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人間慘劇 文 / 紫鱗無名
此時此刻，托馬斯安排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第一隊仍然處在第一線最慘烈的戰鬥中，第二隊的雷石準備完畢，第三隊也將軍需庫存中的各種油類燃料搬到了城牆上。托馬斯治軍嚴格，向來不允許部隊騷擾人民。剛剛雖然在情急之下說出了徵用一切油料以及敢有言不者死這種話，但他麾下的士兵還是秉承著一貫的原則，只是將軍需庫中所儲存的油類燃料全部搬了過來。就算是這樣，這些燃料也不算少了，要是拿這些東西全潑在赤砂城裡，恐怕夠燒一天的……
隨著第三隊不斷地將燃料運到城牆上，第四隊的「油浸棉花箭」也都準備停當。正巧這時另一邊傳來了哈特憤怒的吼聲，托馬斯隨即向他點了點頭，接著高高地舉起了右手，示意自己就要下命令了。
金色的長髮和托馬斯的聲音一起隨著風飛舞在赤砂城的城牆上：「第二隊，全體進入一線替換第一隊，將手中的雷石砸下去！第一隊後退搬運雷石，數三十下後再扔一次！」托馬斯之所以這樣安排，是想有效地打擊人族攻城部隊的士氣。試想，在屢次被掀翻雲梯，好不容易爬上來後又被雷石砸下去，想不氣得吐血都難了。如果你不但心理素質良好，身體也強壯得很，經過這麼一番折騰都沒事的話，那麼恭喜你。請默數三十下，龍族的士兵還會再給你下一次石頭雨。到了那個地步，想不發瘋都難。
在龍族的雷石攻勢之下，任憑人族士兵如何舉起盾牌格擋都沒有用了，你有上古力量庇護，我們也有歷經千年萬年形成的硬石頭等著你！凡胎就算是有了神力護體也是白搭，在強大的自然屬性攻勢之下（石塊……），一樣要繳械投降！
城下不斷傳來石頭砸在盾牌和人體上的悶響以及受傷士兵的慘叫聲，第一波雷石過後，人族士兵中還有一些比較悍勇的準備再次發動攻勢，結果不等他們直起腰身，第二波雷石就又到了。和剛剛在雲梯上用盾牌格擋不一樣，現在倒在地上的人族士兵可沒什麼能擋得了，運氣不好趕上被雷石砸到，那可是砸到哪兒就是哪兒。趴在地上沒起來的，砸你後背砸到你吐血，仰面朝天地就砸胸腹，砸膝蓋，砸到你渾身骨頭斷裂；至於那幾個敢於站起來的愣頭青，就只好砸天靈蓋了……
一時之間，人族士兵中慘叫聲不斷，有的人甚至來不及喊出一聲就被城牆上飛下的石塊雜碎了頭顱，直接斃命。被砸斷的肢體，砸爛的碎肉，無數的鮮血和腦漿瞬間塗抹在赤砂城下這片埋藏了無數死魂靈的大地上，使得赤砂城絞肉機這個名字更加名副其實。
自打此次出征以來，人族士兵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陣仗，有的年輕新兵甚至嚇得尿了褲子，至於那些因為沒見過這種殘酷場面而幾乎將胃液都嘔吐出來的菜鳥更是不計其數。事實上，這種慘烈的戰鬥即使是老兵都很難見到，要求新兵們能坦然面對，確實是有些為難他們了。
「托馬斯啊托馬斯，為了守住赤砂城，即使是製造出這種人間慘劇你也在所不惜嗎？你就不怕死後下地獄？」古耀陽緊咬牙關，向赤砂城的城牆處望去，同時運足能量喊道。
站在城牆上的托馬斯聞言不禁諷刺地一笑，圓睜著佈滿血絲的美目道：「下地獄？從這場戰爭一開始，我就做好了成為殺人惡魔的覺悟了！想破城，那得踏過我托馬斯的屍體！」龍族士兵聽到主將霸氣十足的戰鬥宣言，砍人砍得更加來勁，一時之間士氣大漲。看準這個機會，托馬斯再度下令道：「第三隊接替第二隊，把你們手中的油都給我潑下去，潑的面積越大越好！第四隊，把你們浸過油的箭點燃，給我狠狠地向城下射，第五隊準備夜間的火把，點著了以後馬上給我全都扔下去！」
哈特看著狀似瘋狂的托馬斯，終於明白了這個好友的用意——火攻。人數不佔優勢，裝備數量不足，糧草就要斷供，沒關係，我拚死一戰用火燒你們個精光，看你們還能怎麼辦？這就是托馬斯心裡打的主意！
托馬斯，我的兄弟，我的好友，你真的做好成為一個惡魔的覺悟了嗎？怪不得當年老師評價說你是個比我更可怕的人，今天我終於知道了，原來除了我之外，你的心裡也藏著一個嗜血的魔鬼！這個魔鬼的名字就叫做執著，那是作為軍人的執著啊！托馬斯，我將為你而驕傲！哈特平日裡還有些看不起自己這個長得過於英俊的好友，此時此刻，他才第一次從心底對托馬斯生出一股畏懼與欽敬。
城下的火，漸漸地開始燒了起來，木質雲梯是最好的乾柴，而那些被龍族士兵潑灑下來的油類燃料則是烈火燃燒最好的催化劑。那些被雷石砸傷而行動不便的人族士兵們一見到大火燒了起來，頓時感到了一陣驚恐，他們絕望地大聲呼喊著，希望平日裡的同伴能來救救自己，然而經過了剛剛的兩次雷石攻勢，又有多少人還有能力來救自己呢？況且，在這種時候，大夥兒心裡想的這是自己怎麼逃命，別人怎麼樣，他們才不會在乎！
橙色的火光沖天而去，照著托馬斯沒有絲毫表情的面孔，他像個殭屍一般呆立在城牆上，攥緊了拳頭，看著城下一個個「活人」拚命奔逃的景象。有的士兵被砸斷了腿，沒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火苗一點點地逼近自己，然後慢慢地將自己完全吞噬，接著在火焰中，他們哀嚎，他們詛咒，淒厲的呼聲連成一片，響徹整個赤砂城的上空。
「喂，我是不是很殘忍？」托馬斯忽然轉頭向身旁的一個士兵發問道。
「屬下……屬下不知道！」士兵戰戰兢兢地答道。自從跟隨托馬斯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托馬斯使用這種毫無人性的戰術去打擊敵人。
「你也在心裡怪我殘忍吧？」托馬斯的嘴角勾成一個完美的弧度，俊美的臉上忽然綻放出一抹略顯邪惡的笑容。
「托馬斯……」走到近前的哈特輕輕地喚道。
「呼……」托馬斯沒有理會自己的好友，而是繼續對身旁的士兵說道：「我別無選擇，身後的土地上生活著的是我們的兄弟姐妹，是我們的朋友和愛人，我不能讓他們在敵人的鐵蹄之下哀嚎與哭泣……啊哈哈……哈哈哈」說到最後，托馬斯竟然狀似瘋狂地大笑起來。
「托馬斯，你還好嗎？」哈特試探著問道。
「哦，當然，我現在再好不過了，」托馬斯忽然止住笑容，一臉認真地望著哈特，「你知道嗎？哈特，原來盡情殺戮真的是這麼爽快啊！」
哈特輕輕地歎了口氣，一把摟住托馬斯道：「沒錯，今天就讓我們殺個痛快吧！」說罷，他轉過頭，眼神裡透出了一絲複雜的情緒。哈特明白，在接連敗退以及疲勞和絕望的刺激之下，自己這個好友托馬斯的精神已經開始變得錯亂了。現在的托馬斯，已經不是平日裡那個溫文爾雅，一本正經的小帥哥。幾乎發狂的他，此時更像是一個穿著鎧甲的金髮惡魔。
不過，還保有自己天縱之才的托馬斯將依然會守衛在赤砂城的城牆上，和自己的生死好友哈特並肩戰鬥在一起。
「這他媽的該死的戰爭！」哈特搖搖頭，狠狠地啐了一口。
即使化身為魔鬼，我也不會背棄曾經的誓言，那是用所有生命詮釋的忠誠，那是用一生光陰去捍衛的榮耀！
——龍族王國遠征軍統領托馬斯。格裡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