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文 / 追峰的雲
此去路途遙遠，時間自是緊張，我來不及去想風後的事，便收拾東西準備出發了。刻著剛出門忽覺得胸口堵了一團悶氣出不來又下不去，堵得我氣都喘不上來只能不斷敲打胸口。朱雀問我怎麼了，無奈我竟不能說出一個字，臉漲得通紅指著自己的胸口。
朱雀嚇壞了，追著炎帝問是不是剛才給我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炎帝只說剛才只準備了水果我還沒吃便出去了。聽訞趕緊在一邊應聲說是。
我沒有精力去管他們，只是覺得那團氣正在分成一上一下兩股一股直竄腦門，一股則開始下沉。我的身體也像是要被分裂開似的，疼痛難當。可就在此時我又覺得似乎有什麼力量正在我的體內運行，將這兩股氣重新聚集在一起。一時間我的感覺一片混亂。
「主人，為何你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還冒著冷汗？」朱雀捧著我的臉，一邊為我擦汗，一邊仔細盯著。
「有嗎？我不知道……只是覺得好痛。」我一邊解釋一邊想找個地方坐下。炎帝趕忙過來扶著我，不知怎的，他的手剛靠近我的身體，我的疼痛感似乎都已經減去了。我盯著炎帝的眼睛，「或許這就是債，該我欠你的。但願這次我可以還清了。」在炎帝的眼中我終於看到了不捨，雖然那不是愛情，但終究他還是接受我了。
最後還是麒麟過來解釋了一下朱雀才放下心來，原來我的體內本就有年獸與鳳凰仙子的兩團真氣，不知母親用的什麼手段將兩團真氣合二為一。這幾日由於我心生嫉恨之意導致年獸的魔性與鳳凰仙子的真氣分離，幾乎將我引入魔道。方纔我吞下的那塊七彩玉石這才發揮神力將兩團真氣再度合二為一，現在應該正在調理我體內的真氣。
很快，我便恢復正常了，跟著化身為鳥的朱雀出發了。
我們一直在天上飛，穿雲過霧，有幾日還遇到了大風雨，朱雀一直馱著我前行，半點都不曾懈怠。我附在朱雀身上，感覺她的心跳，撫摸她的羽毛。頭一次感覺到自己真的很幸運，能夠遇見朱雀這樣的人。我睡睡醒醒不知道過了幾個日昇日落朱雀終於覺得累了，我們到一處山頂休息。
這座山很奇怪，往下看時翠綠一片，深不見底，山頂卻是十分平整。沒有一顆高木，只有些生長的十分整齊漂亮的花草。其間坐落著幾塊顏色各異的石頭，石頭十分光滑，坐上去卻是不冷不熱，溫度剛好。不時有微風吹過，花香怡人，真是一處人間仙境啊。
我正在感慨，忽聽到有人大喊，「什麼人呢，竟敢擅闖我水神共工的靈山！」
「水神共工？莫非我們已經到了那鍾山了？」朱雀趕緊跳跑到我的身邊，「主人，我們切不出聲看看那共工長得如何。」
我點點頭，不做聲。那人又問了一遍我們依然不做聲，但等他現身。
只見一人手捧一石斛，腰纏獸皮，滿臉鬍鬚，面如土色的站在我們面前。另一隻手撫了撫自己衝上天的眉毛，共工坐在我們對面，「你們兩個姑娘好生膽大，到了我共工的地方還敢不理會我的問話。」
「我們是在等你出來在回話。畢竟問人問題是應該現身相見的，否則我們都不知道該給哪裡回答了，這萬一你站在南邊我們對著北邊答話豈不是鬧了笑話。」我笑著，身子卻穩穩地坐在原來的石頭上，沒有動彈一下。顯然我對他毫無畏懼之意讓共工有些不舒服了，只見他挑了挑眉毛換了一隻手拿石斛，「你這丫頭倒算的上機警，只可惜不懂得禮數。你如今到了別人的地方是不是應該先行個禮啊？可我卻見你坐在那裡動也不動，莫非還等著我給你行禮不成！」
明明是第一次相見可我對這個共工居然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再仔細看他的石斛，更是親切萬分。看著看著竟不由自主的站起來，走到他跟前。共工大概以為我在給他行禮也不作防備，卻不想我的手直愣愣的伸向他手裡的石斛。在他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我已經端著他的石斛在端詳了。
「你幹什麼？這是我裝水的寶貝，你拿它幹什麼？」共工急著要拿回去，我卻不給轉身擋住他，還伸手將他阻攔。共工本來一直在叫喊的卻在我轉身之後安靜了下來。
這石斛只有一嘴，卻沒有蓋子，看上去小巧玲瓏端起來卻十分沉重。斛身雕刻著一隻展翅高飛的鳥，雖沒有顏色卻也是十分美艷動人。鳥的身上似乎紋著幾個像倉頡發明的字一樣的東西。
「在看什麼？鳳凰？那就是本來的你啊。」共工在我身後開口，我回頭看他，他接過石斛，「我這石斛之上本來什麼都沒有，那個時候我仗著自己有此神器橫行北海，自稱水神，還以為我的水能淹沒一切。可是你出現了，那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鳥，我跟在你的身後一直追到這裡。你停留下來，在我的石斛上雕刻了你的身影。你說自己是鳳凰。見我一身的荒蠻之氣，你便把身上的幾根羽毛拔下來，交與我。你說在你的身上刻著五個字，首文德，翼文義，背文禮，肩文仁，腹文信。我笑著說世間根本沒有字這種東西，你卻說會有的，只是人還不知道這幾個字。這幾個字需要我在第二次見到你的時候還給你好讓你去教會世人。如今還真叫我等到了。鳳凰，你終於來了。」
「你也說我是鳳凰仙子？」我驚奇的看著共工。
「你當然是鳳凰了。這些年我在這鍾山之上看著世間生靈體會著你留給我的那幾個字，算是略懂了些深意，如今我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囂張跋扈的水怪了，而變成了這裡人人尊敬的水神了。」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可是我有個問題要問你，你是如何認出我來的？」
「方纔你用手擋我，我看到了你胳膊上的義字，你轉身我又看到了你背後的禮字。再憑著你說話的語氣還有你無所畏懼的眼神我就知道你是誰了。如今你可是來取回那幾隻羽毛的？」
「算是吧。」雖然對於共工說的話我只能一知半解的，但是我想在這個時候還是順著他的意思就好，免得惹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
「難道你沒有感覺出來嗎？方纔你坐著的便是其中的一隻。而這些顏色各異的石頭便是當年那些羽毛幻化而成。只因我一時無法理解其中深意便將它們化為彩石整日坐在它們面前，以便參詳。」
「你就這麼對著它們把它們參詳出來了？」朱雀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我哪有這等悟性？乃是西王母前來指點了迷津我才領悟過來的。」
「西王母？」
「你不會連她都不認識了吧？你們可是多年的好朋友呢。你走後我就一隻參詳不透，心中煩悶便想要出去走走，也不知走到了什麼地方，就遇到了西王母。我把事情原委講清楚之後，王母笑著說好解好解，便帶我去了一個地方。原來人皇伏羲也在，西王母便叫伏羲給我講解那幾個字。伏羲笑著說，這幾個字需從後往前解。先說信，信者誠也。許下的話不論輕重都要兌現便是小信，不誆不騙信人者人恆信之此乃大信。再說這仁，愛，憐，眾生平等對任何生命都以一顆最初的心去關愛，憐惜便是仁。禮，男女長幼均有不同，長幼尊卑有個區分，要愛但不可過，講究的就是這個禮。而義則大一些了，信可說是一種義，禮可說是一種義，仁還可說是一種義，而這義禮仁信勸說的卻是一個德字。」
「我還是不明白，主人，你明白了嗎？」朱雀看看我。
「我想，我明白了。」對朱雀笑笑，再看看共工，「共工你能守著這些字等到我來到這裡並交還與我便就是守著那個信字，而你的信成就了你對鳳凰仙子的義，也變使你成了有德之人。」
「姑娘這麼說我真不知道該高興姑娘誇獎呢，還是先稱讚姑娘聰慧的天資啊。」
我笑笑。看著這些彩石，難怪坐在它們身上會不覺冰涼，原來是羽毛變的。共工將它們變回羽毛，交還與我。
我還沒來得及說謝謝，就有祥雲降下，共工站立其上，上天去了。臨走前，共工只說，謝謝我的指點才讓他從一個無知水怪變成天上水神，只盼我早日完成自己在人間的劫數，返還仙界才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回復他了，我哪裡敢奢望成仙？只要沒人把我當成什麼妖獸就要慶幸萬分了。
在共工的山頂休息了兩日，朱雀還要多休息五日才能再飛，我們只好徒步下山。
好在一路上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想是那共工修煉的時候也感化了這山裡的生靈，才讓我們沒有遇到什麼兇猛野獸。
正在慶幸誰知剛到山腳下就被一條巨大的蛇身擋住了去路。我們站在蛇身跟前，頭頂都夠不到上面，不知者蛇身究竟有多長，只能看見紅燦燦的一片耀眼的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