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文 / 追峰的雲
朱雀雖然很氣憤但還是聽從了我，跟著我回到了炎帝部落。我們剛到就聽到孩子的啼哭聲。緊接著就是一個老婦人一聲怪叫，然後就看到在聽訞房裡幫著接生的人全都跑了出來，一邊跑還一邊喊，像是在逃跑似的。
我和朱雀對望一眼，趕緊跑了進去。
聽訞已經昏迷不醒，在她的身邊躺著兩個渾身是血的孩子。其中一個頂著一頭的紅色毛髮，皮膚黝黑，他身下的襯布已經開始燃燒了。想必這個便是那個男孩。至於旁邊的女孩子倒還算安靜只是她卻有些太過安靜了，一動不動的。
「糟了！」我和朱雀趕緊跑過去，那孩子果然通身冰涼，像是死了一般。可再一看她的胸口卻還在有規律的起伏。果然是極寒之體。
我馬上命鯤鵬進來，帶著男孩破天而去。炎帝趕來的時候居然連那男孩子的面都沒能見到。看著女孩子身上的血水已經凍結成冰，我更是焦急萬分。忽然躺在朱雀懷裡的青鳥之靈縱身一跳，鑽入了女孩體內。孩子便轉眼間成為一隻冰藍色青鳥飛出窗外。我趕緊追出來，對著天空越來越遠的身影大聲吩咐，「青鳥，帶著那孩子一隻往南方去。找到太陽山，保護那孩子安全的活下來。」青鳥回答我一聲便不見了。
炎帝看著聽訞身邊兩個嬰孩的印記，痛不欲生。
「主人，你看，聽訞……」朱雀忽然拉著我的手，指著聽訞。
我看到聽訞的靈魂竟然輕飄飄的從她的身體之中脫離，對我們笑笑站在炎帝面前，而炎帝卻什麼也看不見。
「炎帝，我終於又見到你了。我的丈夫……謝謝你讓我在人間經歷這麼多美好的事。如今我就要走了，這一走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見。只盼你不要怪我背棄我們之前的承諾，我還說要與你一同帶著你的族人強盛下去。可是我卻根本不知道自己本不屬於這人間，我其實是天上掌管五穀的仙女啊，他們找到了我我該回去了。至於，那兩個孩子，鳳凰仙子會替我們照看，我在天上等你。」說完聽訞就要走，我和朱雀追出去。
「仙子莫走，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不是這部落裡的人嗎怎麼回事天庭掌管五穀的仙子呢？」
「鳳凰仙子難道忘了嗎？那一場天劫，天被扯開了一個大口子，當時我正在天河邊引水準備澆灌我的五穀，誰知天河之水突然下流，我來不及躲避便被那大水沖到了人間。我們天界的神仙若是不經過天門下界便會投胎轉為凡人，而對於那些關於神仙的記憶，還要等到仙機到才能想起。所以我雖然很會種植糧食卻不知道自己原本的身份。直到你去北海去請鯤鵬之後，我見天空久不下雨便用赤松子教我的法術請雨。雨水落在我的身上，我忽然覺得頭痛難忍，睡了一覺醒來便全都想起來了。於是我想起了自己在天庭種植的五穀，便上去看了一眼，順便取了些種子想幫助炎帝和他的族人。誰知竟然被天界發現了我的下落。他們一找到我便要帶著我走怎奈我懷上了炎帝的孩子，他們只好留我到孩子出生。我便趁著這段時間趕緊將種植之術教於他們，好讓他們在我走後能繼續種植。不料天庭怪罪下來說我私授天界寶物與人間，違背天規定要我再也看不到人間的五穀是如何生長。還要我終生無法認識自己的親生骨肉。你們看，我真的見不到人間的五穀了，天已經黑了，我該離開了……」聽訞說完就走了，遠遠地我只聽到她說，「月伏，幫我照顧好炎帝。天神不容他為王，你卻可以助他為仙……」
「主人她也是神仙？」朱雀站在我身邊，「既然是神仙就應該已經在天上了我們還是先去看看炎帝吧。現在他可算是家破人亡了，都不知道他一個凡人要如何承受。」
我們回來的時候炎帝似乎已經知道聽訞死了，我以為他一定會抱著聽訞的屍體痛哭，可是他卻沒有。我只看到一個男人抱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默默地坐著。
「月伏，你們看我現在是不是很可憐？」炎帝看都沒看我，他的雙眼已經沒有神色了，就像兩個空洞，又深又遠。
「你若知道自己的妻子聽訞已經上天為神，而你的兩個孩子將來也會是改天換地的大英雄那你就不該如此自愛自憐。聽訞跟我說她會在天上等你。」
「人死便可以成仙嗎？那我多年征戰犧牲的那麼多族人他們是不是也已經是神仙了？」炎帝居然以為我是在安慰他。「聽訞她應該是早就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那個時候她的眼睛忽然什麼都看不見了。她就對我說要我一定要學會自己帶領族人去種植糧食，她不可能永遠陪著我。她從那個時候起就要我去向軒轅部落示好，她以為我不知道她是在為我和我的族人尋找活路。黃帝是什麼人我會不知道？我與他一戰在所難免，可聽訞卻不想見到我上戰場。從第一次遇到她她就在求我放棄戰爭，沒想到她至死都沒能看到我放下刀劍的那一天。」
「你要幹什麼？」
「我想去把聽訞葬了……」炎帝說著就抱起聽訞往外走。
「去哪啊？」我們跟著炎帝剛要出門就被急沖沖跑進來的赤松子攔下，他一見炎帝懷裡的聽訞就開始大哭，「怎麼？我還是來晚了麼？這孩子她……」
旁人不知道他是誰，現在的我卻看的清清楚楚。只是我不明白曾經的人皇伏羲總是一本正經的教導別人，怎麼如今也學會這些騙人的把戲了。看著他在那裡虛情假意的嚎啕大哭我幾乎忍不住想要笑了。
炎帝還是抱著聽訞走了，我見赤松子沒有跟上便也沒有跟著去，倒是朱雀跟著去幫忙了。朱雀一走，赤松子抬頭看看天空，月亮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竟然也隱了身去。
夜頓時更加黑暗了，我感覺得到赤松子在我們所在的房子外面設了結界，不管我們在裡面發生任何事外面定然是看不到也聽不到的。
「鳳凰，你果然機警，沒有揭穿我。」很快赤松子變回人皇伏羲當年模樣。一襲青衣，長髮垂肩卻不凌亂，雙目炯炯有神，面色紅潤。這般模樣就是人間那些年輕上許多的小伙子也沒有一個能比他更吸引人。
「你知道我認出你來了？」
「我剛誇了你你怎麼倒取笑起我來了？」伏羲笑著拉我坐下，「先別管我為何到此。有件事你必須先回到我。」
「什麼事？」
「天神可曾要你許下什麼事情？」
「有，三件，怎麼了？」
「唉……這兩個孩子……罷了，事已至此，我便給你指條出路。你遞手過來……」我將手遞給他，伏羲在我的手心畫了什麼，我剛要看清楚，卻被他攔住了，「這會還不能看，等到了你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炎帝決定的時候再看，便知道該怎麼做了。」
見我只是點頭也不多說話，伏羲笑了，「時隔這麼久我們都沒見面怎麼你好像不怎麼想見我啊？莫非是還在記恨我讓聽訞奪了你的丈夫？」
「人皇何時變得這麼愛開玩笑了？」
我的這句話一出，伏羲的臉色馬上變了，「那好，我們說正經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大地之上的生靈。當初女媧造人，本是想要給這天地之間增加幾分活力，哪裡知道他們心智未開卻已經繁衍眾多，如今女媧又無力回天單憑我一人之力怕是教化不了所有人了。但是我們卻可以從中挑選出一些人來為這些凡人擋下一些劫難，通過他們的引導來給這些世人找到正確的出路。聽訞生下的兩個孩子便是我選出來的其中兩個。只因他們天生神力，凡人的身體是無法孕育他們的我只好找到聽訞幫忙，幸得她不負所托。如今，你該明白我的用心了吧？」
我點點頭，「敢問人皇你是如何找到聽訞的？她即以投胎轉世身上的仙氣也也深藏不露了啊？」
「呵呵，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當初女媧造人乃是取之於大地之上的水土，所以只要是凡人身上便有渾濁之氣。單看他的吐息便可察覺一二，再加上我一直遊歷人間，見到的人更是數不勝數，所以只需一眼便能分辨出來是人，獸，還是神。」
「那我要如何才能分辨的出來呢？」見伏羲盯著我看，我便解釋清楚，「是玉帝要我許的三件事情中的一件。他說要我找齊當年天劫淪落人間的天界之人，送他們返還天庭各歸其位各司其職。」
「全要找到嗎？」
「說是要全部召回。」
「可我還需要他們繼續幫助凡人做一些事情呢。也罷，自女媧補天到現在也有些時間了，這些人在人間也差不多履行完自己的使命了。該是送他們回去的時候了。怕是那玉帝不願見我，便用這方法為難於你，好讓你從我這裡取得找回他們的方法吧。」
「還望人皇指教。」
「你可知道為何盤古大神要將天地劈開？為何女媧要讓天上有那麼多的神仙，而這地上卻是一片荒涼？這都是為了你身上那五個字。不論是天上的神還是人間的蒼生，離了那五個字便失去了存在的價值。而這一切的緣起緣滅無非也就是這個因。只可惜玉帝沒有弄明白，而那個能教會他的人已經不能開口了。或許這就是天之玄機所在，那一場天劫送給人間的除了災難還有就是一個開啟心智的因。而那些天神又豈會乖乖聽從教誨？唯有讓他們再世為人才能讓他們以混沌初開的靜心去理解這五個字。我也只能用這個方法讓天上那個孩子明白這個道理了。所以，你問我如何分辨他們，要我如何去說呢？」
「我明白了……多謝你，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