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前世今生 文 / 憂鬱的冬瓜
「前輩說笑了。」鳳驚虹一臉的苦笑道，「小子只不過是一個修仙路上一個級別最低修士，您陰癸派人才輩出，再說還有下屬十八個修仙門，其中不乏天才，怎麼會看上我。」
「呵呵，好了，不和你小子說笑了。」女子臉色一正道，「把你帶到這自然是給你這小比第一的獎勵。」
女子說完一揮手，石桌上突兀地出現一枚玉簡，一隻玉盒，還有一方錦帕。
鳳驚虹看著石桌上出現的三樣物品，心中暗自揣測這女子的用意。
女子也不急，輕笑著望著鳳驚虹慢慢皺起的眉頭，一言不發。
足足過了一柱香的時間，鳳驚虹皺起的眉頭才慢慢舒展開來，一臉平靜地問道：「敢問前輩可是有小子效勞的地方？」
鳳驚虹絕不相信平白無故天上就會掉餡餅，一個修仙派，下屬十八個修仙門的入門小比，再加上實力不俗的一眾散修，自己不過是替她看了一次相，而且還收了報酬，怎麼可能輕易將第一給自己。
再說鳳驚虹剛才在外邊聽到前六名其餘五人的獎勵，對築基和練氣期的修士來說可是足以讓人眼紅不已的東西，何況他這個第一名？
而且這個獎勵還是如此一位境界高深的前輩所給，怕更不是尋常之物，如果鳳驚虹加入陰癸派也就罷了，這些東西可以隨便拿，不愁有心人惦著。
但鳳驚虹從未有過叛出五行門另投他派的想法，如此一來，若是輕易收下這些東西，在陰癸派中當然不用太過擔心，可一旦出了陰癸派，那些陰癸十八修仙門且不提，單是散修就足以讓鳳驚虹頭疼無比了，所以鳳驚虹在深思熟慮之後，才有此一問。
女子聽了鳳驚虹的話先是一楞，即而似是想到了什麼，淡淡一笑，開口道：「呵呵，人不大，心思倒是不少，放心，這幾樣東西都是我以個人的名義給你的，你儘管收下便是，不會給你帶來什麼麻煩。不過」
女子話鋒一轉，鄭重地說道，「我還是有些私心的，幽幽那丫頭是我這一脈的嫡傳，若以後遇到了困難，看在今日的緣份上你小子可要伸出援手啊。」
「這個自然，前輩不說小子也不會袖手一邊的，不說前輩厚賜之恩，畢竟我與幽幽姐也相識一場。」
鳳驚虹不說是那幾樣物品的原因，而說自己與幽幽的姐弟情份，顯然是想表明自己並非無情之人。
聽到鳳驚虹此話，那神秘女子臉上笑意更甚，鳳驚虹見這位前輩似再無他事，施了一禮，正要告退，卻聽那女子開口問道：「若鳳道友不急，我還有一事請教。」
卻是剛好堵上了鳳驚虹告辭的嘴，鳳驚虹心中苦笑，他與眼前這人修為上的天差地別讓他根本就無從拒絕，只好答道：「前輩有事但說無妨，請教二字卻是折煞晚輩了。」
「那老婆子我就不客氣了。」女子宛若少女的容顏，老氣橫秋地說出「老婆子」三個字讓鳳驚虹禁不住一陣頭皮發麻，不提鳳驚虹的腹腓，女子緊接著問道，「陸小友那日替我看相，可是看到是什麼怪異之事？」
鳳驚虹猛然聽到這話，心中不由一驚，腦中剛剛壓下的蛟龍身影轟然浮現，不自覺地臉上仍略有駭然之色，女子見鳳驚虹這副表情，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也不著急，靜靜地等鳳驚虹開口。
過了片刻，鳳驚虹緩緩回過神來，看著對面女子若有若無的笑，心中一緊：想必這女子早知道自己那日替她看相看到了那些異事，反正此事於自己也並無隱秘可講，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打定主意，鳳驚虹深深呼了口氣，目光迷離但不失深隧地開口說道：「晚輩的確看到了一些異事，但事關前輩前生，不知前輩可否要聽？」
鳳驚虹也並非要吊他人胃口，普通人一旦輪迴，便算是與前世脫離了關聯，無論氣運還是孽緣再不與前世糾纏。
但修仙者卻與普通人不太一樣，有轉世重修的可能，佛修更有輪迴之說，但一般來說若與前生非大氣運或大緣份相關，一般很少有人想要窮究前世事非。
畢竟身死道消，恩怨己了，若牽掛太多，反而不利修道之途，所以鳳驚虹才有此一問。
鳳驚虹此話一出口中，不但鳳驚虹心中仍在為那蛟龍身影震驚，他對面的女子一千多年來無慾無求、波瀾不驚的道心更是因鳳驚虹這一句話而驚濤怒浪，久久不能平息。
許久之後，她心中才慢慢平靜下來，看了一眼對面等她答覆的鳳驚虹，示意他稍待片刻後，女子腦中的記憶回到了六百年前——
「玉顏，三天後便是為師道消功散之時，在過一天為師的『迴光返照』便會達到極致，到時也是為師功力神通處於此生最巔峰狀態，甚至還可能觸摸到那個境界的邊緣，你若還有什麼難了心願，可趁此時告訴為師，為師只能幫你這最後一次，日後陰癸宗威名重振的擔子就交給你了。」
說話的是一位樣貌平凡的中年女子，她靜靜地坐在石床上，身上的氣勢無時無刻不在增強。
但如果細看，便會發現她的樣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年青上幾分，若有與她同樣實力的人在此，就知道這女子的「迴光返照」不久便要達到巔峰。
女子身前跪著一位烏髮過肩的女子，顯然玉顏正是她的名字。
名叫玉顏的女子低著頭輕輕慟哭著，微微發抖的肩膀和孱弱的身影，讓人很難想像這位名叫玉顏的女子是「宗會」當中如日中天的新秀，若不是身在陰癸宗這麼一個在「宗會」中塹低的修仙宗，如今只怕早己是天之驕女了。
「師尊。」
名叫玉顏的女子輕輕抬起了頭，那是一張無法用辭藻去形容的臉，雖然略有蒼白，卻不負「玉顏」二字，臉色儘管憔悴，但如玉般溫和潤澤的膚色卻絲毫不能被遮掩，即便梨花帶雨也是水月鏡花般讓人不敢肆意碰觸的美麗。
「弟子並無什麼難了的心願，師尊您更不會身隕道消，『迴光返照』雖然是神人三劫之一，但也是機緣，若您能在明日『迴光返照』達到巔峰之時一舉突破，我們陰癸宗便不會被踢出神界，師叔他們也不用去靈界那名義上的修仙聖地了。」
名叫玉顏的女子眼中閃過一抹亮色，希冀地望著石床上的中年女子。
「玉顏……」
石床上的女子欲言又止，歎了口氣後還是接著說道：
「為師也知道諾大一個宗派的擔子交給你太重，但為師再無辦法，四十年前的鬥法為師被人暗算，傷勢至今無法痊癒，這也是他們知道我壽元不多，有可能在『神人三劫』中突破而故意為之，那一戰為師損了本源陰陽二氣，道體脆弱，已然不能承載道果。」
石床上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遺憾，但更多的是不甘和怨憤。
「所以為師此次萬無幸理，好在為師拼著受傷，也為我陰癸宗留下了千年的發展機會，為師去後你師叔她們原本就不怎麼心齊，我也不想你為難，所以審請降級為陰癸派，前往人界，神界這裡即便留下也沒有什麼立足之地。」
說到這裡，那中年女子眼中儘是黯淡，但又接著說道，「所以為師讓出了我陰癸宗幾乎近三之其二的資源，才讓『宗會』放棄對我陰癸宗的打壓，玉顏你也不要將此事太過放在心上，為師相信以你的資質將來定能讓我陰癸宗重回『宗會』。」
「師尊」
名叫玉顏的女子終於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她豈能不明白師尊的一番苦心？即便師尊仙去，但畢竟還有兩位師叔，只是那兩位師叔巴不得自己嫁給那個「宗會」之主的紈褲兒子，根本沒想過為自己爭上一爭。
師尊一去，只怕那好色之徒即刻上門相逼，師尊如此作為一是為陰癸派留下些許後路，更主要的是為了自己，玉顏越想心中便越不是滋味，哭聲漸沉。
「玉顏，都一千歲的年齡了，怎麼還像小時候那般？」
中年女子溺愛地撫摸著玉顏的頭，話聲中雖有責備，更多的卻是關愛，「為師知道你一直放不下你師兄，雖然他是門中護法一脈，但你卻一直以他為救你而死而內疚，也罷，為師便占卜一課你的情路，也好讓你明白他並不是你的良緣。」
中年女子收回手，輕輕地說道。
三日後。
「師尊？」
玉顏跪在石床前，看著床上剛才還宛如少女容顏的師尊竟肉眼可見的衰老，悲從心來，再次痛哭不已。
「好了，為師時間不多，宗內諸事都已安排好，我這一脈以及護法一脈都決定隨你去人界，還有些你的追隨著，但都是資質心性過人之輩，為師只能為你留下這下門人了。至於資源，為師只能留下我的法寶與你，別的卻是不能，我去之後你那幾位師叔不會讓你帶走絲毫資源，所以我也就都給了她們，畢竟身為陰癸宗同宗，她們在靈界也不會輕鬆。」
女子此時的容顏已然是六十開外，神情更見慘淡，咳嗽了幾聲又接著說道：
「宗門方面就這些了，以後只能靠你，但你的情緣卻不是應在你師兄身上，六百年後有一個能看出你前生的男子，是與你糾纏九世的宿命鴛鴦，到時你自知」
越來越淡的話聲中，女子身體突然無火自·焚，玉顏只能哭著看著師尊的化為飛灰，只留下那神人三劫後，身死道消時才會出現的傳承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