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痛心 文 / 楊平
魔君看在眼裡，嘴角一笑，略有歎息道：「到底不如我那徒兒啊……只可惜，唉……」歎一口氣，有些傷神，似在緬懷往事。
蕭貫虹靜靜看著不敢打擾。
「罷了。」半晌，魔君回過神，看了看蕭貫虹與流星劍，點頭道：「劍法已經練到第三層了吧，不錯，你應該已經窺出了流星劍法的要訣。流星劍桀驁不馴，攻勢太強，用劍之人只有了卻雜念，拋棄生死，傾全力進攻，方能釋放其最大威力。」
蕭貫虹一驚，這老人所言非虛。
魔君哈哈一笑：「可你並非此類人，甚至都不願出手。遇到對手，怕是能躲則躲了吧。如此，你很難在流星劍法上更進一步。」看著蕭貫虹又羞又驚的表情，又道：「不過，你機緣巧合得到流星劍，也算與我有緣……」
蕭貫虹目光一凝，這話是什麼意思？！
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甚至還沒來得及多做思考，只聽魔君鄭重道：「今日，我便送你一個禮物。」說著，右手掌心突然冒出一團黑色火焰，幽幽燃燒著，像是一朵妖艷黑花，詭異至極。
蕭貫虹大驚失色，他要做什麼？！剛想抽身躲去，可那隻手掌已經飛速擊中自己，那團黑色火焰也深深沒入了胸膛！
「啊——」
蕭貫虹一聲慘叫，胸膛幾要炸裂！
那股黑氣，強大而又詭異，在他體內不停流竄著。與自身的內力相沖激盪，只感覺萬蟻蝕骨，烈火焚心！
這股力量，比雪蓮丹強大何止千倍萬倍，像要將他的經絡撐破！蕭貫虹拚命地想將這股力量吸入丹田來化解痛苦，可丹田根本無法將其納入，最多只是一小部分。這股力量讓他痛不欲生，他卻無可奈何。
只是片刻，蕭貫虹就痛的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魔君抬頭看天，眉頭微皺。掐指算了算，自語沉吟道：「天命居然說，有朝一日如果我死，定是葬身於流星劍下。」又望了望蕭貫虹，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話語中略帶輕蔑：「難道不是他嗎，可我的時間明明不多了……這樣一個孩子居然能殺我？我倒真是期待，呵，他是如何能夠殺我。」
看著儘管是處於昏迷中，身體卻仍然痛的抽搐的蕭貫虹，魔君微微搖頭，似是恨鐵不成鋼。伸出手指向他體內傳輸了幾道真氣。看著蕭貫虹痛苦之色稍減，漸漸安靜下來。輕歎了一聲，轉身離去。
雪梅城。
梅茹雪在家裡坐立不安，茶不思飯不想。這都一個月了，東方世家、星辰劍莊和梅莊都派出了那麼多人尋找，蕭貫虹還是半點消息都沒有。西門世家傾全力動用了白道黑道追殺蕭貫虹，就連他們也沒放出什麼話來。稍稍安心，想必世兄安然無恙，不然以西門霸的性子，他要是殺了蕭貫虹，還不嚷嚷到全江湖都知道了。
蕭水靈一路漫不經心地「尋找」蕭貫虹，前幾日也來到了梅莊。她倒不是因為弟弟，只是聽說魔君有可能逃到了雪梅城附近，前來打探消息。
梅茹雪焦急地問，蕭水靈大大咧咧地只說放心不會有事。梅茹雪無奈，怎麼這個當親姐姐的一點都不著急？不過自己一向信服蕭水靈，她說沒有事，那，但願如此吧……
蕭水靈知道梅茹雪這些日子都沒過好，便拉著她出了梅莊散心。
雪梅城這條最繁華的大街，是整個雪梅城的首要幹道，進入雪梅城，肯定要通過此處，這條街便成了商家小販每日清早的必爭之地。現在，街上路人來來往往，好不熱鬧，街邊的飯莊，也是生意興隆，老闆小二忙的不可開交。
二樓的某一雅間，小二笑呵呵地對著一位身著天藍裙衫的少女和一個穿著屎黃色衣服的老人問道：「兩位客官，要點什麼？」
正是土長老和沈飛雁。沈飛雁心思根本不在此，略有愁眉，目光透過窗戶，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土長老道：「一壺清茶，幾個小菜即可。」小二笑呵呵應著走了出去。
沈飛雁對土長老道：「土師兄，你說，蕭貫虹的未婚妻住在這雪梅城？」
土長老道：「嗯，聽聞是梅莊的大小姐。如果此事屬實，蕭貫虹出來後應該會直奔這裡。」望望窗外的大街，「那我們應該很快就能在這條街上看到他。」
「不，不會的。」沈飛雁堅定道：「蕭哥他不會騙我的。」可說這話時，語氣中分明帶著一絲害怕，害怕這事是真的。
「這……」土長老有些猶豫，似是不知怎麼開口。「這個，小師妹啊，萬一，呃，這事是真的，你要怎麼辦？你可……可得有心理準備啊。」
沈飛雁一時語塞。「我，我……我閹了他！」
土長老：「……」
雪梅城外。
蕭貫虹過了好久好久才醒過來。睜開眼，發現四周只有自己一人，那個神秘的老人已經不見了。想要站起來，卻渾身酸痛，掙扎幾下又倒在地上。只好勉強坐起，靠在樹下，打坐運功。還好，那股神秘的力量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再也感覺不到其所在，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他也懶得管。運功片刻，發現身子恢復如常，便起身向雪梅城中走去。
走在雪梅城最繁華的大街上，望著路人歡笑不斷，聽著小販叫賣吆喝，他卻一點也提不起精神。滿腦子都是與梅世妹相見後到底應該怎麼跟她說。怎樣才既能解決此事又能讓她不傷心？告訴世妹，她對自己的感情只是喜歡而不是愛，可根本沒有愛過的世妹會相信嗎？肯定要罵自己移情別戀了……唉，長歎一聲。
蕭貫虹滿腦子胡思亂想，習武者基本的警覺性已經完全消失了。根本沒有意識到，身後不遠處，隱沒在人群中，有兩雙一老一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在身後的不遠處，靜悄悄地跟蹤著……
正是沈飛雁和土長老！蕭貫虹的妝是沈飛雁畫的，當時她在茶樓之上一眼就認了出來。看著蕭貫虹走過，差點沒流出了淚，難道幾個師兄說的是真的？難道這麼長時間，他一直都在騙我！不，不會的，不會的，他，他一定是碰巧經過這裡！
土長老看著沈飛雁傷心想哭的樣子，心裡實在不好受，便安慰道蕭貫虹一定是恰巧經過，一會兒就離開雪梅城了。要不，我們下去跟去看看？接著便有了兩人跟蹤蕭貫虹的情景……
說來也巧。蕭水靈拉著梅茹雪出來，正在這最繁華的大街上，來回地逛著各個小攤。蕭水靈還好，可梅茹雪哪裡逛得下去？心不在焉的，只是應承著蕭水靈走走笑笑。
兩人走著走著，蕭水靈忽然「咦」了一聲。梅茹雪奇怪，聞聲望去。
只見一個奇怪的大叔，在街上慢慢悠悠的走著，似在思考著什麼。不時瞥瞥嘴上的小鬍子，不知是不是被這鬍子扎的癢癢了。兩人只覺得奇怪，這個大叔怎麼看著這麼眼熟？打量片刻，心頭一驚，對視一眼。「弟弟！」「世兄！」
蕭貫虹正在為梅茹雪的事兒頭大，低頭看著路面，一顆一顆踢著石子。忽然感覺前方一團白影飄來，馬上向前一望，卻見一個清麗女子向自己跑來，滿臉喜悅又目含淚光，竟是梅茹雪！大吃一驚！
梅茹雪衝上前來一下撲到蕭貫虹的懷裡，緊緊抱住他，淚眼汪汪道：「世兄，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抬眼深情望著他，「你這麼長時間到哪裡去了，我好想你，我好擔心……」說著，有些哽咽了。
「世妹，我，我……」蕭貫虹感受著梅茹雪深情的擁抱，一時間說不出話。看著她含淚的雙眼，心中也不好受。可是，他卻沒有勇氣再去擁抱梅茹雪。剛探出雙臂，又收回來。
蕭水靈發現不對，面露疑惑。
「咦，弟弟，你怎麼在這兒？」蕭水靈很好奇的樣子。
蕭貫虹反正不能明說吧，支支吾吾的對著兩人說瞎話。只道那日被歹人截去了之後，發現到了一個賊窩，賊頭是個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專喜歡小白臉，要娶蕭貫虹做壓寨夫人……自己是費盡千辛萬苦才逃了出來……唧唧歪歪說了一大堆，直把梅茹雪說的大驚失色，讓蕭水靈笑得合不攏嘴……
他們卻沒有注意，身後不遠處一間房子的牆側，一個老人和一個少女正探著頭，吃驚地看著這一切。尤其是當梅茹雪抱緊蕭貫虹，老人直氣得咬牙切齒，少女則是心被傷透了一般，面如死灰，失魂落魄的樣子。
土長老心疼得不得了，「小師妹啊，別難過啊，這蕭貫虹混球一個，咱不值得為他傷心！」
可誰知不說還好，這一說，沈飛雁卻嗚嗚地哭了起來：「嗚嗚嗚……土師兄，我，我，嗚嗚嗚嗚……」
這真把土長老弄的是手忙腳亂。他從小就疼這小師妹，哪裡能見得她哭哭啼啼？只覺得心都被哭化了，心疼地哭喪著臉道：「哎呦哎呦，小師妹啊，你快別哭了……我一把年紀傷不起啊……看你哭，我，我都想哭了……」哄了半天，仍不見效果，便對蕭貫虹更是恨之入骨，要不是你蕭貫虹，我小師妹能如此傷心！發狠道：「小師妹你別哭了，我，我去閹了他！」