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躍馬救天王 文 / 洪天水
天京城裡,尊王劉慶漢也是心事重重。
一大早,他就聽說忠王李秀成已經點齊了一千兵士,正在神策門會集合呢,自己就趕緊往神策門趕,他記著天王的吩咐是要忠王把1000人一早交給自己,萬一忠王真的親自帶兵給他送來,這就不好了,無形中對自己就是一個壓力,這軍事上的一切籌劃,還要靠忠王的指揮的呀。
果然,他縱馬剛到街口,就見到由神策門過來一支隊伍,隊伍的後面是忠王的紅邊兒大轎,尊王劉慶漢一磕馬鐙,胯下馬一陣風似地就來到了隊伍的前面,劉慶漢滾鞍下馬,大踏步向忠王的轎子走去,到了跟前,正好忠王循聲打開轎簾子,劉慶漢躬身拱手,向忠王問候,李秀成見狀也趕緊下轎,還沒等一旁的忠王親隨動手呢,尊王劉慶漢伸手打開轎簾,一手攙扶李秀成下轎。
忠王李秀成的心裡一陣溫暖,連忙反手托住劉慶漢的手,晃動了一下,還沒等他說話,劉慶漢就主動的小聲問;「忠王,這些兵要今天夜半子時才能起動呢,現在是不是先安排他們去巡城?李秀成點頭同意。
1000人被派往太平門去了。忠王李秀成與尊王劉慶漢一路走著,一路閒聊。
劉慶漢幾次話到嘴邊,還是覺得沒法和盤托出,之前的事,因為事關天王的安排,他怎麼敢隨便洩露,況且,天王單單指定自己護衛接應,這是多麼的信任他劉慶漢啊?這次又命他以區區一千人去拿下天堡城,他雖然不明就裡,可是,經過這一番來去,他已經是相信天王更勝於相信他自己了。
忠王李秀成看著劉慶漢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裡多半就明白了些緣由,而通過今天提兵的事呢,他更加相信劉慶漢不會因為有天王的欣賞就跋扈甚至遇事自專。
而天王府內,盧森正計算著時間,他估計著,天堡城的防務是不是順利交接下來了?寢宮內,巨大的自鳴鐘敲擊出悅耳的音樂鐘頂上是哥特式的尖頂,隨著音樂的響起,一隻金色的鳥兒蹦躂著出來,嘴裡銜住一個時辰牌子,正交申時。
等待似乎永遠是無聊的,盧森就走出了寢宮。
恰恰此時,秦書萍去簽寫一件文書,於是,一班女官就自動跟隨,盧森無奈,就回身令2個人跟著他,其他人回去。
天空中依舊是霧濛濛的,空氣潮濕而令人氣悶,地面上的草木,乃至花石,都圍砌的精緻,顯出江南的別緻。可此時此刻,盧森看在眼裡就覺的缺乏大氣,屏蔽了生機,透出了工匠的刻意造作。
一口氣,他走上了湖堤,放眼望去,一池湖水,盡在眼底。這時,一直跟在身後的一個女官小聲的提醒盧森,說湖面風大,天王不要太靠近湖面。盧森卻覺得哪裡有什麼風來?
幾個跟隨的女官也是心裡一直奇怪,本來天王有專用的御用車輦,金碧輝煌,可是,上次一推出來,天王的臉色就變了,堅決的讓把車子推走,結果呢,就只能在很小的範圍裡行走。
盧森察覺出幾個女官在身後嘀咕,就回頭問:「你們在說什麼呢呀?是不是有什麼其它的好地方去看的呀?」一個被秦書萍稱作小楊兒的女官笑嘻嘻的低頭說,「天王,咱們去後林苑吧?那裡可是有的看的呀。」身邊的一個大個女官就提醒說,「秦掌率不在,這使不得吧?」盧森就接茬問道;「鄭阿珍,你說為什麼使不得呢?」聽到天王直呼自己的名字,鄭阿珍嚇了一跳,臉也紅了,忙著解釋,「這沒有秦掌帥在,後林苑那裡的守衛怎麼會放我們過去呢?再說,這裡到後林苑要經過金龍殿、二殿、三殿、後府等好多地方,天王不坐車就需要騎馬前往,不然的話,得走好久的呀,而且,要是秦掌率在這裡,她一定會認為去後林苑危險的,不會同意去的呀。」
盧森就故作懵懂,說好吧,你們去備馬,我就要去看看有多危險。
大家一聽天王發話說要去,誰都不言語了,趕緊派一個人去御馬監備馬,不一會兒,御馬監的頭兒就風馳電掣的帶了幾匹良馬來了,離盧森還有二十步遠就趕緊下馬,給天王行禮問候,盧森擺手,這御馬監的人就趕緊又重新勒了勒馬的肚帶,檢查了一下馬鞍馬鐙,然後,躬身請盧森上馬,盧森生平還是第一次騎馬,不過,他想,這御馬一定是馴良已極的馬兒,料也無妨,就回憶著看到的影視片子中主人公上馬的姿勢,一手抓住馬鞍,左腳認鐙,弓腰剛要使勁往上躥,就覺得身下有人托著,藉著勁兒,人就落座在馬上了。
原來,是御馬監的人嫻熟的曲肘於胸前,左手托右肘,把自己托上了馬背,於是,就由小楊兒一馬在前面帶路,幾個人不緊不慢的趕往後林苑。
這後林苑,地處天王府的最後身,園內養著些孔雀,鹿,虎,豹等動物。因為屬於御花園,所以,也是人跡罕至。
盧森一行進入園內,策馬良久,才有2個守園子的人出來問訊,一見是天王出巡,都嚇得匍匐道旁,不敢言語。於是,幾個人乾脆就甩開看園子的人,繼續縱馬前行。
這看園子的人想管又不敢言聲,不管又怕出危險,面面相覷。盧森和幾個女官信馬來到一片灌木叢前,只見兩隻孔雀正在漫步,大家就趕緊下馬,佇立坡前,這孔雀也不怕人,竟自走到距離大家有幾步遠的地方,瞬間,就展開彩翼,小楊兒高興地拍起手來,「哎呀,孔雀開屏了呀!」鄭阿珍也喜笑顏開。盧森也覺得心情一時暢快。
這時候,拴在身後梧桐樹上的三匹馬卻突然煩躁起來,打著響鼻兒,前蹄兒不斷的刨地,鄭阿珍笑著說,「哎呀,難道馬兒也要和孔雀比美?」
話音還未曾落地兒,大家幾乎同時就聽到了類似放大了的打呼嚕的聲音,循聲望去,就在灌木叢的深處,一隻五彩斑斕的華南虎正注視著他們幾個人,大家這一驚可不小,這小楊兒與鄭阿珍雖然是女子,可是,危險到來的時候,她們2個還真是顯示出不尋常,一前一後,馬上就護在了盧森的身前,3人移步後退,這老虎是慢慢的接近,3個人緊盯著老虎,突然,就見這老虎伏下身形,大家趕緊停住腳步,知道這是老虎要前撲進攻了!三人當中,單只小楊兒與鄭阿珍身上佩帶著把小的佩劍,早已經各自拔出,緊握在手中,鄭阿珍口裡還囑咐小楊兒,「別慌,等老虎躍起到咱們的眼前,咱就一起衝到它的肚子下,捅穿它的肚子!」小楊兒緊張的忘記回答。
正在此時,身後一陣馬蹄響亮,盧森回頭一看,晚霞中,一人一騎,巾帶飄飄,旋風一樣到了跟前,呼嘯聲中,那黑色的大馬竟然從盧森3人的頭上凌空而過,落在距離老虎不足2米的眼前,那馬兒剛剛四蹄落地,就仰頭嘶鳴著,揚起前蹄,上身騰空而起,而此時老虎幾乎與大黑馬同時躍起,馬上之人,雙腿夾緊馬背,單手抓住韁繩,右手一揮,就聽「呯呯」兩聲槍響,煙霧騰起,大黑馬猶自跳撻不已,老虎卻撲到在地,馬上之人甩鐙離開馬鞍橋,滿臉都是汗水灰塵,一手拎著六響洋槍,槍口還在裊裊的透出淡藍色的煙來。
來者正是秦書萍。
沒等盧森開口說什麼,小楊兒和鄭阿珍就哭了,一是後怕,二是知道這事情她們的過錯很大的。
盧森訕訕的說,「你來的好快,你怎麼知道我們來了這裡?」秦書萍也不答言,走到盧森身前,伸手拂去盧森肩頭的幾片泥土,吩咐小楊兒和鄭阿珍,「趕快走」盧森還要看看地上的老虎,被秦書萍一手拽了過來,4人解開栓在梧桐樹旁的3匹馬,連拖帶拽,離開這裡有一箭之地,這馬兒才恢復正常,4人策馬隨著秦書萍一直來到寢宮前,下了馬,小楊兒和鄭阿珍自知惹了禍,就不敢往裡進,被秦書萍眼睛一橫,嚇得乖乖的跟了進來,等盧森坐定,秦書萍才開口道,「天王,你猜剛才的老虎是怎麼回事?」
盧森一聽問的奇怪呀,心想,還能是怎麼回事?「不是被你兩槍斃命的嗎?」
秦書萍苦笑一聲,「天王啊,我那兩槍都打在地上了,根本就沒有擊中老虎半根毫毛的,」
「啊!那老虎不是倒地死了嗎?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今天的事兒太危險了,是那老虎已經餓得奄奄一息,它猛地一躍,被槍聲馬蹄一震,是昏迷了呀,一會兒它就會甦醒過來的。」秦書萍道出端的。
大家一聽,哭笑不得,同時也覺得驚奇。小楊兒撅著嘴,「那年就跑出來過老虎,管虎的人都被責罰了,怎麼這會兒還會跑出來老虎的呢?
秦書萍呵斥著小楊兒二人,「一定是你們兩個貪玩兒,怎麼敢擅自引天王去這麼危險的地方?看我不稟過信王殿下,好好發落你們兩個!」這二人一聽,嚇得當時就跪下了,盧森看著不落兒忍,急忙給二人說情兒,說什麼是自己要去後林苑的,而且,二人臨危不懼,護持的好,而且,她二人騎術也不錯,不要發落她二人了。
秦書萍就衝著二人,故意拉下臉,「還不謝天王?」
兩個就急忙給天王行禮不迭。
兩個女官下去之後,秦淑萍催著盧森換衣服洗漱,坐在椅子上的盧森起身走到秦淑萍的跟前,伸手抓起秦淑萍的雙手,細細端詳,秦書萍慌得急忙想抽出手來,可一雙手又被抓的緊緊,看著這雙纖細白皙的手掌,盧森就脫口吟道,「可憐濯濯春楊柳,攀折將來就纖手。妾容與此同盛衰,何必君恩能獨久。」
秦書萍的目光平視著盧森的肩頭,默默不語,平靜的眸子如同一泓幽靜的湖水。
盧森動情的問:「秦掌率,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天王,你抬起頭,看著我的臉,你告訴我,為什麼每當我遇到危險的時候,總是你驀然出現,出我於大難呢?」
秦書萍緩緩地抬起頭來,一雙秀美的大眼睛閃爍著,看著她的天王。盧森覺出她的雙手有些微微的涼意,
「天王,我8年前就失去了父親,一起的鄉親這些年也都已經沒有了,這些年來,人隨天朝征戰,心思也就無暇顧及思鄉,自從這番天王歸來,也就這麼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心,就好似有所歸屬。」說到這裡,秦書萍的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湧起了一片紅暈。
「那天,天王隻身去清妖的大營,書萍事後就後悔沒有追隨天王一起前去,等到天王那天沒有按約定時間回來,我就打開了天王的信,在那幾個時辰裡,真是百感交集,幾乎堅持不下去了,六響槍已經裝滿彈子,天王再不回來,書萍就決意以身追隨去了!」
盧森聽得動容,「書萍,你的一切,我心裡都明白,你是天國女子中的奇女子,3天之內,咱天國要有大的舉動,等我斬斷天京城周邊的魔爪,天國略有將息,你要幫我共同梳理這錦繡江南,然後,再圖大舉,書萍,你要堅定的相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