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回 從此隻身一人(上） 文 / 翡翠陽光

    青陽今年已經十歲了，長得虎頭虎腦，機靈可愛，村中的大嬸、大媽們每次見到都要掐上一把，然後愛溺一翻，再送給一些點心、水果逗他開心。

    青陽此時正坐在篝火旁，托著下巴，聽父親講今天打獵時驚心動魄的故事。在青陽幼小的心靈裡，父親就是他最大的英雄，是他崇拜的偶像。青陽自小沒見過自己的母親，只是經常從父親口裡聽一些關於母親的事情，父親說等時機一到就會帶著他去找母親。

    父親一邊給青陽講著故事，一邊從篝火上的架子上削下已經烤熟的獸肉，一片一片地放到青陽的嘴裡。

    突然父親全身一僵，片刻後居然劇烈地顫抖起來，兩行清淚從眼角流下，好像正經歷著巨大的痛苦。青陽從來沒有見到過父親如此表情，當時就把年幼的青陽嚇壞了。他跑到父親身邊，伸開小手，摟住了父親的脖子，用力地搖著。

    「爹爹，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父親從痛苦中回過神來，看到了摟著自己脖子的青陽，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青陽，或許爹爹不能帶你去找你娘親了，沒想到事情會來得這麼快。」

    說著父親臉上露出了微笑，繼續對著青陽說：「青陽，爹爹問你，記住爹娘的名字是什麼了嗎？」

    青陽狠狠地點點頭：「爹爹叫青晨，娘親叫柳煙。」

    「煙兒」父親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本想帶著兒子去找你，但是現在卻是陰陽相隔。哎！要來的始終會來，不久後我們就會見面了，煙兒，真的很想你啊！但是我又放不下我們的兒子。」父親嘴裡喃喃著，手撫摸著青陽稚嫩的臉蛋。

    「青陽，你還有一個妹妹，她跟在你娘親身邊，也不知你娘親給她取了什麼名字。」青陽依偎在父親懷裡，聽著父親默默地講述著。

    在此後的十幾天裡，父親變得沉默了，鄰居的李叔、王伯多次來找父親一起進山打獵，都被父親拒絕了。

    直到一天早晨，父親把熟睡中的青陽叫醒，表情十分嚴肅地對青陽說：「青陽，父親的一生其實並不是你現在所看到的這樣，父親曾經叱吒風雲，豪情萬丈，曾經幾乎站到了世界的巔峰，直到我遇到你的娘親，我厭倦了那種打打殺殺的日子，本想和你娘親就此歸隱山林，平淡地過完一生，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父親這一生，朋友無數，仇敵也無數，不料被仇敵暗算，以至於我和你娘親分離了十年。現在仇敵已經找上門來，現在已在兩千里之外，並且鎖定了我的氣息，為了你，為了這裡無辜的村民，父親要與他們一戰，你就躲在這裡，看看父親當年的風采。」

    說完，父親站起身，閉目沉寂了一會，然後猛地睜開眼，一種無法想像地感覺從父親的身體內澎湃而出。青陽就感覺天地都為之變小，在這天地之間，父親就是唯一的存在，頂天立地。

    「爹爹這一去可能不再回來，這個就留給你作為紀念，想爹爹的時候就看看它。」說著青晨從脖子上取下了一個赤紅的小玉墜，套在了青陽的脖子上，小玉墜套上的瞬間，一股暖流就流遍了青陽的全身。

    青陽感覺到事情不對勁，父親的話好像是臨終遺言一樣，雖然他年紀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但是青陽從小就比其他孩子無論是思維、感觀，甚至說靈覺都是敏銳很多。青陽雖對現在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但是一種傷心的痛卻是無法抑制地湧上心頭，眼淚也撲簌簌地滾落下來，小嘴張開就要說些什麼。

    父親沒等青陽出聲，一指點在了青陽胸前的赤紅玉墜上。青陽就感到周圍的景物都模糊了起來，漸漸地都變成了紅色，四周的聲音也都一同消失，在自己身體的四周好像被一層紅色的膜包裹了起來，他用力地喊，用力地揮舞著小拳頭，但是他發出的聲音甚至連他自己都聽不到，拳頭更像是打在水裡、打在棉花裡一般。

    他模糊地看到紅膜外的父親，一拳砸向地面，一個兩丈多深地大坑就出現在了他家屋裡。然後他就覺得自己緩緩地飛了起來，慢慢地落進了大坑裡，隨後父親把手一揮，大坑又變成了平地，沒有任何不一樣的地方。

    青陽眼前一片漆黑，他現在感到孤獨，感到害怕。他蜷曲著自己的身體，面對著一片黑寂，他沒有了哭喊，只是默默地等待，眼角還有不斷流下的淚水。突然眼前一亮，包裹著他的那層紅膜出現了外面的景象，不再是模糊的，他看到了父親微笑的臉龐。

    青陽從眼前的光幕上看到了父親一下就躍上了天空，瞬息就是百里之遙。父親沒有開口，但青陽卻聽到了父親的聲音。

    「青陽，孩子，不要哭，你要堅強地活下去，以前爹爹沒有教你修煉之法，只是希望你能平靜地過完這一生，不再像爹爹這樣打打殺殺。今後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你要記住，你是男子漢，這一生頂天立地，只要你自己不想倒下，就沒有人能讓你倒下。」

    說話間，千里山河已在腳下掠過。青晨前面的天空中隱隱出現了二十幾條身影，這二十幾個人簇擁著一個胖子，這個胖子雙眼微閉，盤腿坐在一頭面目猙獰的龐大魔獸背上。

    胖子緩緩睜開一對小肉包子眼，兩道邪光閃爍而出。

    「不錯，不錯，青晨，哈哈！十年未見，風采不減當年啊！」

    「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個狗奴才，我料想你那主子也不敢親自前來。」

    「哼哼！我家主人事情多，而且他老人家還要專心修煉，以求突破到那傳說中的境界，解決你，我足矣。」

    「呵呵！他若不是因為怕死，這種事情豈會放心讓你來做？修煉？我想是在琢磨怎樣解除我當年下的斷魂咒吧。」

    「老大，別浪費時間和他囉嗦，我看他也就將將達到皇花境，您在這稍等片刻，我去解決掉他。」

    胖子扭頭看了一眼身邊一個尖嘴猴腮的傢伙，「你可不要小看此人，他要比十幾天前殺的那個女人厲害得多。一百年前，他差一點站到了花之境的巔峰，幾乎就要成為傳說中的存在，十年前更是以一人之力，震退四大尊主的圍殺，雖然十年前被四大尊主聯手種下了歸虛咒，退功十年，居然還能發揮出堪比皇花境的氣勢，憑這，就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

    尖嘴猴腮的那個傢伙聽完胖子的這一番話，後脊樑骨都冒出了一層冰霜，沒想到眼前之人竟然如此恐怖。「尊主？什麼身份，花之境內修為最高，權力最大之人，他居然憑一己之力震退四大尊主，我地親娘，殺我還不是像殺隻猴子似地。」

    胖子看著身邊臉色陰晴不定的這個傢伙，肉包子小眼中邪光更亮。「三猴子，怎麼，你怕了嗎？怎麼說你也是三瓣皇花，比他的修為可是要高些，能不能打得過，你不防過去試一試。」

    這個三猴子現在是後悔不已，聽得胖子這麼一說，猶豫了起來。

    胖子臉色一沉：「怎麼，三猴子，有沒有聽到我剛才說的話，我讓你過去試試，這種話難道還要讓我說上幾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