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文 / 追峰的雲
一時間天崩地裂，一個黑影裹在石頭周圍，像黑色的濃煙。我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不知道該怎麼辦。
「哈哈哈，那些愚蠢的天神居然還挺遵守信用的，果然將我放了出來。」那黑煙漸漸聚成一團，形成一個很像牛的怪獸模樣。但是也只能看到輪廓而已，它看上去好像只有形卻無影。
「你就是那個天神賜予我的靈魂嗎？怎麼是個女的？而且已經長這麼大了？太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就不好控制了！」黑煙一邊說著一邊纏繞著我的身體，我感覺到它在嗅我身上的氣味。忽然它將我放開，遠遠地躲在一邊，「年，年，你是年！可是……」
「我不是年獸！我叫月伏……」
「恩人……」
我覺得這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一定是被山壓太久了，有點糊塗了，不然怎麼可能一會說我是天神賜予它的靈魂一會又叫我恩人呢？
見我一言不發，黑煙開始緩緩散開，「恩人，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聲音的，哪怕經過再長的時間，只要你一開口我還是可以知道就是你，當初救我讓我不至於被徹底毀滅的就是你！為了報答你的恩情，我要送你一樣東西。這可是我在這不周山下發現的，想必那些天神都不知道的。」
它說完就不見了，我剛準備坐下來休息一下誰知它又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還捧著一塊散發著七色光的玉石出來，「恩人，這是給你的禮物。」
我看著它，「你送我的禮物？為什麼，謝謝我把你放出來嗎？」
「當然不是，是答謝你即將作出的偉大的事情……你放心我會幫助你的，因為從一開始我就預知了你的出現。這七彩玉石你可要收好了，等到時機到了自然會有人告訴你它有什麼用。只是現在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呵呵……」
它再度大笑，這個笑聲讓我毛骨悚然。
「我們要做什麼？」
「等，等屬於我的東西過來。」
「屬於你的東西，什麼？」
「靈魂，你送給我的靈魂。」
「我沒有帶什麼靈魂過來！」我忽然有種不祥的預兆。
「別著急啊，只要你來了，他們就會把答應我的東西給我送來。而且還是一個新鮮的生命，我將藉著那個全新的生命獲得新生。我會在這不周山上慢慢成長，等待你的再次歸來。到時候你的召喚將是我們新世界的開始……」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乾脆不再理會，自己坐在一邊休息。它居然沒有打擾我，還把我放到了一個山洞裡，為我點上一堆篝火。我睡醒的時候就是這樣子，一個很大的山洞，到處散發著一股奇怪的味道，篝火燒得正旺，我平躺在一塊大石頭上卻不覺冰冷。
「主人，為什麼？」有聲音傳過來，好像很熟悉，是不是在哪裡聽到過這個聲音啊？我踮起腳尖朝有聲音的地方摸索。
果然還有一堆篝火，只是篝火旁邊坐著的居然是一隻全身金色毛髮的九尾狐，它瞇著眼睛望著那團黑煙，「主人，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冒險了？那個女人根本什麼都不懂，更何況她的身邊總是有那只叫朱雀的鳥保護，而且她還在天庭待過很長時間都不知道那些天神到底對她做過什麼，萬一我們喚不醒她體內的年獸怎麼辦？到時候我們所有的一切就全都白費了，我們獸人豈不是永遠沒有出頭的一天了？」
「你懂什麼？一定能成功的！怎麼，你在懷疑我嗎？」
「女節不敢……」
女節？它居然是女節！我忽然想起朱雀說過的女節是一隻九尾狐，只是沒想到它居然是這個樣子！可是它又怎麼會叫那個東西主人呢？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正思考的時候身後忽然被什麼東西拽住，掙脫不掉，等我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幾個半獸人拉到了它們面前。
女節好像很不願意見到我，但是它還沒來得及對我發火已經被它的主人給壓回去了。至於那兩個將我粗魯的抓過來的半獸人也被它們的主人剁去了雙手。山洞裡很快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我摀住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殘忍的人？哦，不它不是人，它是獸。
「月伏，既然來了就坐一會吧。」那個主人對我倒是挺客氣。
「抱歉，我想我還是回去好了……」我轉身想回剛才那個洞穴，身後卻傳來那個東西的笑聲，「月伏，你可以叫我幽。如果你不想跟我們說話也沒關係，但是有個人你肯定願意跟她說話吧？」
「什麼人？」我轉身，它指著篝火，忽然嫘祖的身影出現在篝火中。嫘祖的肚子已經微微凸起，看樣子她的孩子已經有些時日了。可是我記得自己離開軒轅部落沒多久啊，怎麼會？而且從篝火中可以看到現在應該是晚上了，怎麼只有嫘祖一個人？黃帝呢，他怎麼能讓懷著孩子的嫘祖孤身跑出來？
「我們等的人馬上就要來了，你不準備在這等等她嗎？聽女節說你們的關係很不錯的，她對你就像對待自己的親生骨肉一般。」
「你想怎麼樣？」
「記得我說過的吧，天神們答應過我的事，由你送給我一個新鮮的靈魂。幫助我重生。現在看來，這個就不錯，聽說她是軒轅部落黃帝的妻子對吧？看來我的運氣不錯啊。」
「你在打嫘祖肚子裡孩子的主意！」
「沒錯，這其實都要謝謝你啊。你幫助黃帝找到了那個叫風後的人，朱雀還帶著她回到了軒轅部落。嫘祖見朱雀回來了，你卻沒有回來當然著急了。朱雀那個傻瓜又經不住追問，把你的情況這麼一說嫘祖就更加著急了。我只是隨口說了一句或許她肚子裡的孩子能救你，沒想到她挺著個大肚子就跑來了。」女節一邊說一邊媚笑著。我心中的仇恨忽然被點燃，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居然衝過去一把捏住了女節的脖子。看著女節的臉在我面前漸漸扭曲，聽著我的手慢慢捏緊它脖子的聲音，感受著我的手死死地捏著它的骨頭，我居然來了一陣莫名的快感，與此同時腦海中又是痛苦和不忍，一時間亂七八糟的情緒全都湧上來，我感到頭暈目眩……
我當著幽的面傷害女節，幽居然無動於衷，還好像很高興的看著。我鬆開手，女節狠狠地盯著我，她說，「你應該殺了我，不然就不再有機會了。」
我癱坐在地上，嫘祖已經被帶了進來。見到我，嫘祖疲憊的臉上滿上堆滿了喜悅，「月伏，你沒事，你真的沒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誰說她沒事了？我們還沒完呢，我現在真的很需要一個轉生的靈魂，你說這個丫頭的怎麼樣？她的身上也有我們的血吧？」幽眨眼間已經到了嫘祖面前，「還是你願意把你肚子裡的生命貢獻出來？這樣我就會放你和這個丫頭一起回去。」
「我來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曾經天神就說過要我的孩子，既然我注定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為何不捨棄他的同時挽救月伏的生命呢？你要就拿去吧，只要你把月伏給我！」嫘祖說這些話的時候居然一滴眼淚都沒流，要知道第一個孩子的時候我親眼看著她暈倒了過去，可這次呢？她居然能如此堅強？為了我，她捨棄了自己的孩子！
「幽，你不能這麼做！」我想要去拉住幽，可是我動不了，因為女節已經施法術將我定在了原地。
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幽像一團黑煙的身體覆在嫘祖身上，然後嫘祖的肚子開始劇烈的抖動，嫘祖因為承受不住疼痛而昏厥，那還未成形的孩子就這樣被那團黑煙包裹著離開嫘祖的身體，很快黑煙就消失了，只剩下那個渾身是血的嬰孩。女節趕緊跑過去將孩子抱起，然後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其他的半獸人也都不見了，只剩下我跟嫘祖。嫘祖的下身還在出血，我卻只能粘在這裡看著。為什麼會這樣？我幾乎看到了自己不斷起伏的胸口，那顆心像是要跳出來似的。額頭的汗滴滴落，滾入眼睛，把眼睛弄得有點疼……
「月伏……」有人叫我！我趕緊循聲望去，居然是王母？我憤憤的瞪了她一眼。王母解開我的定身咒，我趕緊去看嫘祖。還好嫘祖她沒有死，只是昏過去了。
「將這顆仙丹給她服下，她很快就會好的。」王母的手在我面前攤開，一顆朱紅色的仙丹散發出誘人的清香，我看了她一眼，「你走開，我再也不會相信你們了！」
「月伏，你知道你這是在幹什麼嗎？難道你忘了，接受懲罰是你自願的！」
「我是說過願意接受懲罰，但是你們怎麼能傷害嫘祖？你們沒有在懲罰我，你們懲罰的是嫘祖！」
「我們懲罰的是你！嫘祖所受的只是些皮肉之苦，而你所承受的將是刻骨銘心的疼痛！這是對你違抗我們的懲罰，所以你要記住如果你試圖背叛我們那麼你將遭遇的遠不止這些……好了，回去吧，黃帝還在尋找嫘祖呢。」
王母真的將我和嫘祖都送了回來。我最後還是給嫘祖服下了仙丹，因為我想嫘祖好起來，不能因為自己的固執，，賭上嫘祖的命。
黃帝見到嫘祖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只是從我的手中將妻子抱回去。可是我還是聽見了他的歎息，那麼輕卻那麼沉重。看著他們的背影，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孤單。要是有個男人可以在我受傷的時候像這樣抱著我那該多好？
我想起了炎帝，那個曾經答應過我作我丈夫的男人。現在的情形我好像已經沒辦法再繼續留在軒轅部落了，因為所有人都覺得只要有我在嫘祖就會受傷。他們都敬重並且深愛著嫘祖也就都不希望我留下來。
我只能去找你了，炎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