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天崩 文 / 楊平
這一聲打亂了眾人的行動，紛紛望向青龍。
林一劍道：「青龍老弟，怎麼了？」
青龍倒是不緊不慢，笑笑：「盟主切莫著急，前面還有一處機關。」
「啊？！」眾人聽完嚇得不行，幸好剛才沒頭腦發熱衝上去。
林一劍連忙拱手道：「多謝青龍老弟提醒！否則，我們可就要中招了！既然有機關，還請老弟費心解陣啊！」
青龍笑笑：「這是自然，盟主請稍等片刻。」說著駕馬上前幾步。
眾軍聞言有機關，望著青龍，一動不敢動。
青龍來到一處石壁前，摸索著，似乎在找什麼。片刻後，手掌停在一處……驀然間，青龍的雙眼亮了起來，閃動著光芒，如同吞噬世界的火焰！
許是心跳得太快，他聲音顫抖著自言自語，懷著無限的敬畏與期待：「這個傳說中的陣，終於要覺醒了。這一刻，我早就想見證了！」
在狂熱的顫抖中，青龍的手向那塊岩石，狠狠按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青龍亢奮、狂野的長嘯，響徹整個深谷！
眾人被這一陣笑聲刺激得寒毛倒豎，究竟為何，青龍會如此瘋狂！
這笑聲，林一劍和悟悲大師等高人聽在耳中，大叫不好！背叛以及毀滅的氣息，源源不斷衝擊著自己。
林一劍驚道：「青龍！你怎麼了？！」
青龍停住笑聲，回過臉來，是一種瘋狂的猙獰。「怎麼了？！盟主啊，下一步，請你好好體驗一下，『天崩地裂』究竟是什麼滋味！」
「什麼？！」眾人發瘋一樣的喊出。「你啟動了天崩地裂陣？！」這才知道，原來青龍根本沒封住這陣，反而把它啟動了！
這一刻，群山再次震動！其強度，其範圍，遠遠高於剛才那次震動！
青龍也再次狂笑起來。「不錯！盟主，只聞其名，未見其陣是多麼的無趣，難道你不想見識見識，這『天崩地裂』究竟是何等光景嗎？如此說來，盟主可得感謝我！」
「你！」林一劍差點氣炸！在山體震動中定住身形，看著前面還有幾步就到了的聖殿，吼道：「眾軍聽令！眼前就是聖殿了，事到如今，什麼陣都阻擋不了我們，衝進去！」
「殺！」眾人抽出兵刃，向前飛奔而去！
青龍望著飛奔而來的眾人，嘲笑道：「沒有用的，沒有用的！現在，你們還是想想黃泉路上，說些什麼的好！」
話音剛落，隨著震動，數顆巨石，帶著滾滾砂爍，從兩側山上滾落下來，封住了眾人前進的道路！
林一劍望著到手的勝利付之一炬，全軍又陷入險境，對青龍是恨之入骨：「青龍，我殺了你！」說著，指尖凝成的劍氣直逼青龍！
青龍毫無懼意，臉上，更有一種悲壯的解脫感。望向天空：「聖公主！屬下能為你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噗！」血花四濺！劍氣已經刺穿了青龍的胸膛！
「轟隆隆隆隆隆……」整個山谷蕩起巨大的聲響。
眾人驚呆了，抬眼望去，兩邊的峭壁開始塌陷，裂開的岩石，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山下砸來！
「撤！」悟悲大師和南宮傲等指揮眾人往回走。
可是，山谷狹長，他們再快，快得過滾滾岩石嗎？
哭喊聲，嚎叫聲，眾人為活命奔逃著，可終究避免不了被砸死，被活埋的命運。
到底還有精英，林一劍等施展輕功，在巨石群中不斷借力，左躲右閃，靠著強悍的內功震碎眼前襲來的巨石，一時間倒也性命無憂。而其他武功較弱的，在這狹長的山谷裡根本躲不開身。
各種慘烈情景此處略過……
大山的震動漸漸停頓下來，巨石、山體也不再滑落。在這場「天崩地裂」中還活著的人，已然筋疲力盡，癱坐在地上，終於稍稍鬆了一口氣。
塵埃落定，眾人望去，流沙巨石將整個通道埋起一丈之高，流沙之上，有的地方可以看見伸出的求救般的雙手。被砸的血肉模糊的人隨處可見，已然分辨不出這個人的身份。
林一劍望著慘死的眾人，徹底崩潰了。身子一軟，跪在地上。
其他人又何嘗不是？
過了許久許久，林一劍才在悟悲大師等人的攙扶下撤回。
聖殿。
震動過後，蕭水靈，白虎，朱雀等人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那些弟子還被蒙在鼓裡。
蕭水靈想道，如今林一劍大部分兵馬都葬身在峽谷中，剩下的不是重傷垂死，也是狼狽不堪。現在殺過去，直接反敗為勝，將林一劍逐出西域！這個想法生出，她卻高興不起來，這個巨大的優勢，是青龍用生命換來的！
擺在蕭水靈眼前的還有一道難題。
那些堵住林一劍兵馬衝鋒的巨石，現在同樣擋住了天女教教眾前進的道路。
若想移開巨石，清出一條道路，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當年建立「天崩地裂」陣的時候，已經告知眾人，此陣動用前，聖殿中必須存有數月之糧，否則流沙巨石封山，沒有糧食，只能餓死！
這點蕭水靈倒放心，只不過這乘勝追擊，是完不成了。下令眾弟子，萬眾一心，開山！
眾人立刻忙碌起來。開山時，先派人搜尋到青龍的屍首，大辦喪禮。
青龍堂。
林一劍撤兵回來，退守青龍堂。這一下眾人可是有忙的了。清點兵馬，出擊的四萬人，剩下的只有一萬人回來，整整三萬人被埋葬在流沙裡。這一萬人的形式也不容樂觀，許多人傷勢太重，每時每刻都有人死亡。就算活下來的，大都也是瘸腿斷臂了。
這四萬人是林一劍全部精銳，此役慘敗，可謂是元氣大傷。
林一劍是不是要撤兵了？還是要繼續打下去？眾人現在沒有時間去想，照顧傷員才是當務之急。
落石封山，雙方都無法出兵。怎麼也得先清出一條道路。
事有利弊，天女教追擊不成，起碼有了修養的機會。
蕭水靈換上了素衣，在屋子裡休息，日日夜夜的打殺，現在終於鬆了一口氣。
一個聲音傳來。「蕭妹妹，你在嗎？」
蕭水靈微笑，「是白虎大哥嗎？進來吧。」
正是白虎。白虎在她旁邊坐下。望望四下無人：「聖公主……」
「停！」蕭水靈道：「白虎大哥，跟你說過多少次，我們獨處時，不必多禮。」
白虎乾笑兩聲：「好吧好吧。蕭妹妹。」
蕭水靈笑道：「這才對嘛！白虎大哥，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今天不談軍情，我可得好好歇會兒。」
「難得清閒，當然不談。」
「那你……」
白虎看看蕭水靈，這個被評為「武林第一美女」的少女，歎道：「蕭妹妹，這幾年做聖公主，苦了你了。」
蕭水靈一怔，隨即哈哈笑了兩聲：「白虎大哥，怎麼了，怎麼突然客氣起來了？」
白虎搖搖頭：「本來，這天女教聖公主之位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位子，以為坐上之後可以永享榮華，可是……」望著蕭水靈，有些心疼了：「居然讓你一個妙齡少女，承擔了這麼多。如若不然，你現在無憂無慮，享受青春大好年華，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
蕭水靈呆了片刻，她想不到白虎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其實他說的不假。如果不是為了報師恩，她哪裡想終日埋頭在無窮無盡的教務之中？更不會帶著教眾廝殺，體味了生死別離之苦。如果自己沒有坐上聖公主的位子，也許此時此刻，自己早已找到一個傾心的人，與他浪跡江湖。
可是蕭水靈並沒有說出這些話。嫣然笑道：「白虎大哥，你何出此言？如果不是坐上了聖公主的位子，我怎麼能與你和朱雀成為交心的朋友，怎麼能認識青龍大哥這樣一位臥薪嘗膽的英雄豪傑，又怎麼能與天女教數萬人萬眾一心，出生入死？」
白虎看著蕭水靈，感動不已。「蕭妹妹，你這一番話，真是把我說的無地自容了。」
蕭水靈笑笑：「白虎大哥，你今天怎麼了？一肚子的柔腸？酒喝多了？」
白虎擺擺手，苦笑了：「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都有些小家子氣了。」看著蕭水靈，又道：「蕭妹妹，可是，你終究是個女子……」
「好啦！」蕭水靈道：「白虎大哥，你到底想說什麼？」
白虎見情形如此，道：「那好，我就直說了。蕭妹妹，如今巨石封山，想要開路，起碼要十幾天的時間。這些天你不如好好把握，完成些，呃，未完成的心願。」
「未完成的心願……」蕭水靈沒聽懂白虎是什麼意思，「白虎大哥，你指什麼？」
白虎想不到蕭水靈這麼冰雪聰明的女子沒有聽懂，苦笑兩聲，道：「就是說，你有沒有一個，心怡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