的捨生取義?」

    連續三個問題讓鳳驚虹一陣恍惚,自從有了仇恨,他已經好久沒有過這種世俗的感悟了,而眼前的這一切又讓他不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父親,母親,九陽村,龍吟門。

    鳳驚虹忍不住自己內心的感情,從沒有過的親切感讓他不由自主地邁進了古寺的大殿。

    「誰?」

    剛剛躺下的夏春秋竟然醒來了,疑惑地看著鳳驚虹。

    「夏……這位兄台不知如何稱呼?」

    鳳驚虹差點脫口而出,叫出夏春秋的名字。

    「在下夏春秋,兄台是?」

    「鳳驚虹,夜深路滑,特來貴寶地借宿。」

    「原來是鳳兄,鳳兄請便,這裡本就荒山野地。」

    「那就叨擾夏兄了,我這有些酒菜,路上買的,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如果夏兄不嫌棄,就一起小酌幾杯?」

    「這,怎麼好意思。」

    夏春秋看著鳳驚虹變戲法一樣,拿出兩壺酒,幾盤菜,不由得一楞,不好意思地推辭道。

    「夏兄客氣了,何須如此,美酒佳餚當與人共享才是,一人獨飲豈有趣味?何況夏兄大義,讓小弟有棲身之處,何必作那小兒女姿態?正當痛飲一番才是!」

    鳳驚虹豪邁地說道。

    「這,好吧,今日之情,夏某銘記於心,改日定有所報!」

    夏春秋也不再推辭,過來和鳳驚虹盤膝坐於地上,邊吃邊聊。

    一夜的時間竟然在二人不知不覺的暢聊中悄悄溜走。

    次日清晨,鳳驚虹有些奇怪地看著一臉陌生之色的夏春秋,正要開口問詢,卻見寺外走了一美貌女子,手持一方青色的粗布手帕,一襲雪白無暇的羽衣,更襯托地她翩翩似仙。

    夏春秋被這女子的美貌深深地吸引了,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女子。

    鳳驚虹有些奇怪,那女子和夏春秋好像根本看不到自己一樣,像是兩個相熟的朋友,相視一笑,親暱地向著寺外走去。

    鳳驚虹剛想跟上去,卻見那女子回頭嫵媚地一笑,素手輕揚,鳳驚虹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又是深夜。

    鳳驚虹奇怪地看著大殿內的篝火痕跡,有些遲疑地回憶著之前的一切。

    「鳳兄!鳳兄可在?」

    正當鳳驚虹回想到和夏春秋開懷暢飲的那一幕,只聽夏春秋急切的聲音傳來。

    鳳驚虹還來不及回頭,就見夏春秋的身影已到了他面前。

    「鳳兄,待會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驚慌,這枝箭。」

    夏春秋有上結遲疑,但還是將手裡那枝箭給了鳳驚虹。

    「這枝箭你拿著,如果有什麼意外,就將它拿出來,還有這方錦帕。」

    夏春秋將一枝暗紅色的箭矢和一方粗布青帕遞給鳳驚虹,頭也不回地走了。

    鳳驚虹正自疑惑呢,就聽得一聲哀嚎傳來。

    「你這該死的兔子,害我沒有金榜題名,今日我就要將你剝皮抽筋,活生生吃了!」

    鳳驚虹循聲望去,竟然是夏春秋!

    只是此刻的他一臉土色,頭髮披散,雙眼中儘是無盡的瘋狂和恨意,原本乾淨整潔的青衫也變得污濁不堪,正對著那晚他在古寺中救下的白兔怒吼著。

    鳳驚虹有些奇怪,怎麼短短的幾息之內,夏春秋就像變了個人一樣,沒有之前的溫文而雅。

    「唉,你命中無此皇運,若非要上那金榜,日後也免不了殺身之禍,也罷,如果你真的那麼恨我,那就吃了我吧。」

    白兔竟然人立而起,閉上雙眼。三瓣兔唇竟然慢慢變化,變成了一張漂亮的女人嘴,然後是眼睛,鼻子,臉……

    「這,這不是那天那位女子?沒想到她竟然是白兔所化!」

    鳳驚虹吃驚地望著那正在變化的兔子,喃喃自語。

    「啊!吃就吃,我這便生吃了你!」

    夏春秋一臉的瘋狂之色,不知從哪摸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入白兔體內。

    「夏兄,不要!」

    鳳驚虹大吼一聲,立刻撲出古寺,想要攔下夏春秋。

    讓鳳驚虹震驚的是他的手輕易地穿過了夏秋的身體,眼前的夏春秋似乎是一個投影,並不是真真切切的人。

    不敢相信的鳳驚虹,再次把手伸向那半個身子都化為貌美女子的白兔,結果竟然一樣,那個女子也是一個投影。

    「這,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一切都是假的?這只是夢而已?」

    鳳驚虹踉踉蹌蹌地後退了幾步,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夏春秋瘋了,他一刀刀地割著女子的身體,一張血淋淋的兔皮被他完整地剝下,而那個女子也在夏春秋的刀下也完全變成了一個失去人皮的血人,異常恐怖。

    「夏兄,不要,不要啊!」

    鳳驚虹大聲叫著,但夏春秋像是根本聽不到他的話一樣,剝完兔皮還不算,一刀一刀將那女子身上的血肉割下,一塊塊生吞了!

    「夏兄,千萬不要啊!」

    無論鳳驚虹如何大喊大叫,瘋狂的夏春秋都不曾有絲毫停頓,直到他將那個女子活生生吃了!

    撲通!

    鳳驚虹無力地倒在地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地上那具散發著詭異血光的骨架。

    嘿嘿!嘿嘿!

    詭異的笑聲突然響起,血淋淋的骨架竟然慢慢站起,一步步走向瘋狂的夏春秋。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你是誰,你是誰?啊!」

    夏春秋看著走向自己的血骷髏,突然驚恐地大叫著,痛苦地捂著胸口,重重地摔倒在地,不停地打著滾。

    「不要,不要啊,夏兄一時瘋狂,你不要殺他!」

    鳳驚虹也開口哀求道。

    「嘿嘿,他治好了我,我讓他吃了,算是一報還一報,現在我要報我殺身之仇,為何不要?」

    那血骷髏居然可以聽到鳳驚虹的聲音,轉過頭來吃吃地笑著,聲音異常可怖,空洞的雙眼閃著妖異的血光,一個前撲,將夏春秋緊緊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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